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去會會那殭屍!
山不在高,有觀則靈。
蘇慶仔細打量着面前的正殿,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認真觀看山海觀里這個供奉神仙金身的地方。
“師父......咱們這道觀......它正經嗎?”
看着陳摶上香的神台上青色小鼎,蘇慶忍不住發問。
“怎麼不正經?難道每個月打到你卡上的500塊補助還不能證明嗎?”
“師父說的......有道理!”
蘇慶嘴上是這麼說,心裏卻是忍不住一陣腹誹。
“不供奉神仙金身的道觀他還算正經道觀嗎?正經道觀不供奉神仙金身供奉一個鼎?不管三清還是福祿壽,或者文武財神也罷,總得有一個吧?不然誰保佑你!一個鼎能幹嗎?這玩意兒還不如靠雙手成就夢想來得靠譜!”
“供奉金身,求神拜佛,求的是神拜的是佛嗎?那求的拜的不都是自己的慾望嗎?一名真正修道者一定是能度人度己!”
一旁的陳摶眼睛都沒睜開,義正言辭的說道。
“好可怕,不過,好喜歡!”
蘇慶一驚,他可沒把這話說出來啊,這師父還是個能看透人心的。
“師父,說的是!”
面對大腿,作為一個拖油瓶,如果連喊666都不會的話,那可就真的無可救藥了。
作為一個從小就被教導相信科學的現代年輕人,蘇慶本就對這些怪力亂神之事不太感冒,加上這道觀又不太正經,到目前為止也沒有進行所謂的入門儀式。
當然了,功法照學,補助照領,薅羊毛就不要在乎它少不少!
師父陳摶是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蘇慶不知道,但對於這種事情,絕對具有權威性質的發言權......至少比某些專家要靠譜的多。
求神拜佛哪有抱自家師父的大腿來得靠譜,越粗越大,抱大腿的當然越有安全感。
最關鍵的是,這大腿不講錢,他講感情!
“拜鼎就拜鼎吧,好歹還能鼎你個肺不是?”
蘇慶如是想到,看着一旁的老道人怔怔出神。
他的師父,陳摶,元鼎山山海觀第三千五百九十九代觀主。
陳觀主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將山海觀發揚光大,恢復往日榮光。
據陳摶說,這山海觀曾經也輝煌過,其首任觀主修為更是通天徹底,上天誅神,入海屠龍都是小場面,封印的上古神獸更是不計其數。
當蘇慶問到為何如今如此落魄時,陳摶故作高深的說道,這是因為山海觀向來一脈單傳,其修行功法冠絕古今,萬中無一的資質修行方能略有所成,不世出的天才方能堪堪掌握,因而這山海觀才沒落至此。
蘇慶心裏早已認可了這位名義上的師父,當然,現在更認可了,因為這段時間來,他在夢裏好像就成了那位打殺四方的首任觀主。
山風鼓盪衣袍,蒲團上的老道人口中念念有詞,硃砂筆在陳摶手中宛如一條游龍,在一張張黃紙上龍飛鳳舞,各種符咒躍然紙上。
“師父,這些符咒真能剋制那些殭屍?”
看着停下來活動手腕的老道人,蘇慶還是忍不住發問。
“那是......自然!”
陳摶忽略掉言語中的不自信,開始了授業解惑。蘇慶頭如搗蒜,頷首連連,點頭咂嘴,如雞啄米,一副師徒情深。
“人死為屍,死而不化為僵,因處在藏陰聚氣之地,屍體陰氣過重而變成鬼怪。
剛成形時能夠保持肉身不腐,
可以吸取月光精華和血食來補養身體,藉此修鍊,產生屍氣和靈智。
誕生靈智的殭屍為白僵,是初級殭屍,速度跟人相比卻依舊遲緩,極怕陽光,糯米和火焰,利用這些就能輕易對付。
白僵經過不斷修鍊,或是飽食人血,白毛褪去由黑毛取代,稱為黑僵,黑僵仍怕陽光和烈火,卻能夠在睡夢中吸人血液。
當黑僵黑毛褪去,就變成了渾身銅皮鐵骨,行動敏捷,縱跳如飛的飛僵,飛僵不但能吸取精魄而且不留外傷,已經不怕尋常火焰和陽光了。
這個時候就只能用開光符咒、銅錢劍、或者太極八卦鏡這樣的法器來鎮壓了。
而飛僵之上,便是那些吸食了足夠精魄,有着上千年道行的魅僵,魅僵不能法力高強,能夠使用法術,甚至還能變幻身形相貌,迷惑眾人。
魅僵中那些有着數千年甚至萬年道行的佼佼者被稱之為魔僵,魔僵更是能屠龍旱天,引渡瘟神,擁有着與神靈叫陣的恐怖力量。
不過達到這種程度的魔僵少之又少,堪稱鳳毛麟角,而且世間的人血精魄對其都不再有任何作用,因此大多隱匿蹤跡於滾滾紅塵之中。
據說山海觀其中一任觀主就曾在長安城,跟一位隱匿在天香閣的魔僵大戰了三天三夜,用盡渾身解數才將其勉強鎮壓,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說到此處,老道人嘴角微翹,面露陶醉,緬懷之色溢於言表......
“可惜啊,道觀跟人一樣,日落西山了!”
一陣落寞之後,陳摶繼續畫符。不多時,供台上便多出了厚厚一撩成品符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慶看到,那些符咒在寫好的那一刻,好像有一絲絲金光沒入。
有的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至於信不信,全憑感悟。
如果有殭屍,還能成長為如此強大的存在,那會不會出現其他強大的妖魔鬼怪,或者已經出現了,只是還沒被發現?
這個世界好像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風平浪靜,甚至遠比想像更加危險。
懷着一個敬畏之心的蘇慶,看着供台上大把的符咒,鬆了口氣,似乎這些符咒能夠帶給他更強烈的安全感。
在他看來,能打破魔法的也唯有魔法。
他甚至想過,去嵩山寺留宿一段時間,讓佛祖跟那殭屍剛上一剛。可惜,他囊中羞澀,而那嵩山寺內的客棧不講錢,講元,一晚一千八百元。
如果蘇慶此刻站在道觀外面就會發現,道觀三丈外是狂風暴雨,而臨近道觀三丈內,那些風雨便小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大部分風雨遮擋在了外面。
堪稱神奇!
但,更神奇的還在後面。
那道滿是歲月痕迹的院牆上,隨着雨水落下,牆角的那些爬山虎正在瘋狂生長,不多時就爬滿了整個院牆。
爬山虎的枝葉變得粗壯濃密,一根根粗壯的觸手從四方八面瘋狂朝着院內正殿襲去。
然後,院牆門口上方那塊金漆脫落,只剩下“山海觀”三個字痕的牌匾上發出了一道金光,那些觸手轟然粉碎,連渣也沒剩,像是沒出現過一樣。那些爬山虎再次恢復了正常。
正在奮筆疾書的陳摶手上一頓,眼神望向殿外,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順着陳摶的目光,穿過重山疊水,一處隱秘的洞穴內,視頻里的那具古屍嘴角鮮血淋漓,被燒毀的半張臉已經完好無缺。
腳下正是那些消失不見的居民,橫七豎八,人事不省。
“滴答,滴答,滴答......”
屋檐上的雨滴打在地面的青石地板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跪坐在另一個蒲團上的蘇慶,盯着神台上的小鼎,一陣困意襲來,眯了眯眼睛,終於堅持不住,沉沉睡去。
又是那個怪夢!
不過這一次沒有斬妖,也不是屠龍。
夢裏的蘇慶飛行在雲端之中,雲霧散盡,幾根百丈巨柱巍然聳立,發出萬道金光。
每根柱子上皆刻有向上盤繞的金色巨龍,如同活物般蠢蠢欲動,彷彿隨時都會衝出來仰天長嘯一般。
甬道兩旁,有着數十個金甲神人,執戟懸鞭,持刀仗劍。盡頭是一扇琉璃造就的高大門楣,門楣左右,雕龍畫鳳。
那扇琉璃造就的大門無人自開。
越過門楣,一座座若隱若現的巨殿金光流轉,在千萬條紫金色瑞氣之中散發著金光,讓人忍不住有種雙膝跪地,朝拜一般的衝動!
然而,夢中的蘇慶舉起了手中那把劍,眾目睽睽之下,一道道劍氣匯聚於巨劍之上,那把劍憑空暴漲,劍氣縱橫九萬里,朝着那些金殿劈去。
劍氣縱橫之下,一座座宮殿摧枯拉朽,變成一座座廢墟。
“你要與整個神界為敵?”
廢墟之中,一道萬丈金身出現,身穿九章法服,頭戴十二行珠冠冕旒,手持玉笏。
“何為神?庇佑百姓,造福一方,方為神!你們自詡為神,為了吸取人間香火修行,不庇佑百姓,反而散播災難瘟疫,挑動戰亂,跟那些妖魔有何區別,既然神不為神,那我便屠了你們這些神!”
蘇慶身劍合一朝那金身劈去,那道金身幻化成一條金色巨龍與長劍戰成一團。兩人所到之處,宮殿坍塌,寸草不生,那些來不及躲閃的金甲神人皆在餘波之中化作齏粉。
兩人正斗得旗鼓相當,然後從西邊來了個萬丈金身的光頭喇嘛,上來就不講武德,搞偷襲將蘇慶的胸口掏出了一個大洞。
蘇慶的身體開始飛速下墜,由胸口的破洞開始,形體化作一點點金光開始飛速消散,意識也逐漸模糊。
夢境之外,道觀內的小鼎發出一陣璀璨的金光,一副畫卷模樣的東西從小鼎內飛出,沒入蘇慶眉心。
夢境裏,朦朧中出現了一副名叫山海圖的畫卷,畫卷中突然伸出無數詭異的手臂或者說是動物利爪,骷髏手掌.....將蘇慶拖了進去。
意識徹底一黑,夢中弒神的蘇慶在道觀中睜開了眼睛。
發現正殿內已經沒了師父陳摶的身影。看了看天色,拿出手機撥起通了那個名叫趙鵬舉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嘟嘟嘟.....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稍後我們將以短訊的方式通知對方,sorry......”
好傢夥,打通是因為充了話費,打不通有千萬種理由。
幾次都未接通,蘇慶放棄了聯繫趙鵬舉的打算,推開了正殿後面的那道通向後院的小門。
後院由青石地板鋪就,院子的正中央是一棵枝葉繁茂的古槐。
古槐旁是一口老井,井口用石蓋封住,石蓋上面幾根上了年份,如成年人手臂粗細的鐵鏈交錯分佈,上面鑲刻的銘文跟老道人畫的符咒有些類似,嵌入四周的泥土裏。
這麼多年過去,風雨侵蝕下,那些鐵鏈顏色依舊烏青,半點銹跡也無。
劇師父陳摶說,這口老井從沒有乾涸過,一年四季流水潺潺。這個蘇慶無從考證。
不過井水冬熱夏寒倒是真的,夏日三伏便冰冷刺骨,數九寒天便如溫泉般暖氣四溢。兩個字形容就是離了大譜。
因此井邊還有一張石桌,四個石凳,陳摶常在這裏納涼談天,或是煮茶冬眠。
院內四間小房,一間獨立,三間靠在一起。靠在一起的山間裏一間是蘇慶的,一間都是陳摶的,一間是廚房,剩下那張單獨的就是茅房。
此時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蘇慶朝着陳摶的那件屋子走去,心中有事,一時間不解決,就不得安寧。
“徒兒走,我們去會會那殭屍!”
當蘇慶正要敲門,大門已經打開,陳摶已經全副武裝,身着水火道袍,背上背着一把桃木劍,腰戴八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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