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得死
第一章都得死
南北磁極反轉，大陸板塊劇烈運動，深埋地底萬米的上古神器重見天日，遠古神話的世界再臨人間。
二百年後，冬至。雙流山脈。
蒼穹之上血月印染着大地，寒風呼嘯，異獸怒吼，殺戮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之中，彷彿人間的地獄。
整座太初山斷壁殘垣，萬物枯敗，昏暗的世界，唯獨山巔升雲閣內尚有微光閃動。
那裏，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蹙額閉目，盤膝而坐，周身精氣盤旋，狂風肆意，捲動着稿紙滿天飛舞。
在少年不遠處，一位老者奮力護住身旁少女，擋下風沙電擊，而那位少女卻還在不停的勾畫，畫著粗細不一的線條。
“快了！快了！梁慕凡真氣已經入骨。”少女在風中儘力的呼喊，想讓老者能夠聽見。
老者看着場中的梁慕凡，心中五味雜陳。
此時，梁慕凡四肢的骨頭如火燒般炙熱，皮膚下每一寸神經欲要爆裂，每一次心臟的跳動，便像是對骨的一次淬火。
透骨的疼痛使他單薄的身體不堪重負，幾近搖搖欲墜卻還在苦苦支撐。
他的內心相比身體更加煎熬，一次次催促自己“快些，快些，沒時間了，還可以快些，再快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突破境界，還是在走火入魔的邊緣試探，這些對他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他只希望自己能立刻站立起來。
太初山守山的族人節節敗退，懸壺城捕捉同類，進行解剖研究的執念接近變態。
少女隱約聽見，山下的殺戮之聲愈發清晰，她看了看手中的稿紙，臉上不經意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抬手間她將稿紙鬆開，讓它順着風的方向，加入到它該有的軌跡。
隨着最後一顆血晶放入梁慕凡的補給溶液，少女提筆在地上寫下“活着”二字，眉宇間透露着不舍，轉身向門口走去。
“瑤瑤！你現在過去也是無濟於事。”
“你說…梁慕凡會是百年來…突破練氣境界的第一人嗎？”
少女問的輕鬆，老者沒有回話，二人達成了一致，邁步向山下走去。
梁慕凡似有察覺，此時房間只剩他獨自一人，就連老者和少女也不知所蹤，內心更加焦急，四肢筋骨的疼痛還在繼續，逐漸向脊椎蔓延。
一節，兩節，三節…
疼痛像一根鋼錐，心跳就是一次次重鎚，直至鑿穿每一節椎骨，然後淬火，周而復始。
千錘百鍊，涅槃重生，一絲暖流從尾椎接入神經，向腰間蔓延。
暖流在帶脈五樞彙集，湧入維道穴中，這是梁慕凡兩個月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一丁點的舒暢。
骨骼的劇痛從這一秒開始一絲絲減弱，真氣在骨髓中得到了升華，每一根骨與骨之間的關卡都已打通，沒有阻礙，一馬平川。
十二經脈的真氣盡數傳入骨髓，化成暖流環繞帶脈，當最後一股暖流消失在維道穴，一滴基液通過氣海，流入早已空蕩的丹田。
狂風停止，一切回歸平靜，稿紙一張張落下，梁慕凡睜開早已血紅的雙眼，還沒來得及感受着體內發生的一切改變。
廝殺之聲攝入心神，混沌的大腦只有一個念頭“死！都他媽的得死。”
也許太久沒有動過，或是涅槃后的反應，還未抬手，全身骨骼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他要去拿他的上古神器。
那是一柄七尺的長槍，稿紙覆蓋的地面，黑色的長槍尤為顯眼，槍尖上三個圓形的空洞連成一排，槍身雕着暗紋，不知是龍是麟。
當手掌觸碰長槍的那一刻，梁慕凡感覺到長槍和自己融為了一體，丹田那一滴基液在帶脈環繞，身體的所有部位均是真氣運轉的大道。
地面“活着”二字像一把刀，插入梁慕凡的心臟，一根根神經斷裂，憤怒直衝大腦。
環繞腰間的基液速度爆增，在帶脈釋放出無限磅礴的真氣，狂風再起，氣障盤旋。
梁慕凡雙膝彎曲，磅礴的真氣在腳下爆裂，整個身體彈射而出。
黑色的槍尖劃破長空，似有龍吟虎嘯。
太初山拔地千尺，天階入雲，危峰兀?，怪?磷峋。?塊百米巨石橫斷其上，直插太初山巔，勢如蒼龍昂?，此石名為神仙度。
神仙度上人潮翻湧，陰風陣陣，血腥的味道揮之不去，青色的岩石早已被染成鮮紅。
懸壺城百名神甲獵殺者嚴陣以待，他們以一擋十，四支小隊的隊長更是登峰造極，準備向山巔發起最後一擊。
突然，龍吟之聲呼嘯而至，黑色的長槍從天而降，直插人群，浩瀚的精氣氣障瞬間炸裂，數十米內再無人影。
那一剎那，周圍的神甲人像石子般飛濺，墜落深不見底的無邊深淵。
氣爆將懸壺城神甲陣列分成了前後兩撥，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
煙塵中，一聲晴空斷喝！
“該死！都他媽的該死！”
靜，寂靜的可怕，高挑纖瘦的身形若隱若現，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是血月讓那雙本就猩紅的雙眼，更凌厲瘮人，宣誓着屠殺就此開始。
“那是什麼…是人嗎？”
“啊…阿修羅…”
“閻…羅…降世…”
人影提着長槍走出煙塵，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小腿以下空無一物，光着腳，踏着血。
“啪…啪…啪…”
腳步聲向山巔前行，向著懸壺城的神甲獵殺者靠近。
一步…二步…
人影前進一步，神甲人群便退後一步。
“殺了他，他是人，一個人而已。”
前方神甲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陣呼喊。可是沒有人向前一步，還在不斷後退。
被分開在後方的獵殺小隊，四隊的隊長突然拔刀，他的刀極長，整場戰鬥這是他第一次拔刀。
“夜雨隊長出手了，那人沒有神甲，只要一刀，他就是一俱乾屍。”
前方呼喊的人群興奮起來，夜雨的長刀成了他們心中的定海神針。
刀鋒襲來，周圍的空氣變得乾燥無比，似乎要抽干一切的水份，連地上的血跡都騰空而起。
人影沒有回頭，他的目光堅定，前方的人他一個都不能放過，因為他們的身上粘滿人影同伴的鮮血。
當刀鋒觸碰到盤旋的精氣那一刻，長槍反手斜撩，月牙的風刃似要斬開天地。
那名隊長口中鮮血噴射，後方的神甲人群被撞開一道整齊缺口，翻滾落下神仙度的邊緣。
“那是梁慕凡的風刃，那是梁慕凡的風刃。”
太初山巔上，稚嫩的女娃娃聲打破了平靜，所有人都認識那道風刃，那是梁慕凡長槍的風之屬性。
梁慕凡前方的神甲人再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就連退後的本能都以忘記。
梁慕凡長槍揮舞不止，癲狂的他已經失去了人性，每一道風刃都充滿十足的真氣，沒有絲毫憐憫之心。
神甲陣列再也沒有隊形可言，雖有上古神甲護體，在這樣的衝擊波下也沒有人能夠站立起來，倒下一半，跌落山崖一半。
梁慕凡沒有停手的意思，長槍繼續揮舞，波及山巔的人群四散躲避。
女娃娃哭泣的呼喚聲響徹山谷“梁慕凡…梁慕凡…你不認識我們了嗎…？梁慕凡求求你停下來吧！我是霜兒啊！”
霜兒，梁慕凡的大腦突然有了意識，揮舞的長槍在半空中停止，眼淚從血紅的雙眼流出，霜兒還活着，還有人在山巔之上。
“轟…”神仙度上再一次傳出爆炸的聲音。
那是梁慕凡腳下的真氣再次爆發，一躍而起，身體向山巔飛射。
恢復理智的梁慕凡，在空中突然察覺，腰間帶脈中飛速環繞的基液，已如遊絲般微弱。
精氣氣障消失，梁慕凡極速下墜，重重跌倒在太初山巔石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