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執念（一）
第二日，問政殿外已經跪滿了文武百官。
“煙雨朝動亂，本帥遵先聖太祖和先聖太后遺詔，及聖長公主的懿旨，匡扶朝綱，代為攝政，封攝政王！百官可有不服者？”希音依舊還是一身戎裝，站在問政殿前，看着被自己一一審過的文武百官，以及一旁列隊護衛的兵將。
“攝政王千歲，我等並無異議！”
“甚好，本王與各位也都一一見過了，丞相還是丞相，朝廷大小事，還是得您幫着本王，三聖子的結局想必你也聽說了？可有怨言？”
“老臣不敢！”
“您的孫女王氏如今在延福殿，撫養世子煙雨伯長大成人，您在朝堂，也要多為本王分憂。”
“老臣遵旨，謝攝政王恩賞！”
“諾大個江山，萬千百姓，這擔子並不輕，可是再重，本王也得擔起來。如今聖都已如常，可是這天下還是亂的很，百姓心中不安，也就是本王心中不安。本王要安排一些人，去安撫天下百姓的心。”
“一切遵攝政王令！”
“律法閣嚴正安，文淵閣秦明達，民安閣陸文吉，監察閣范永志，百業閣金流商，此五人，代本王行走各域，查探各城各域百業民生。”
此言一出，百官里響起了一陣騷動，希音冷哼一聲，“本王一路到此，也並非浪得虛名空有其表。為什麼是這幾位，而不是你們，這其中緣由，咱們都心知肚明。我說過，我容得下有才有德真心為民之人。可我也容不下人，容不下奸滑狡詐之人。”
下面又恢復了安靜。
“你們五人，可是我親選的人，希望你們能證明本王的眼光，這一路去，本王會派人保護你們的安全，替本王辦成了此事，不但你們為民解憂的夙願達成，本王也定不會讓能臣忠臣委屈。”
這五人出列，都十分激動，大約是本就有此志，“謝攝政王，臣定不辱命。”
“煙雨朝立朝之初，先聖太后掌文淵閣，一人踏遍了我煙雨朝的每一塊土地，三年不歸朝，我希望你們也能承其宏志，衷心為民！給本王一個清明的天下！”
“臣等記住了！”
“監製閣與軍武閣閣主皆已被問斬，這兩個會重組，至於明鏡司，待各閣安定，再說。本王的執筆明挽為文淵閣新任閣主，主持秋季恩科之事，務必辦好。”
“是，攝政王。”明挽答道。
“還有一事，西境征戰，西北征戰，聖都征戰，朝堂國庫多有虧空，本王有意在七閣一司之外，新建一閣，為財資閣，之前各閣各掃門前雪，各司有各司的財部，除交付國庫之外，都各管自己，這不利於積累咱們煙雨朝的家底，本王已經着人去辦。這事，明日早朝再論！”
話音一落，又開始嘀咕起來。
“無需議論，明日恢復早朝！”
“是，攝政王！”
“軍武閣和各軍團的將軍留下吧，其他人安心回府，若有事，明日早朝再議，明挽，你讓禮樂安排諸位將軍和軍武閣的官員在宮中留膳，本王也休息片刻。軍部的事情稍後再議。”
“是！”
明挽送走文武百官，回到希音這裏，“怎麼樣？”
“都還算安定，攝政王不用太擔心，”明挽最近也是熬油似的，“再有兩三日，聖都的局勢就能定下來，再有出頭的，咱們再慢慢理。”
“走吧，禮樂去安排軍團和軍武閣留膳的事情了，你和我去煙雨殿一趟，吃點東西。”希音站了起來，努力伸展了幾下。
明挽點了點頭，早已有宮女帶路前行，希音看着井然有序的聖宮，誇道：“你家禮樂辦事，還是很靠譜的。”
明挽一聽，比自己挨誇還驕傲，“我家禮樂什麼都好！”
希音笑了笑，“這是自然。”
至簡殿就在問政殿後面，是攝政王起居的宮殿。
“希音！”
正趴在案桌上睡覺的希音被一聲熟悉的呼喊驚醒過來，一個坐起。
“無言！”希音知道是無言在叫她。
可是入眼只是空蕩蕩的大殿，燈火依然通明，並無他的身影。
“希音······”那聲音弱了些，但依舊清晰可聞。
希音站起來，在大殿裏四處找尋，可是依然沒有，“無言，是你嗎？”
“希音······”那聲音漸弱不可聞。
一陣恐懼直達希音的心底，“無言，你在哪裏？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不回來？”
希音走得急了，被一旁的桌案帶倒，整個人摔了出去，“無言！”
希音再次醒來，才發現剛才是一個夢，一旁的風兒趕緊走上前來，“攝政王······”
希音茫然無措地打量了四周，還是至簡殿裏，希音穩了穩心神，“無事，你先退下吧。”
風兒聽命走出了殿外候着。
希音往後靠在椅子上，腦海中與無言的一切一切都輪番上演，為什麼老祖那邊沒有消息，無言和明擇那裏也無消息，可惜，明挽走得有些急。
“風兒，進來，”希音對着殿外說了聲，“文淵閣主是不是已經走了？”
風兒想了想，答道：“是，文淵閣主已經出宮回府了。”
“你可知明府在何處？”希音心裏很慌，還是想和明挽聊一聊。
“明家在聖都有府邸，可是我只是守衛在王的身邊，對這些並不了解，”風兒答道，“攝政王要召見禮總管嗎？”
希音思考片刻，“不了，太晚了，今天她已經很累了，你去宣李將軍過來，不要驚動其他人。”
“是，攝政王！”風兒說完便悄悄地去辦了，不一會，李戈就到了。
“郡主，怎麼了？”李戈偶爾還是習慣叫她郡主。
“你隨我出宮一趟。”希音說完套了個披風，“風兒，不要走漏風聲。”
“希音，何事需要這麼急着出宮，你可知你現在在聖都並不安全。”李戈有些擔心。
一句話說得希音恍惚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我就從來沒有安全過，何時不是生死不依自己？可是······”希音笑了一下，“可是好像從來沒怕過，這條命，除非我自己不要，誰也別想拿走。”
“真要出去？”李戈再次確認。
“是！”希音無比堅定。
“那把風兒帶上，她是聖長公主最得力的護衛，修為還在我之上，”李戈說道，語氣里有些不甘。
希音看了看風兒，風兒低了頭。
“你不知道？”李戈問道。
“我知道她是聖長公主的人，但是不知道武功在你之上。”希音並沒有說什麼，這世界上，總是要信一些人的，聖長公主，她信，“走吧！”
“是，攝政王！”風兒瞪了一眼李戈，趕緊跟了上去，“我先去問問明府的位置。”
不一會，風兒回了來，三人一路秘密出宮。
明府並不難找，就在聖宮附近不遠的高門府邸，希音看着，問一旁的風兒：“明家不過是江湖人士，何以在此有這樣的府邸？”
風兒有些自責，她也並不知曉，“屬下不知，剛才也是問了以前就在宮裏的姑姑。“
希音皺了皺眉，也不問一旁的李戈，李戈也有自知之明。
“要是明挽在就好了。”希音如此感慨。
“新封的這些官員的府邸都是他安排的，他不就在府里嗎？不進去嗎？”李戈問着希音的意見。
希音搖了搖頭，“有些不太對勁，不是明挽的行事風格，而且每次明挽來得都很匆忙，說是府邸離宮裏有一段距離。”
“攝政王是說這不是明府？”一旁的風兒猶豫道：“攝政王打算如何？”
一句話問得希音和李戈兩人都有些猶豫，對啊，大半夜的，如何見啊？召見也不妥吧？
“風兒，這樣，你先去府上探個究竟，看看守備如何？”希音吩咐道。
風兒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了明府的夜色里，留下希音和李戈在一旁等着。
兩人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還未見風兒出來，李戈正準備要探個究竟的時候，就見明府的牆頭出現了風兒的身影，不過風兒並沒有朝兩人走來，而是往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希音久在戰場，李戈武功高強，自我防備意識都很強，當下隱在暗處，果不其然，就見風兒前腳剛走，身後就多了幾個暗影，明顯是緊跟着風兒去的。
希音和李戈對視一眼，當下決定先回聖宮等風兒，“你確定風兒能應付？”
“放心吧，她的功夫，天下鮮有敵手，輕功更是上乘，她既然有意撇開我們，自然是早有判斷，走！”希音還在猶豫，就見明府的門敞開，出來好幾隊侍衛開始巡視周圍，希音眸子一沉，好大的陣仗！
“查！“希音邊走邊吩咐道，“等等，你先派暗衛過來守着這裏，查清情況，明日早朝後再把丞相王鶴留下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