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逃脫
“彙報可以就此結束,不過——”蘇珊娜話鋒一轉,“有一個猜測,我無法承諾對其負責。”
諾特托重新抬起頭,他不得不繼續聽下去。
坐在旁聽席旁聽已久的薩弗爾此刻終於從一波三折的案件中解脫出來,他已經知道蘇珊娜接下來要做什麼了。從彙報開始時,他便一直在閱讀筆記本上跳躍的文字,它們如同字幕一般記錄著蘇珊娜的敘述,且全都帶有“【】”的符號,薩弗爾發現鋼筆可以在範圍內留下墨跡,不過他在以目前角色進入世界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修改過筆記本的內容,因為他無法在短時間內通過有限的信息推出事件的全貌,修改內容或許會讓事件向更撲朔迷離的方向發展,他仍不能預估故事的走向。另外,由於上一次修改後便失去了功能,極有可能每次任務只有一次修改的機會,因而這次修改要儘可能對自己有益。
“第二次通靈在今天的凌晨進行,通常來說,由於逝者靈性減弱,第二次通靈並沒有實質作用。於是我命令通靈者們對馬爾·里瑟也進行了首次通靈,結果有些意外:通靈師們並未喚得馬爾的靈魂,而是指向白心會的拘所。這意味着馬爾或許並未徹底死亡,他奪舍了白心會拘留的某位客人,並以他的身份繼續生存。”
薩弗爾的心砰砰直跳,他知道蘇珊娜將要說什麼,他現在只希望在自己成為整個房間的焦點前逃離這裏。
他瞥了一眼那些站成一排,全副武裝的警衛人員。坐在自己這一排的人們都受到了嚴密的監視,沒有人被允許在彙報結束前離開這個房間。
他默默從筆記本上撕下了一頁紙,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語了幾個字。
“你說什麼?那個混蛋還活着?!”聽到蘇珊娜的敘述,諾特托難掩憤怒,“他現在在哪?”
“由於時間緊迫,只有一個初步的,無法承諾對其負責的目標。”
儘管諾特托十分着急,蘇珊娜依然是令人不滿地拖慢着敘述節奏。
“你不需要說那些,蘇珊!你只需要給出一個名字,一個名字!”
蘇珊娜嫣然一笑,她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視線投向了旁聽席。
【幾乎會議桌旁的所有人都跟隨着蘇珊娜望向了旁聽席,無需確認她具體在看誰,他們已經被一個男人的舉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薩弗爾·米克正在食用一個蘋果,他吃得非常快,眾人注意到的時候,那個蘋果已被啃去了大塊。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有該死的蘋果?”諾特托指着薩弗爾,怒問道。
薩弗爾並未回答他,他加速吃完了那個蘋果,用力把果核擲向了一側。
【果核擊中了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伴隨着刺耳的響動,玻璃幾乎在瞬間完全粉碎,室外的寒風席捲而入。】
薩弗爾顯然也吃了一驚,但他努力沒有讓情緒外顯,他從座位上起身,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本老舊的筆記本。
【像是隨風而來,刺骨的寒意滲入了在場所有人的骨頭裏,自薩弗爾·米克從旁聽席中站起,恐懼的麻木感便傳染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蘇珊娜果然在協助自己,薩弗爾笑,她在完成陷害后,顯然還是希望自己能全身而退的。
他原本取出筆記本是為了在突髮狀況發生時直接將其劃掉,但現在藉助着蘇珊娜的控場,自己似乎可以做得更從容些。
“女士們,先生們,我叫什麼並不重要,既然你們因為一個蘋果注意到了我,
那麼不妨稱我為‘蘋果先生’。”薩弗爾學着蘇珊娜從容地笑着發表一些意義不明的言論,並開始快速在筆記本的空白處寫着字。
“你這混蛋,給我抓住他!”
蘇珊娜創造的恐懼感成功使諾特托愣神了幾秒,不過他還是反應了過來,命令白心會的警員立即動手。
那些警員也如同被喚醒一般,快步向薩弗爾所在的旁聽席奔去。
【“不…請停下。”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會議桌那方傳來,諾特托的第六位女兒,愛麗絲·西里斯忽然面目僵硬地從座位上站起,鮮紅色的血液忽然從她清秀的五官中滲出,她的臉色變得通紅。】
“你怎麼了!愛麗絲!”
諾特托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坐在他同側不遠處的愛麗絲精緻的面容此刻變得猙獰可怖,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
蘇珊娜也饒有興趣地望着這一幕,她望向薩弗爾的眼神中也充滿了驚異,她顯然也不知道薩弗爾是如何做到的。
“沒關係的,只是試着把她變成蘋果罷了,過程很痛苦,不過我已經安慰過她了,我說——讓你的父親停止對我的威脅,-不然你那可愛的臉就要變成蘋果啦。”薩弗爾笑道,他並沒有停下書寫,他知道一旦停筆,下一次落筆可能就寫不出字了,他儘可能在自間的空白處寫下儘可能多的內容。
“你這個混蛋!……”諾特托怒不可遏,他望着愛麗絲痛苦的神情,發出了一聲長嘆,“你們都愣着幹什麼?我說了給我抓住他!”
薩弗爾一怔,他沒想到自己完全沒能威脅到這位國王陛下,對方竟然狠毒到了寧願犧牲自己的女兒也要抓到自己的程度。
他原本打算寫得直接一點,但考慮到更好的“扮演”,他決定學着自己看過的影視作品那樣,用人質來脅迫對方,以達到震懾的效果,但沒想到對方不怎麼吃自己這一套。
既然如此,他只得在那些警員再次動身之前,試着劃掉了描述他們行動的文字。
這一次不同於艾雅遇襲的那次,他成功在緊急情況下劃掉了那些文字,於是警員們便像是沒聽見諾特托的話一樣,愣在原地遲遲沒有行動。
他想繼續寫下接下來的發展,卻發現墨跡忽然在某刻中斷了,他再也無法在筆記本上寫字。
他知道話童給予自己的外掛已經到期了,他已經不能在這間會議室中多待了,於是他繼續故作從容,同時向著那扇被擊碎的落地窗緩緩踱去:
“考慮到陛下的面子,這次我就放過她吧,不過這個月內我還是會來取她的性命,屆時,還望您能保護好她噢。”
說完,沒等諾特托再有所回應,他便面朝著諾特托向後躍去,跌入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