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情絲三千
醒時已不知今夕何夕，只覺天色暗沉，門外的壯漢似已離去。
我不由得心生疑惑，重新背上行囊，走至門前，驚覺門閂已上，便是屋內有人來過了，興許那人還在，不由得驚覺起來。
此時屋內暗沉無光，大概已到深夜，甚至街上同樣寂寥無聲，偶有幾聲雞鳴犬吠。檢查四周，並無異樣，甚是奇異，正想着，有光自窗外經過，我忙扣窗戶。
燈光在窗前駐足，持燈人輕聲說道，”姑爺稍安勿躁，這已三更天，且先休憩，明日老爺和小姐會解答所有疑惑。“
言罷，便遠去。
聽聲是一女子，大概是丫鬟一類，我輕嘆氣，如此看來，此劫難避。許是大夢初醒的緣故，我困意全無，見書架上有藏書，欲點燈夜讀，奈何不知何處點燈，只得作罷。
放下行囊，環顧西周，無所事事。
於是我席地而坐，木地板並不冰冷，屋內麝香尚未散去，閉目開始練功，只覺氣息周天循環，這天地間斗轉星移，浮現眼前，似有靈氣源源不斷傳來，呼吸間，丹田溫熱，周身暢快。
不覺間，已至白日，我睜開雙目，吐出濁氣，只覺身心清涼，起身打算晨練一番，發覺原閂着的門已大開，不由得涼意隨背起，莫不是與人共度一夜。
此時，聽見有人拾級而上，腳步聲零碎，我假裝未知來者，繼續練功，拳腳間若有風過，眉目凌冽，
“真是個好後生啊，哈哈哈哈。”
一聲豪爽笑聲引人回首，只見一衣着華麗中年男子，劍眉星目，着紫色華飾長袍，腰間配有佩劍。
他笑聲清朗，我忙問候道，“先生過獎，不知留晚輩在此是何意。”
他卻裝作沒聽見，對着身邊少女道，“你可滿意？”
我的目光自轉移到那少女身上，一件素色長袍，搭青色長裙，腰肢纖細，腰間配有玉佩，面上配有薄紗，素白面紗下，只覺她笑意盈盈，雙目湛湛有神。
少女微頷首，“少俠面容俊朗，功夫了得，自是不可多得之才。”
聽聞誇獎，我的臉上不由得一陣燥熱，再次回想起師傅怯人一說。
“少俠不必拘謹。”少女輕聲說道，聲音甜膩如桂花糕，笑靨如花，倒也映出兩道梨渦，平添溫和之感。
男人此時招呼旁人出去，只留下我與少女二人。
少女輕車熟路地坐在座位上，示意我也坐下，兩人隔着一張圓桌，氣氛略顯尷尬。
”敢問姑娘姓名。“我開口問道，燥熱未曾消散，口中乾渴，不由得舔唇。
”蘇煙雪。“說罷，將面紗揭下，面紗之下，是一張秀氣面龐，若出水芙蓉般驚艷，膚如凝脂，氣若幽蘭，修眉端鼻，柔美如玉。
我心生詫異，如此秀氣少女，何故當時旁人滿目悲憫？
”小生白澤。“語氣中有些顫抖，引得煙雪笑得花枝亂顫。
”不知在下做錯什麼，引得姑娘這般神情。“
”我怎麼了，不就是看你獃獃的嗎？“
”我不明白姑娘何意。“
煙雪此時瞥了我一眼，笑道，”你是道士嗎？“
”木昭觀弟子，有何不妥嗎？“我越發疑惑。
”這樣端着你不累嗎？“她托着頭，眼神中似乎閃爍些什麼。
”我自幼便受師傅教導，並不覺倦。“
少女笑道，“爹爹已經走遠了，要出去逛逛嘛？”
未等同意，拉着我走出房間，沿着樓梯下到地面，對我介紹到，“這是我們蘇家長工先生指導修建而成，怎麼樣，很獨特吧。”
我抬頭看着上層的建築風格，左右兩條樓梯連接上下，左右兩條走廊貫穿而過，時有棧橋連接兩側，頗具特色。
“確實獨特，此番建築可謂是巧奪天工，不知姑娘說的長工先生是何許神人。”
煙雪側頭思考片刻，說道，“長工先生是爹爹十年前認識的一位木工，他很厲害的，是我們臨川城數一數二的建築家。”
聽聞如此，我心中不由感嘆山下奇人多如繁星，還須多加精進才可。
煙雪帶着我沿着街道行走，步速適當，時而講解時而與人攀談，由於少女傾城樣貌，引得無數人駐足。
“這就是蘇家二小姐嗎，果真是傾國傾城啊。”
“我若是能有這般標緻俠侶，此生無憾了……”
煙雪似乎很享受這種被誇讚的感覺，我卻感覺有些聒噪，用氣微微過濾了不入耳的言論，同時施加在煙雪身上。
“蘇姑娘平日常出門嗎？”如此問道，卻見煙雪臉上一陣陰霾。
“並不是，大部分時間都在同姐姐處理些事情。”
“蘇姑娘真是賢淑之人。”
“過獎了，姐姐她……”
此時煙雪的右腳剛好踩在一張西瓜皮之上，她重心不穩，話被截在空中，眼看煙雪將摔倒，我微施輕功，穩穩地托住了煙雪。
“姑娘還是小心點為好。”我輕聲叮囑道，只見她臉上暈起兩片晚霞，將她扶穩后，注意到那張罪魁禍首甚是眼熟，不出意料應該同昨日絆我乃一張，如今它已有些萎蔫，但依舊絲滑。
“謝謝你……”煙雪朱唇微啟，聲細如蚊。
由此我大概推測蘇姑娘性格屬活潑一類，心中有了兩三分把握。
說罷，煙雪繼續向前走，倒領先我幾步，街上仍是熱鬧非凡，“你有吃早飯嗎？”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煙雪便自然地拉上我的手，我忙掙脫，“蘇姑娘，男女有別，還請姑娘自重。”
她努了努嘴，“你還吃不吃了？”說罷再次拉起我的手，閑庭信步般向一早餐鋪走去，這次，纖細手指力道頗大，我一時竟掙脫不了。
找到位置坐下，“小二，來兩籠包子。”煙雪喊道，我看來姑娘家似乎更應注重知書達理，溫順典雅之儀，但煙雪的行為卻並不引發我的不滿，反倒是一種新奇的，山上所未有的感受，是自由洒脫不受約束的輕鬆，這種感覺似乎讓人神往。
我忙收回思緒，深呼吸，差點走火入魔，我心想到，看着煙雪的洒脫，心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