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提瓦特本身擁有眾多種族,很多時候都不能以外表斷定年齡。而在英靈中，雖然原理不同，但不能憑藉外表判斷年齡這個規則同樣適用。
達達利亞接受了太宰治的說辭,只是眼神依舊有些怪異。
——畢竟，比起他見過的那些說是小孩子卻一副比誰都成熟的大人模樣的提瓦特長生種，眼前的傑克不論從性格還是氣質來看，都是貨真價實的小孩子。
“說到底,這孩子也並不是我召喚的。”太宰治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在霧氣中撿到她的，按照你們英靈的說法,她是被土地召喚的存在。只是因為莫名的原因突然無法從土地汲取魔力，當時已經到了接近存在崩潰的邊緣，我才與她簽訂了契約。”
“哎——”
達達利亞拖長了聲音,對太宰治給出的理由半點不信。
或許前因方面，太宰治確實沒有說謊,但他也絕對不是那種因為一時的憐憫就與從者簽訂契約的人。這點從傑克身上根本不掩飾的血腥氣就能看得出來。
想必，簽訂契約的這段時間裏,這個看上去天真又殘忍的小女孩英靈已經被太宰治派着去幹了不少事。
“剛才聽小傑克提到‘反抗軍’這個名詞呢。”達達利亞說道，“介意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那正是我要和你說的，有關於這個世界的異能者與從者。”
太宰治拍了拍傑克的腦袋,示意小女孩先去一邊玩，復又抬頭說道：“這個世界的從者們,除了港口黑手黨的幾騎以外,剩下的都在名為‘反抗軍’的、由異能者組成的組織。”
“而他們的目的,是徹底摧毀這座城市的秩序。”
*
藤丸立香和瑪修小心翼翼地在霧中走着。
達達利亞又失蹤了,這次連帶着迦勒底也聯繫不上,兩人只能先一步進行轉移，冀望着能有新的發現或是找到這個特異點的靈脈。
“前輩，周圍的霧氣實在太濃了，無法判斷我們處於哪個方位。”豎著盾的瑪修警惕地說道。
濃郁的霧氣連天空中顯眼的光圈都快遮蔽了，僅僅是站在路中間就看不清路邊的石磚，在這樣的天氣下又是處於一個陌生的城市，別說方位，藤丸立香甚至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不是英國倫敦。
“門窗都緊閉着，這個世界的人都躲到了屋子裏？”藤丸立香勉強在霧氣中辨認着那模糊的燈火，“不過也是，這麼大的霧氣出門太不安全了，說不定就要被車撞啊。”
雖然仔細想想也知道，這種天氣根本不可能有車子在路上行駛就是……
“……瑪修，我好像看見了前面有兩盞車燈在快速接近？”
濃郁的霧氣之中，兩道藍光刺破濃霧快速接近着，隱約還能聽見奔跑的嘈雜聲。
……奔跑的嘈雜聲？
原本就在警惕着的瑪修面色一變，一步跨前到藤丸立香面前，毫不猶豫地豎起巨盾。而就在下一秒，那兩道藍光猛地沖開了濃霧，巨大的獸爪狠狠地拍擊在厚重的盾面上。
藤丸立香瞪大了眼，“這是……狼？”
巨大的白狼幾乎有一人那麼高，渾身都燃燒着扭曲的藍色火焰，其中更以雙眼部位燃燒得最為旺盛，這也是先前藤丸立香覺得自己看到了車燈的原因。
“唔……”
巨狼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哪怕全身都在用力，手裏的盾牌也差一點被巨狼擊飛出去。少女亞從者狠狠咬牙，在巨狼憎惡的注視下，用顫抖的手臂一點點穩住了盾牌的防禦。
“才不會……讓你突破啊！”
無論面對誰都不會讓出背後守護之人，這正是瑪修的持有技能「決意奮起之盾」。
雙臂用力，巨大的狼軀被嬌小的少女猛地抬起一瞬，又在下一個瞬間抓住機會狠狠地拍擊出去。
被擊飛的巨狼在半空中靈活地扭動身形，“砰”地一聲落地，四隻腳爪穩穩地將地面踩踏出裂痕。
毫髮無傷的野獸弓起後背，發出威脅的低吼。
那些燃燒的藍火似乎將周圍的霧驅散了些許，而直到這時，兩名少女才看清，那隻巨狼背上竟然還坐着一個無頭的人類軀體。
藤丸立香聲音發顫：“這是英靈？……還是幽靈？”
“不論是什麼，都是敵人，前輩。”瑪修嚴肅地說道。
背上的人類沒有頭顱無法觀察，那隻燃燒着藍火的巨狼可是實打實的敵意十足，那雙野獸的眼中刻骨的憎恨哪怕是火焰都無法阻擋。
眼看着做出進攻姿態的巨狼即將發力，不論是瑪修還是藤丸立香都瞬間警覺，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Rider，回來，她們不是那些人。”
有些冷漠的聲音從霧中傳出，遠遠的似乎有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霧中。離得極近的二人看得分明，那張狼臉上露出了極其人性化的不情願，卻依舊收起了進攻的架勢，就要隨着霧氣中的人離開。
藤丸立香立刻出聲：“那個，請等一下！”
好不容易在這死氣沉沉的霧中遇到一個能溝通的存在，又阻止了那個看上去極其兇惡的Rider向她們發動進攻，藤丸立香當然要出聲問個明白。
那道人影似乎在濃霧中頓了頓，開始緩慢地向她們這裏移動過來。
藤丸立香正想要再次出聲詢問，但這次，有人比她出聲更快。
以屬於人類的肉眼，藤丸立香只能看到有長條形狀的攻擊突然從街角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那個霧中的人，而那隻巨狼本來想要阻止，卻又被另一個人影纏上，轉眼就打出了視線所能及的範圍。
藤丸立香只能隱約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在咒罵著什麼。
“人、虎……？”橘發少女喃喃自語着重複道，與一旁同樣莫名其妙的瑪修對視了一眼。
又有腳步聲出現在濃霧中。
只是這次的腳步聲顯然是人類發出的，沉穩而規律，帶着令人安定的謹慎。藤丸立香和瑪修同時向那邊看去，只看見一名戴着眼鏡的青年從霧中一步步走了出來。
“果然，就像亂步先生說的那樣，這個時候到這個方位來會找到‘變數’。”青年推了推眼鏡，嚴肅地向兩名警惕的少女說道，“還請二位小姐不要緊張，我是國木田獨步。這次來是希望二位能協助解決這籠罩在城市中的迷霧。”
解決迷霧？
對方的到來實在太過突然而詭異，藤丸立香試探着說道：“請問您為什麼會斷定我們能解決這個事態？還有，剛才的狼和人，又是什麼情況？”
出於謹慎，她並沒有說出“特異點”、“從者”等相關詞彙。
“這些都是亂步先生的判斷。”名為國木田獨步的青年再次提起了那個叫“亂步”的人，“先前與我們對抗的港口黑手黨從者突然歸隊，與此同時，原本在另一個方向巡視的港.黑游擊隊長‘白色死神’攜其從者出現在這片街區，顯然，有比對抗反抗軍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亂步先生猜測，那一定是足夠影響當前局勢的‘變數’，我們必須趕在港口黑手黨之前找到它。而我在這裏找到了小姐你們。”
藤丸立香小心翼翼地問：“港口黑手黨是？”
面前的國木田獨步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厭惡之色，卻還是說道：“那是這裏、這個名叫橫濱的城市黑暗面的統治者，同時也是製造這片魔霧、引發混亂的罪魁禍首。”
“他們的首領想要毀滅這個城市。”
*
“——總而言之。”太宰治輕輕地一拍手，整個人舒服地靠在首領座位上，說道，“聽信了不知道那兒來的謠言，說霧氣是我製造的，說我要毀滅這座城市……真是過分，我們港口黑手黨明明也要依賴這片土地發展的。”
“達達利亞先生的話應該是知道的吧？一旦一個區域的黑暗力量失去束縛，那裏將變成怎樣混亂的樣子……”
“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製造不必要的混亂，真是拎不清到讓人生氣。”
嘴上這麼說著，這個有着鳶色眼眸的首領面上的表情卻依舊冷淡，似乎剛才的話語僅僅是在談論明天的天氣。
“這麼說來，我還真就有些好奇。”達達利亞微微前傾了身子，直視着太宰治露在外面的眼，“統治整個橫濱的話，應該是什麼都瞞不過首領大人你的眼睛吧？在一切事情發生之前，首領大人真的一點蛛絲馬跡都察覺不到嗎？”
“那些霧真的不是你放的？”
太宰治微微垂下眼眸，避開了與達達利亞的視線接觸，又笑了笑，“當然不是我，你怎麼會這麼想？”
“好吧，我也就是隨口一問。”達達利亞聳了聳肩，又靠了回去，“所以小傑克，不要用刀頂着我的喉嚨了，很危險的。”
幾乎就在剛才達達利亞向著太宰治施壓的一瞬間，原本還在一旁的沙發上看故事書的開膛手傑克驟然消失，再次出現時，手中的尖刀已經抵上了達達利亞的喉結。
“那是【我們】的媽媽。”整個人吊在椅背上的開膛手傑克輕聲說道，“不許威脅他，不許對他不好，否則……”
“解體你，壞人。”
立在太宰治身後的中原中也皺了皺眉，“喂，傑克。”
就算他也看不爽達達利亞不尊敬自家首領的態度，但畢竟對方並沒有表現出更進一步的敵意，這種過激的行為不合適也顯得理虧。
並不懂這些的小傑克眉頭一皺，看着中原中也聲音清脆地說道：“中也，壞人！”
被小孩子噎回來的中原中也“嘖”了一聲。
看不下去的太宰治嘆了口氣，“傑克，下來。”
“……好吧。”
聽見連“媽媽”也這麼說，開膛手傑克鼓了鼓腮幫子，不情不願地從達達利亞身後的椅子背上跳了下來。
喉嚨得到解放的達達利亞轉頭看了她一眼，突然說道：“之後有機會的話，哥哥陪你一起玩解體遊戲吧，小傑克。”
原本垂頭喪氣的傑克眼睛一亮，“真的嗎叔叔！”
“是哥哥……算了，叔叔就叔叔吧。”
小小的混亂過後，話題再次回到正規。
“總之，我希望你能幫我解決這個混亂。作為交換，我當然也會幫你，能滿足你的條件我都會盡港.黑所能滿足，如何？”太宰治終於提出了交易內容。
達達利亞雙腿交疊着換了個坐姿，“滿足我？這種條件可不能隨便亂開，你真的有自信填補我的欲求？”
從見面第一眼就看出了其戰鬥狂本質的太宰治：“找尋同伴我現在就可以幫你，至於戰鬥方面……一切結束之後，我許你一次酣暢淋漓的戰鬥如何？”
“呵，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