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風動

劉備在幽州百無聊賴，只能做些管理工作，即使如此，劉備還是認真把工作做好。閑暇時，劉備也不忘記關心窗外之事。

他聽說孫堅一統江東，準備向南下取荊州。本以為荊州劉表是個軟柿子，事先還特別邀請劉表放了一番狠話，可沒想到自己反而因為輕敵被劉表包圍了起來。孫堅不敵，幸虧得到部將韓當、程普等人相救才挽回一命。孫堅當然不服氣，沒過多久，又向荊州進攻。這回劉表派黃祖在樊城、鄧城之間就來抵擋孫堅。可孫堅畢竟是一代戰神，很快就打敗了黃祖，黃祖逃跑，孫堅便去追。

情況說到這，郵人便不說了，問兩位弟弟道:“二位賢弟，你們認為孫文台是個怎樣的人？”

“孫堅，江東猛虎，他的威名很響亮。很早就割據在江東，後來國家有難，他又在黃巾之亂、討董戰役上立下了許多戰功。此人勇猛無比，而且很會帶兵打仗。但人無完人，孫堅在最近幾場戰役都有輕敵的行為，估計這次也可能會有意外……”關羽說道。

劉備點了點頭，說道:“孫堅先前敗過一次，現在又輕鬆打敗了黃祖，可能會有不測。搞不好，會送命的。”

這時，公孫瓚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下打斷了兄弟三人的閑暇時間。

“伯珪，如此匆忙，所為何事？”

公孫瓚好像很興奮，一下湊到了劉備臉上，“玄德，我們又去冀州，來不來？”

冀州？那個是袁紹的地盤，劉備心想，連忙問道:“此去冀州所為何事？”

“打仗！”公孫瓚一臉笑意，直勾勾的看着劉備。可劉備卻半天沒有回答，公孫瓚見狀只好說:“我們明天出發，記得來哦！”

“是啊，現在打仗都不算什麼稀奇事了！”公孫瓚走後，劉備嘆息道。

“世道不太平了。”關羽也附和着。

劉備聽聞，看了看門外，有些恍惚:“可以前只是一方面的叛亂，現在是天下人的騷亂。”

張飛看劉備半天倚在門那兒，一動不動，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大哥我們到底去不去啊？”

劉備這才反應過來，慢慢的說:“走吧，去看看。”劉備看了看天，一件一直在思考的事也終於想明白了:“伯珪，他變了。”

第二天，劉備如約和公孫瓚會合了，他沒有問“為什麼要打袁紹”這種問題，只是簡單寒暄了幾句就上路了。可出了城，劉備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環顧四周。

公孫瓚發現劉備的異樣，問道:“玄德有什麼心事嗎？”

劉備也不隱瞞，如實回答:“太守大人呢？他為什麼不來為我們送行？”

公孫瓚聽到這番話，臉一下就拉了下去，只是很不情願的吐出了這麼幾個字:“他不同意我出兵。”

劉備好像明白了什麼，也沒有多過問。

而出發之際，劉備也聽到了關於孫堅的最新消息:孫堅帶軍追擊黃祖，一直追到漢水，便把襄陽圍了起來。但孫堅卻單槍匹馬登上了峴山，不幸被襄陽城上士兵發現，一箭，孫堅當場殞命。

到了冀州邊境，雙方便開始了對峙，時刻準備廝殺一場。但粗略看來，公孫瓚兵力遠多於袁紹，袁紹處於劣勢。

此時劉備也終於去了解了公孫瓚出兵的原因:原來袁術派遣公孫瓚的弟弟公孫越去幫助孫堅去攻打周昂，但卻不幸在流矢中殞命。可公孫瓚卻將這一切歸結於袁紹，便想出兵報復。

袁紹很害怕，派公孫瓚堂弟公孫范帶五千人馬和公孫瓚調解，但公孫范顯然更敬重堂哥，反水用渤海勢力幫助公孫瓚。

這下袁紹沒法了，誓師出征，與公孫瓚決一死戰。

劉備對公孫瓚是不是報錯了仇、該不該出兵沒有過問，也沒有參與。只是靜靜觀戰。

袁紹兵力少，公孫瓚一開始勢如破竹，連下幾城。袁紹臨危任命鞠義為主帥，帶着顏良、文丑等將領與公孫瓚決戰。

劉備也跟了過去。

但公孫瓚很顯然小看了袁紹，更小看了這個鞠義。鞠義本來是韓馥部下，棄暗投明跟了袁紹。此人不僅武藝超群，而且帶兵打仗可是一流。

這一戰，公孫瓚敗了。

但劉備不關心這個，卻記住了一名白袍小將。

亂軍中，就他一襲白衫，劉備立刻記住了他。只見他在亂軍中來回馳騁，如入無人之境。小將使得一把亮銀槍，槍法精湛，敏捷善戰。

戰後，公孫瓚連忙後撤。

劉備便在這時找尋白袍小將的蹤跡，卻發現他在趙雲身旁和公孫瓚同行。更讓劉備驚訝且敬佩的是，趙雲的白袍上竟然沒有一絲血跡。

鞠義見公孫瓚戰敗，帶兵追擊。公孫瓚於是派兵還擊，卻又大敗。公孫瓚後來又和袁紹大戰幾次，都是輸多贏少，公孫瓚最終撤出冀州。雙方也由此成了均勢，但公孫瓚仍然沒有退兵的意思，堅持要和袁紹爭個結果。

此時，劉備也終於找到和白袍小將單獨談話的機會。劉備也不隱晦，直接問道:“將軍作戰如此勇猛，劉備佩服，可否告訴劉備將軍大名？”

白袍小將受寵若驚，連忙跪地謝罪。劉備見狀也連忙扶他起來。這時，白袍小將才報上了名號:“我是趙雲，字子龍，常山真定人。”

“子龍嗎……好名字！那子龍為何跟隨公孫大人啊？”

“劉大人誤會了。天下大亂，誰是明主——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公孫大人這裏暫時落腳，未來的去向到底是哪兒，我也不知道。”

劉備聽聞大笑，高聲說道:“那麼子龍，”劉備退了兩步，“你覺得我怎麼樣？”

趙雲很吃驚，劉備又問了一次，這才回答:“人們都傳劉大人仁厚民，是個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器宇不凡！”

劉備大笑，卻一秒變得嚴肅起來，只見他雙手相背，抬頭遠望，說出了肺腑之言:“仁義，才是在亂世的真理。”

趙雲看着眼前自我陶醉的劉備，久久沒有開口。

“子龍啊，”突然，劉備一聲驚動了沉思的趙雲，“如果你有一天想另尋明主，我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對啊子龍兄弟，我還想和你一起打仗呢！”張飛顯然也認可了趙雲，畢竟他在戰場上表現不得不讓人佩服。關羽點了點頭，也囑託趙雲一定要來。

趙雲糊塗了，連忙問道:“可是劉大人不是和公孫大人一道的嗎？”

劉備笑而不語，帶着關羽、張飛轉身離開了。

原來，劉備也了解到了公孫瓚和劉虞交惡的原因。公孫瓚好戰，而且還縱容手下搶掠，可劉虞愛民，且一直受到公孫瓚的無視，公孫瓚也因此一直受到劉虞的制約。後來，獻帝派劉和請求劉虞迎接他出京城，好離開風雨涌動的朝廷。但到半路，卻被袁術扣了下來。劉虞很不爽，與袁術交惡。可公孫瓚卻忌憚袁術勢力大，與袁術交好。至此，二人矛盾完全惡化。

劉備知道這些，也終於下定了將來要離開公孫瓚的決心。至於袁術為什麼扣下劉和，劉備也一眼看穿了——袁術想自己稱帝，所以此時劉備也下定了另一個決心——絕不和袁術同流合污。

此時，劉備又得知了孫策在袁術幫助下逃出了荊州的情況。

其實袁術在孫堅發兵之前就有意幫助孫堅，孫堅明白袁術知道自己有傳國玉璽沒安好心，但還是以驕傲的姿態接受了。但實際出發時，並沒有等來袁術的人馬。孫堅也沒在意，照樣進軍。

但當孫堅身死時，袁術又冒了出來，救了孫策等人，但江東軍損失慘重。孫策等人想報復黃祖，快打敗黃祖時，劉表的援軍卻到了，局勢瞬間逆轉。

而就在這絕望之際，袁術出現了，順理成章的當了孫家的恩人，也順理成章的收編了孫家的軍隊。這樣一來，袁術卻是最後的受益者。江東，由孫堅一手打下，也隨着孫堅的殞命落入他手。

但孫堅不是死在袁術的不支援上，也算保住了戰士的最後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