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墜嫣紅妖邪生
“快快快!”青年冷聲催促着。
聞言,八名侍女便有一人急忙邁出,端來一盞油燈。
青年也不敢耽擱,將一嘬銀sè的粉末灑在桌台那盞油燈的焰苗之上,只聽得‘呼呼’風聲響起,火焰驟然大盛,從頭絲般細變成了火柴般粗細。
更詭異的是,原本澄黃的火焰卻是變成了銀灰之sè,四周景物都映照成一片yīn慘慘的景象,青年便控制那顆珠液漂浮在那銀sè火苗之上。
他灑在火焰上的粉末是用瑩yīn草在yīn暗之地晾乾后研磨而成,用途廣泛,其中之一便是點燃后能生出yīn火。
瑩yīn草專生長了yīn氣濃重之地,可生者長期呆在yīn氣過重的地方就意味着短命,因此這玩意兒雖不難找,卻也絕不便宜,就他剛撒下的那一嘬粉末,就將近燒掉了幾百兩銀子了。
即使是對於他這個白家大少來說,也有些肉疼。
但女體所凝出的純yīn元液乃是yīn屬,若用陽火焚之,運氣好些便是辛辛苦苦凝練出的元液被焚盡,運氣差點直接被yīn陽相遇產生的爆炸轟的屍骨無存。
漂浮在火焰中的珠液泛出點點jīng芒,那是雜質被燃燒產生的異像,在yīn火的提純和自身真元的凝練下,珠液緩緩縮小,漸漸變成了一團半透明的銀sè液珠。
就在它變成最為純凈亮銀sè之時,青年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從脖頸取下一枚嫣紅的蛇形玉墜,小心翼翼的將那滴銀sè珠液滴在那枚玉墜上。
純yīn元液滴在玉墜上,並沒有順勢向下滴落,而是如遇海綿一般被吸了進去,那枚蛇形玉墜汲取了這滴元液,又鮮紅了一絲。
將玉墜佩戴回胸口,頓時有能感覺到一股冰涼潤骨的氣息開始在筋絡中的流轉,逐漸散入四肢百骸,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身體各處不斷出細微的咔嚓聲,若是被人聽見,絕對能令所有人瞠目結舌。
他的肉身之強,完全已經達到了非人的層次!
青年在收工后,面sè微微有些白,甚至在身上都蒙上了一層微不可見的白霜,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那是一次xìng煉化巨量的yīn屬真元造成的後遺症。
他緩緩睜開了雙眼,一抹jīng光劃過,不復剛才惺忪迷離之sè,他目光轉向懷中仍然出陣陣余顫的少女,露出嫌惡之sè,抓起脖頸如同拎小雞一般直接扔下了玉床。
“處理掉。”青年擺了擺手,淡淡道。
“是!少爺。”又有兩名面sè蒼白的婢女應諾,將僅剩下一口氣的少女抬起,在其身綁上了一塊大石,然後扔入碧流湖中。
水花飛濺,少女的身子遇水則沉,良久,終於碰到了另一具**停下。
那是一座肉山,一座由妙齡女子的屍體堆積而成的肉山,皮膚因為泡水過久的緣故,俱是慘白,而在最底層,則是早已被湖底紅鯉魚蝦啃盡血肉的皚皚白骨。
“玉墜啊玉墜,你可真是個好寶貝,有了你,再也沒人敢說我是廢物了,再過半個月,我想必就可以通過九江郡百家學堂的考核了吧,到那時,說不定還有進入白起法眼中的機會。”青年握着手中的蛇形玉墜,痴迷笑道。
他便是白家長公子白無忌,而這枚蛇形玉墜,正是蘇源抵押在白家當鋪的那枚。
鑒寶無數的白無忌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不凡,只要佩戴在身,不但具有隔yīn辟邪之效,更能通過汲取周邊yīn屬之氣轉換成普通人能夠吸收的純凈靈元。
即使佩戴者不會任何修鍊之法,常年累月收這枚玉佩的滋養,也能夠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甚至,能夠改變一個人的修行資質!
便如他,原本被族中認定無論是血脈還是靈根,都完全不具備修道的資質,然而這幾年下來,他通過這枚玉佩采yīn奪元,雖然不能達到修道天才的程度,但也脫出了凡身的範疇。
他相信,若是給他時間,即使百家學堂中那些高高在上的核心弟子,也終將被他踩在腳下,即使越那位白家先輩,也不是不可能!
也正是這枚玉佩,讓蘇源兄妹進入了他白無忌的視野當中。
然而這枚玉佩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這枚玉佩的神奇,即使是他常年耳濡目染之下,即便是仙家之物,也不能有此之能。
是以他對於蘇源的身份,很是忌憚,這三年來,他不斷派人去搜尋關於蘇源一家的根底,然而所得卻是寥寥。
也因此,他只能不斷的派人去試探蘇源,然而蘇源的反應卻是和那些市井小民無異,這也讓他的膽子漸漸變大,耐心消磨殆盡。
今rì,是他最後一次的試探!如若還跟以前一般,那就怪不得他為了這枚玉墜,斬草除根了...
就在白無忌如此思慮之時,猛不丁的,一陣倉惶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蹙眉撇去,便見卻見一名衣襟染血的大漢自一列盛開的桃樹后連滾帶爬出來。
此人正是找蘇源討債的一名潑皮,他跪撲在玉床前,倉惶道:“少爺!您要為我們這些個小的做主啊!”
白無忌聞言臉sè一沉,拽住潑皮的衣領寒聲問道:“交代你的事兒,給我辦砸了?”
那名潑皮沒想到少爺竟然如此重視此事,本想訴苦的他無由的驚慌起來,結結巴巴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說!再敢給我猶豫半息,便把你剁成肉醬喂我的紅鯉!”白無忌口中吐出的字眼兒讓在場所有人心底冒着涼氣兒。
“原…原本我們已經十拿九穩可以把人帶來,誰知道那小子竟然深藏不露,暴起殺人,老齊都被他一刀砍死了,我們慌亂之下,就...就只好回來求援...”潑皮戰戰兢兢的好不容易才將這句話完整的說出來。
“滾!!!”只見白無忌先是呆住了半響,忽然咆哮着抬起一腳將身前的潑皮踹的吐血飛出,墜入碧流湖中,染出一片血污。
許是聞到血腥味,無數條錦鯉躍出湖面,對着還未死透的人體大快朵頤起來。
白無忌再無一絲闊家大少的風度,一腳蹬碎了腳下的白玉床,嘶聲咆哮起來:“該死!該死!都是些廢物!連這麼簡單的差事都能給我辦砸咯!要是把人給我弄丟了,你們死不足惜!!!”
不遠處的幾個侍女俱是寒蟬若驚,垂不敢動彈。
“還愣着幹什麼!給我備車!”白無忌怒而扇之,一名最近的侍女直接被甩飛出去,倒伏在地,生死不知。
“是,少爺!”剩下的侍女俱是惶恐應是,不知為何少爺的xìng子變得如此的狠辣火爆。
“等等!去請徐老!”白無忌抬手,眼珠子轉了轉,吩咐道。
他忽然想到先前那名潑皮說過,連進了後天境的老齊都yīn溝里翻船了,在他收到的資料中,蘇源可一直都是個手無縛雞之地的普通農家小子,既然他能弄死老齊,便一定是藏了一手!
雖然他如今已是後天巔峰,但此次事關重大,由不得他大意。
若是出了差錯,甚至有殞命滅族之禍!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下人已然備好了馬車,而一名身穿黃袍的長眉老者儼然在車旁等候,見白無忌前來,微微躬身見禮,卻無半句問候之語,也不問此去緣由。
然而白無忌卻不以為意,反倒躬身回禮。
此人乃是他城守府的第三客卿,早已入了先天境的高人,便是他父親,對其也是恭恭敬敬,能給他這個面子同行,還是他平時沒有落下孝敬的緣故。
這次出行,白無忌只帶了二十一人,然而除那位客卿之外,俱是入了後天境的高手。
城守府與蘇源那城東貧民所處之地相距甚遠,是以乘車近半個時辰,白無忌終於在二十名城衛軍的簇擁下,來到了一處簡陋的民房外。
一名早先被吩咐留守的潑皮上前稟告:“少爺,蘇源那廝殺了我們兩個兄弟后,就將其妹帶上了後山,回來時就他一人,卻未曾試圖逃走。”
“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得知蘇源竟然沒逃,白無忌也有些訝異,吩咐道:“來兩個人,去後山,把那妮子給我抓來。”
“是,少爺!”當先兩名城衛軍走出陣列應諾,快步向後山行去。
然而臨近那間小院外,那陣陣磨刀之聲卻是漸漸清晰起來,白無忌微微蹙眉,旋即冷笑起來,一腳將院門踹開。
隨着門開,視野豁然開朗,抬眼便見一個身披殘破鎧甲青年,盤膝坐於條石之前,默然磨着一把滿是缺口的柴刀。
磨刀者,正是蘇源!
也就在這時候,蘇源似是有覺,忽然抬頭,與白無忌對望了一眼。
看着他那左眼黑白不分的晦澀妖異右眼無盡怒火瘋狂的雙目,白無忌心頭一震!
他雖然因為身份尊崇,從小也接觸過不少修行者乃至見過傳說中的妖怪,但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妖邪的目光。
那是沒道理的妖邪,不是怒目猙獰,也不是殘暴凶戾,而是一種沉默平靜,平靜中,卻帶着一股莫名妖邪,宛若亡者對生與血肉的渴望,獵食者對獵物的貪婪。
而他此刻,就暴露在這妖邪貪婪的目光之下。
他想吃了我...
白無忌心底莫名爬出這樣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