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犬妖養成計劃（四）

殺生丸猜到他回家之後實力無法像在外遊歷時那般突飛猛進,但沒想到會數年都見不到天河。

妖怪的數年是很快的，殺生丸作為犬大將的孩子也有諸多事宜需要他去完成，無論是學習也好、幫助父親處理西國的瑣事也罷,殺生丸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自己的劍為何遲遲不出現。

“殺生丸,你最近似乎改變很大。”難得的會面里,斗牙王凝視着自己的孩子，“我原本以為你會對這些由人類編撰的書籍不屑一顧,只追求實力上變得更加強大。”

“不，我仍舊追求變強。我們前進的道路上最重要的一定是力量，我會成為最強的大妖。”

在外的歷練中,天河曾向他提起達摩克里斯之劍本身的狀態與他的實力掛鈎,選中他或許就是因為這份變強的心。這份執著已經得到了認可,那麼他的本心自然是變強,也只會是變強。

至於閱讀人類書籍之類的……他只不過是想知道天河有時候冒出來的奇怪詞彙是什麼意思，這樣下次見面不必提問也能理解他說的話而已。再者就是說不定能查出與達摩克里斯之劍有關的材料，畢竟這種奇奇怪怪的名字聽起來比較像是由人類取的。

父子之間的對話短暫而表層,沒有什麼貼心父親開導青春期兒子的劇情。當然,殺生丸認為自己並不需要什麼所謂的開導,斗牙王則認為有些事還需要殺生丸自己經歷了才能理解。

只是關於“改變”這一點，有這種感覺的並不只有斗牙王一個人。

隨着殺生丸在家中停留時間的增長,越來越多的家僕也覺得這位少爺好像比出去歷練前要溫柔了不少。

溫柔這個詞放在殺生丸身上是很違和的,以常人角度而言殺生丸與這個詞完全扯不上關係，但若將語境放在對比里就很好理解了。相比起以前眼裏只有強者的變強機器,現在的殺生丸好像多了些別的追求，竟然有了人情味。

至少他會正眼看他們這些小妖怪了！他甚至會在看書的時候對替他倒水的家僕點頭道謝！雖然道謝的部分是他們腦補出來的,但是和以前相比真的很溫柔了！

——殺生丸沒想溫柔,殺生丸只覺得自己更討厭人類了。

人類的行為實在太麻煩,他嘗試去理解這些東西，但剋制不住內心的排斥。

天河以前就是這麼活着的嗎，身為他殺生丸的劍怎麼能毫無強大者的傲骨，與那些弱小的人類如此廝混。

……可是既然如此，他自己又為什麼在嘗試了解天河呢？明明在成為達摩克里斯之劍之前天河也是他所厭惡的弱小人類中的一員，說不定正是他被強大的妖怪殺死才會成為自己的劍……

實力不夠自然是天河活該，但是想到這裏殺生丸就覺得心底不悅。果然還是應該以變強作為目標就好了，只有心無旁騖才能達到極致，而非如此這般多疑多慮。

殺生丸低下頭，繼續坐在窗邊讀手裏那本書。

這一本是人類所寫的兵法，在他的眼裏全都是廢話，因為以他的實力面對書中的場景只需要憑實力就可以輕鬆碾壓敵人，連衣服都不會弄髒。

但他還是在看，他居然還在思考其中道理。或許如父親所說，他確實是有些改變的。

“下午好，殺生丸。”久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咦，你在看的書是……像是人類的兵法……？”

“……”

殺生丸將書合上收起，看向許久未見的那柄劍。

天河的劍身仍舊如上次見面變成人時一樣是黑色的，懸浮在空中，像是好奇一般向前傾斜。見殺生丸不讓他繼續觀察那本書，天河有些不滿地向上飄了飄：“怎麼不讓我看，這是家傳寶書、傳里不傳外嗎？”

殺生丸看出他是故意裝樣子並沒有真正生氣，只是說了一句：“好好說話。”

劍身抖了抖，似乎是在笑。

“我只是有點好奇，沒想到你居然會看人類的兵法。”天河說，“不過我是在你學習兵法的過程中出現的，是不是說明這些知識也算是你變強的證明？”

天河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就算是殺生丸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從人類因弱小而誕生的知識結晶里有些許收穫。他不屑於用手段，但這不代表他不能會，就算只是方便以後更好地看穿其他妖怪的小把戲也算有其價值。

儘管如此，殺生丸還是否認了他的猜測：“我之前也有閱讀類似的書，但你並沒有出現。”

“……或許是因為領悟的還不夠透徹？”

“我的實力已比上次分離前強大很多。”這期間進步了無數次，期待了無數次，“但這是你這麼多年第一次出現。”

劍愣住了，一時沒有說話。他環繞着殺生丸轉了幾圈，上下打量一番，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