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磨刀霍霍染紅眸
蘇源並不知道伽藍寺雙樹下生的詭異變故,此刻在柴桑城東巷口街坊們驚恐的目光中,他提着那把染血的柴刀,回到了那間破舊的小院。
小院中那兩具屍體依舊倒伏在地,血淌了一地,因為時間的緣故,已然變得沉凝而黑紅,在月sè的映照下,頗有些yīn森。
然而這可怖的場景蘇源只是淡淡掃過,就踩着黑血,沉默邁進了屋內。
然而就在他踏入門內的一剎那,忽然間,一個長頭女人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她倚坐在床鋪上,長長的黑遮住了臉龐,卻似乎是在平靜的看着他。
“啊...”蘇源左手捂額,一種異常難受的感覺在他胸口和腦袋裏翻湧出來。
砰砰!
心臟重重一跳,全身的血流彷彿霎那間沸騰加流轉。
腦海中的場景崩碎,長女子消失,一張橫亘天地的巨大面龐一閃而過,那巨面猙獰,它的口中,似乎銜着一盞幽幽燭火。
那種渾身血脈沸騰之感也隨之拂去。
然而當他心有餘悸的抬起頭來,屋子內又哪有什麼女人,更沒有什麼銜着燭火的巨面。
蘇源用力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原本就因阿妹辭世而恍惚的jīng神微微清醒些,猜想這大概是因為沾染上了一些穢氣導致出現幻象的緣故。
只是那口涎灼火的猙獰巨面,以前似乎在夢中依稀見過幾次...
原地佇立良久,確認再無異樣,這才將目光落在牆角那副鎧甲上。
沒過多久,他穿着那身殘破的鎧甲出來。
鎧甲並不是純金屬質地,卻很是堅硬,幾處要害更是以未知生物的骨骼和鱗片接合,胸前刻着一個用古篆嵌上的秦字,左肩處是一顆栩栩如生的麒麟,張開的巨口中銜着一枚猩紅卻暗淡的獸眼,看上去古樸而滄桑。
只是不知這幅鎧甲的主人當年曆過何等慘烈的戰鬥,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無數破損刮痕,因為過於破舊,蘇源至少有半數身軀袒露在外。
然而當蘇源用沾血的雙手穿上這幅鎧甲時,一點不易察覺的赤芒自胸口一枚獸眼中飛出,自周遭的紋路流轉開來,又復消失不見。
只是蘇源驚奇的現,原本大了不止幾號的鎧甲,已然完全貼合到了身上,彷彿量身打造的一般。
而更詭異的是,這幅鎧甲明明有幾十斤重,待他穿上身,竟有種身輕如燕之感。
他輕輕握起拳頭,渾身傳來的澎湃力量感,竟讓他莫名升起一股能生撕虎豹的感覺。
這幅鎧甲,正是當年那個男人留下的唯一遺物,甚至,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沒留下。
只依稀記得兒時,懵懂的他學着鄰里孩童喊那個男人阿爹,他卻沒有如同身為一名父親那般快慰答應。
當時他竟是放下手中正在淬火的一柄好刀,聽聞蘇源牙牙學語的那句阿爹后,那雙看向蘇源的眸子變得無比寒冷,甚至有着一絲難掩的殺意,沉默良久后,方才冰冷道:“不要叫我爹!我秦某,可當不起你這一聲稱呼。”
蘇源只是依稀記得當時自己被那個男人的莫名舉動嚇呆了,至於蘇顏,則是瞪大着空靈純凈含滿淚水的雙眸,懵懂無知心中害怕的她只知道哭。
從那以後,他只喊那個男人,秦叔。
而後那個男人話也沒留下一句,就莫名失蹤了,只留下了這幅殘破的鎧甲,一直堆砌在那牆角無人問津。
蘇源為了給阿妹治病,變賣了所有,唯獨這幅鎧甲,他,捨不得。
然而時至今rì,他已然打定主意報仇,便穿上了這幅鎧甲,也不知這個舉動,是不是命中注定。
原本已然只能求死的蘇源,第一次有了真正報仇的希望。
他來到院中那塊黑sè條石前,開始磨刀!
小院中,刺耳難聞的鏘鏘聲響起,落入街坊的耳中,俱是驚懼中又帶些憐憫。
他們知道,蘇源恐怕是不打算逃了。
這不,磨着刀,就等着城守府的人來拚命呢。
蘇源聽不到街坊們暗中的閑言碎語,他凝神磨着那把沾血的柴刀。
隨着時間的流逝,已經變得清明的右眼仇恨與怒火越來越濃郁,而左眼依舊灰sè看不清神情的眸子中竟是開始變得更為渾濁起來,起了迷惘。
砰砰!
心臟重重一跳,那種渾身血液沸騰燃燒的恍惚感再次升起。
緊接着,蘇源似乎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目光正靜靜的看着他。
然而這一次,蘇源的沒有停止磨刀,那種恍惚感也越加濃郁起來。
隨着磨刀的鏘鏘之音,似乎到達了某個臨界點,忽的一聲輕響,蘇源似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飛了起來。
然而他並沒有真的飛起來,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個小院中沉默磨刀的麻衫青年。
目光微轉,他再次看到了那個女人,那女人披着長,看不清面目,佇立在小屋的門口,靜靜的看着他。
就在蘇源看到那個女人的瞬間,砰砰,心臟再次重重一跳,一種巨大的拖墜感襲來,險些從這種詭異神奇的狀態中驚醒。
緊接着,那個女人再次突兀的消失了,視野中的小院,天上的銀月星辰,通通消失不見,淪為一片沉凝的黑暗。
但是這黑暗中,卻是有着一朵微弱的火源。
那是一盞燭火,照應出蘇源磨刀的身影,那燭火之後,似乎有一個更大的yīn影埋藏在黑暗之中,蘇源雖然看不清,卻是能猜到,那便應該是幾次出現在夢中的猙獰巨面。
不知為何,蘇源並沒有感到害怕,至少沒有看到那個長女人的心悸之感。
似乎那張巨面,彷彿與生俱來的一般,rì夜庇護於他。
在這微弱燭火的照應中,蘇源以這種俯視的奇特視角看着自己磨着刀。
但讓他感到詭異的是,在這片莫名的黑暗中,他並不是唯一,在他身後,還有兩具倒伏在血泊中的屍體。
這詭異沒有結束,這屍體下的血泊,似乎受到了莫名的吸引,黑紅的血化作涓涓細流,向著他彙集而來...
蘇源身為人的本能中有些害怕和抗拒,他想脫離這片詭異的狀態時,卻是現有些身不由己,他的意識竟是回不了自己的身體中。
視野中的那個自己,依舊木然的磨着刀,那血依舊執着向著他的身體逼近。
終於,那涓涓血流爬上了條石,爬上了柴刀,與刀上的鮮血合二為一。
然而,它依舊沒有停止,繼續沿着刀刃向著刀柄蔓延,向著蘇源的手上蔓延,向著蘇源的渾身蔓延。
而蘇源無法動彈,彷彿一尊只會磨刀的木偶,仍由鮮血染紅亞麻長袍,侵染全身,自他周身十萬八千毛孔中滲入。
整個人,變成了一尊血人。
然而這種渾身血紅的狀態只持續了不到兩息,血紅漸去,唯獨他的左眼,血sè漸濃,似乎所有的血sè都聚集於此,最終化為一點猩紅,沒入瞳仁之中,就此隱匿下去。
蘇源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正在隨着這些血液滲入,生着異變,莫名磅礴的力量仿若在沸騰。
與此同時,他感到了三股模糊的意識傳入腦海之中,其中兩股,近在咫尺,另一股,卻遠在天涯...
城守府,碧流湖畔,一座豪宅的庭院中,八名侍女一字兒排開,屏息凝神,目光盯着自己腳尖前兩寸的地面,不敢有絲毫動靜,不敢出絲毫聲音。
爬山虎氤氳的yīn影下,一張溫潤的白玉床上,一名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青年正懶洋洋的斜靠着一團錦繡,輕輕的撫摸着一名**蜷在懷中少女。
少女年齡尚幼,不足豆蔻之齡,此刻雪白如玉的肌膚上佈滿了血紅硃砂繪製的玄奧符文。
青年一手緊緊的攬住少女的細腰,另一手食指邸在少女小巧jīng致的肚臍之上,不稍片刻,便見少女身上的紅暈驟然渲染開來,如同披上了夕陽般的紅霞,沒過多久,一道jīng純液珠便開始緩緩的從少女的肚臍滲出。
少女翹卷的長睫毛抖動着,眼帘里矇著一層chao濕的霧氣,神情迷亂,微微張開小嘴,嫩紅的舌尖在牙齒間磕碰着,像是在出斷斷續續的邀請。
當然,這不是寂寞婦人的邀請,而是少女懷net時意亂情迷中的呼喚,但卻更能勾引出人類心底最邪惡的yù望。
聽見身邊臉sè酡紅小美人兒的一聲嬌柔綿轉的呻吟,青年的眼中卻古波不驚,因為他的額頭已經泌出泠泠的汗水,抵在少女肚臍的手指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此刻那名生得格外秀美嬌小的小侍女已經掙脫了被褥的束縛,幾乎不着一縷的她雙膝攀上了青年的腰肢,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身體本能的上上下下的在青年身上摩挲蠖動着,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但是秀麗的臉蛋上儘是痴迷。
她低聲的呻吟着,身體不斷的顫抖抽搐,皮膚也泛出了異樣的粉紅之sè。
良久,在男人的手指抽離她小腹時,正在他身上蠖動的少女突然出一聲悠長的呻吟聲,她嬌小的身體抽搐了幾下,軟塌塌的纏在了他的身上,就好像一條被抽走了脊椎骨的小蛇,渾身突然湧出了些許粘滑的汗液。
詭異的是那些汗液剛剛溢出,少女渾身變得慘白起來,就連瞳孔也開始擴張渙散,彷彿渾身的生機,都隨着那滴液珠的離體而消失殆盡。
那顆晶瑩的液珠不過小孩拇指大小,在青年的另一隻手的食指上緩緩旋轉,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一如天上閃亮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