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暴君
周夙咽下反上喉嚨的血,嘴裏充斥着鐵鏽的腥味。他深吸了一口氣,手撐着被水珠渲染開陰影的地面搖搖晃晃站起來。
身上的鞭傷被水浸泡后隨着他的一舉一動被牽扯的更加疼痛。周夙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實則指甲都快要嵌入肉里。
太醫很快就被燕二拎着后領拽來了,她身後還浩浩蕩蕩的跟着一大群人。
“喂!”扎着高馬尾辮子的少年不顧跪在地上把脈的太醫,毫不客氣的伸腳踹了躺在地下一動不動的鳳赤。少年俯下身瞧着她緊皺的眉頭的調笑道:“你不會真死了吧?!”他語氣上揚,帶着一股子高興勁,擺明了自己的幸災樂禍。
“仇稚!”他身邊高大嚴肅的男人一臉不悅的出口訓斥少年。
仇稚生氣的鼓起了腮幫子,撇了撇嘴,小聲說道:“死了才好呢。”在接受到顧尉的斥責的目光,他才收斂的閉上了嘴。
太醫的眉頭自從摸上了鳳赤的脈就沒在松過。她額頭上的冷汗直冒,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放下鳳赤的左手腕后又立馬顫抖着手把起了右手。
太醫垂頭哭喪着臉,身後周夙的目光像是要殺了她一樣,身前還一眾太監宮女瞪大了雙眼目不轉睛的看她。
仇稚嘴角上揚。“說話啊!”見太醫遲遲不語,額上冷汗還不停的冒着,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問道:“她真死了?!”
周夙抬眼,手中銀針翻轉,衝著仇稚的脖子而去。顧尉眸光閃爍,就在銀針快要接近仇稚的皮膚的一瞬間,伸手接住了這枚銀針。
周夙的雙眼猩紅,看起來精神狀態很不好。握緊的拳頭鬆開的一瞬間,血珠就順着手指間流了下來。
顧尉望着他蒼白的臉,遲疑了下還是出聲問道:“你沒事吧?”
周夙不語,低着頭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地上濕着頭髮眉頭緊蹙的人。
“顧哥,你跟鳳赤的的狗有什麼好說”仇稚白了一眼麻木着臉色的周夙,惡狠狠的說道。似乎對周夙的到來很不滿。
顧尉抿着唇對仇稚搖了搖頭。把太醫丟過來后就隱藏在暗處的燕二聽到仇稚對周夙的稱呼后握緊了拳頭。面罩下的臉冷若冰霜。
“請仇貴卿慎言!”素錦紅着眼眶放下全身濕透,傷口被泡得發白的眼珠凸起顯得格外驚恐的素屏。她擠開一眾宮女太監上前來問道“安太醫,你說話,陛下她到底怎麼樣了?”
安太醫支支吾吾的站起身。
周夙像是發瘋了一樣推開安太醫,蹲下身,骨節發白的手指靠近鳳赤的脖頸。平波寂靜,指間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搏動。
他再也控制不住胸腔的沸騰,死死咬住牙關也無法避免的讓血液流出嘴角。
腦海中的大廈轟然倒塌。周夙倒地,後頸重重的磕在了座椅的棱上。在昏迷前夕,他迷濛的瞧見有人一雙黑色的鞋子向他走來。
“不言,你違反了規定。”帶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扒開眾人,走上前了。他的身前立即出現了幾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暗衛圍住了周夙。“帶回去。”不容置疑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顧尉臉色一變,在男人的目光掃過來時上前一步擋住了仇稚的身影。
“勞煩顧側卿,好好教教仇貴卿宮中的禮儀。”他的目光充滿了侵略性,仇稚感覺自己好像被狼盯住了一樣,遍體生冷。隨着一個暗衛拉起周夙閃身不見后,他又道:“宮中不比仇家這等商戶之家,還請您,放尊重些。”他的目光冷得像是要把仇稚凍成冰棍。仇稚剛想開口就被拉住了胳膊,從仇家帶進宮的小僕從一臉驚恐的看着他。顧尉也對他微微搖了搖頭。
仇稚到底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咬住唇閉了嘴。
女暗衛動作輕柔點的抱起鳳赤,對着男人點了點頭,隨即閃身不見。
他見狀微俯身彎腰,右手搭在了心臟的上方。一道黑煙閃過後,男人無影無蹤。
燕二站在粗壯的樹枝上,脊背發涼,露出的眼睛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驚恐之感。剛剛男人離開時,目光就這麼透過層層樹枝樹葉落在他的臉上。
燕二想起了周夙身上的一道道鞭傷,出口求情的話卻因為男人的目光卡在喉嚨里,隨着男人的消失而不見。他垂下了眼帘,記起了周夙對他說過的“生死有命。”
“隊長……”他在心裏輕聲喚道。他沒有說別的,只是默默求着周夙不要死。
不要死,已經是他想出的對暗衛最好的祝願了。
燕二頷首,閉上眼睛。願凰圖騰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