第三章年富青春(三)
她從手提包里掏出龐叔讓她帶的衣服,一邊催促她媽趕緊試試,一邊說:“媽,這是龐叔特意給你們挑選的衣服。”她媽埋怨她說:“他是靠這個吃飯的,你怎能拿回家了?”她趕忙解釋說是龐叔硬塞給她的。只要一想到龐叔送她來時那關切的眼神,她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這次回家,原來是母親特意托媒人來給她說親事的,像她這樣條件的女子,媒人真是踏破了她家的門檻兒了。
媒人的嘴當真是抹了蜜一樣,在看過她本人後,無不說:“這閨女又文靜又俊俏,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又能說會道,對長輩也很尊重,真是好閨女!”到最後媒人越說越離譜,說什麼人家閨女到底在城裏賣過衣服,那口才好的很,那樣貌已然變成個十足的城裏人了。
街坊鄰居呢,也誇她是個好閨女,對媒人說:“這麼好的閨女,你可得着眼瞅一個好的人家,總不能虧待了她。”這些滿天飛的好話鬧得她每天不得安寧,還有那來相她的或高或瘦或矮胖的男子,也讓她糟心。剛開始她還感覺挺好玩,看着形色各異的說話或粗或細的男子,她心裏直感到好笑。
當然,媒人也同樣會將男方的家庭條件、父母人品、樣貌身段提前給她大致說說,可見到本人後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儘管這些男子家庭條件都很優渥,可是在她腦海里始終無法抹去龐叔的影子。當一次次的不合適了之後,媒人也沒了興緻,見人就說:“哎呀,她還不知要條件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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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咱鎮上有條件的人家都說了個遍,她還是沒一個看中的,難不成在城裏有人了?”於是這所謂的她在城裏有人了的話替代之前那些溢美之詞,像風一樣刮遍了鎮子的上上下下。媒人既然說不動,索性也就不再給她提了,她家裏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
她媽也看不過去了,語重心長的說:“小鈺,難道這麼多男子你都沒有一個看上的?沒有?那你給媽說實話,是不是真的在城裏有了意中人?那人是幹啥的?多大了?”她感到身心疲憊,心煩意亂的說:“媽,連你都懷疑女兒了,是不是?女兒一直都在龐叔的店裏幫忙,哪有時間談情說愛呢?”她媽一臉茫然的說:“既是沒有,你咋會一個也相不中?”她直接了當的說:“相不中就是相不中嘛,總不能還自己騙自己呀。”
父親呢,端着茶杯冷靜的說:“她媽,小鈺不願意就別為難她了,托媒人再說說吧。”她媽嘆了口氣,說:“你是不知道那媒人有多……唉,算了,那些媒人也不是好央求的。”頓了頓又說:“你每天只忙着你那生意,哪有想過女兒?沒法子,再看看吧,不然又能怎樣呢?”
龐嬸得空也勸她媽說:“這沒什麼,畢竟咱小鈺也才剛過十六歲,哪有婚事就這麼一蹴而就的呢?也得咱孩子願意呀。”
她媽也就豁達了,說:“其實,當媽的何嘗不知要合了兒女的心意呢,關鍵是她總不能老在你們那兒給你們添麻煩。”
龐嬸一笑,說:“嫂子說什麼話,一來她幫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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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兄弟,二來這孩子也見了些世面,不像小家子出身的女子沒見識,說句話左不過洗衣做飯、縫縫補補,再不然就像我家的,抱着個書死啃,分明書獃子一個。”說得眾人都笑了。
回到服裝店后,她心裏的那一份負擔才算解脫,不用每天聽着母親的嘮叨和鄰居媒人的議論,總算這是自己的避風港。
生活還得繼續,她那少女的活潑天性得以釋放,正與龐叔的沉着相得益彰。
街上的人也時不時的過來與她們閑聊,話題無非是圍繞本地人物的風趣軼事。諸如誰家的孩子不好好學習,留着長發跟着街痞小混混日夜買醉,尋釁滋事;誰家的米倉被老鼠糟蹋了,全是老鼠屎,害得這家人整日以滅鼠為務;誰家的新媳婦在回娘家的路上被人給禍害了,縣公安局正全城通緝要犯等等。
說也奇怪,那時的社會上湧現出許多新奇古怪的東西,再街巷,在道旁,甚而在田野,人們面對這些新事物總是頗有興趣的聊着談着。
龐叔在最近一段時間總發現她不對勁兒,至於哪兒不對勁兒他也說不上來。他曾問她說:“小鈺,是不是遇到啥困難了?”她搖了搖頭,簡單的回答說:“沒有。”可她的感情變化卻逃不過龐叔的眼睛,龐叔是過來人,深知此時的她正有感情的萌芽。
是的,龐叔猜想的不錯,她確實產生了感情的萌芽,對象是誰呢?她卻也難以啟齒,是龐叔!是龐叔散發出來的成熟男性的魅力吸引了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