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篇五)
不知不覺,四個小姑娘馬上就要高考了,周暮和李思朝在家每晚都是做作業到好晚。
蛋黃很有眼色的不去打擾她倆,兩人已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直到李思朝有一天接到了一個電話,睡在身邊的周暮被吵醒。
李思朝帶着哭腔的換着衣服,周暮也慌亂的換着衣服,兩人出門打了好久的車。
出租車上的兩人依偎在一起李思朝眼睛紅紅的,周暮替她抹了下眼睛,李思朝終於控制不住的撲在周暮哭了起來,在李思朝的抽泣中,她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思朝的爸爸出了車禍,此時在急救室搶救。
周暮第一次見李思朝爸爸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周暮站在一旁,看着李思朝緊緊抓着她爸爸的手,哭的沒有力氣昏睡在病床邊。
醫生小聲告訴周暮,李思朝爸爸在車禍里傷了腿應該是很難再恢復了,周暮回頭看着李思朝滿臉淚痕的睡着,思朝爸爸一直昏迷不醒,李思朝已經守了他一天。
周暮去學校替她請了假,老師滿臉惋惜,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不管是誰都會受到影響
周暮不附和,拿着假條和飯去探望在醫院的李思朝和一直昏迷不醒的李叔叔,李思朝早就沒有以前的精神模樣了。
周暮扶起李思朝,李思朝不吃周暮帶來的飯,李思朝拉着周暮到了外面的走廊。
周暮就這樣看着她。
“李思朝”
“周暮,我應該怎麼辦。”
周暮只好俯下身去抱了抱李思朝,李思朝再一次在她懷裏嗚咽起來身邊的人走來走去,每個人也是自顧不暇。
“別怕,我會陪你,叔叔情況已經有所好轉了”
“別陪我了,你回去學校吧”
李思朝苦澀的抬頭看着周暮。
“我並不打算高考了”
周暮像被抽走靈魂,渾身冰涼,大腦也一片空白,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
“我不打算高考了,你也看見了我爸爸的樣子,我不能離開,也就會當誤學習,成績也不會理想”
李思朝轉而安慰周暮。
“對不起啊,本來答應陪你一起考大學的,我食言了。”
周暮坐在李思朝家裏,蛋黃知道她心情不好,一直貼着她,周暮抱着蛋黃,自言自語的說。
“姐姐不想高考了怎麼辦,高考很重要的你知道嗎?”
周暮放走了蛋黃,絮絮叨叨的開始收拾李思朝的家,忽然被絆倒,周暮終於控制不住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李思朝本來就已經很難過了,為什麼生活還要雪上加霜。兩個人計劃好的未來,在一瞬間被打破。
高考如期到來,前去考試的周暮身邊卻沒有了熟悉的身影,陳曦知道李思朝的情況,大家都愛莫能助。
周暮的考試很理想,沒有李思朝了以後,她學習反而更加用功,彷彿是把李思朝的那份一起學了出來,早起晚睡,老師都驚嘆周暮的努力,沒有人知道,周暮這是在變相的折磨自己。
沒有人知道她天天來到學校看着空座位是什麼感受,沒有人知道她回李思朝的家卻沒有李思朝是什麼感受
她自己躺在李思朝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一直在醫院陪護的李思朝。
陳曦有一天給周暮打電話
“李叔叔醒了”
周暮連忙跑到醫院,李思朝爸爸看見周暮,嘴角扯出一絲笑容,李思朝去買飯了,此時病房裏就他倆兩個人,周暮連連道歉,怕驚擾了李思朝爸爸的休息。
李思朝爸爸是個很慈祥的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很多痕迹,但是已經可以可以看出他曾經也是個意氣風發中年人,如果不是因為這次車禍,他應該還是一個很有遠見的商人。
李思朝爸爸招呼周暮坐在他旁邊。
“李叔叔,我是思朝的朋友,我叫周暮”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思朝總是提到你,我昏迷中她一直給我講你倆的故事,我總可以在她嘴裏聽到你的名字”
周暮眼眶一紅
“叔叔你會好起來的”
李思朝爸爸嘆了口氣,看着周暮眼眶紅紅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你們要高考了吧,我記得你學習一直很好,思朝說她去參加你的升學宴才認識了,是我逼她去的,我告訴她要和學習好的孩子在一起玩”
周暮想起了和李思朝第一次見面時候,她匆匆忙忙的跑來參加。
“思朝這孩子彆扭的很,但是她也改變了很多,謝謝你替我一直照顧她”
“叔叔是一個商人,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情感,思朝媽媽還早早就和我分開了,思朝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其實我一直想補償她,所以我趕回來想陪她一段時間,沒想到,卻出了意外,反倒是拖累了她。”
“你要好好高考啊,幫叔叔多照顧思朝,不要讓她自暴自棄”
“謝謝你啊,孩子。”
周暮堅定的進入了考場,就算沒有李思朝她也要堅定的走下去,她要去學法律,成為最好的律師。
高考順利的考完,不出所有人意料,周暮考出了她最好的成績,所有人在她身邊恭喜着她,但是她一直想着李思朝。
李思朝同樣恭喜着她,只是這份恭喜里多了份心酸。
“李思朝,你能抱抱我嗎?”
李思朝想也沒想就把她拉入自己懷裏,好像要把周暮融入自己的身體
“你要去別的地方上學了吧,我們還會再見嗎?”
“怎麼不會再見,我說過我會永遠陪你”
李思朝把周暮的手拉了出來,在她手上戴上了一個戒指,刻着一排周暮不認識的字母,周暮看着戒指問李思朝是什麼意思。
李思朝不說話,良久,她終於開口。
“我們不要再見了。”
“你說什麼?”
周暮帶着戒指的手顫抖起來,渾身無力只能像個傻子一樣盯着李思朝
“我們不要再見了”
第二天周暮再來醫院的時候,李思朝和她的爸爸齊齊消失在病房裏,她在醫院狂奔,逢人就抓着問。
李思朝消失了。
李思朝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周暮收拾着自己留在李思朝家裏的行李,房子已經被賣掉了。
周暮抱着蛋黃走在熟悉的街。
蛋黃也被送給了陳曦,陳曦接過貓,只能一臉心疼的看着周暮,周暮要去別的地方上學了,和葉晚一起。
陳曦也不知道李思朝去了哪裏,甚至連思朝媽媽也不知道,剩下的兩人對李思朝的事閉口不言。
周暮也不會再提起李思朝,好像如夢境一般,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不然,她怎麼消失的這麼徹底。
無論用什麼辦法,都再也聯繫不上李思朝了。
周暮恨死了李思朝,她們難道真的不會再見面了嗎?
周暮摸着手上的戒指。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