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深圳的虹》下篇
五
事實上做飯店的連鎖加盟也很簡單，只要能讓加盟的店賺錢，自然就會有人來加盟。但是要想把規模做起來，那就不容易了，楊閃鳴很清楚這一點。他立即着手參考別的加盟店建了一個網站，還有一個微信公眾號，也就花了一周的時間。旗艦店經過這一周的運營，生意非常火爆。
楊閃鳴希望先從深圳着手發展加盟店，事情也很順利，到了十月底，已經發展了十家。其中五家是已經有的小龍蝦店，只不過之前沒有品牌，只需要加盟改造一下。另外五家還沒有正式開張，目前正在籌備中。
“閃鳴，如果以後更多的人加盟，咱們培訓廚師的工作量很大，我們沒有那麼多人。現在就靠我表弟秦小海一個人，他的工作量太大了。”
“我已經看到了這個問題，咱們通過旗艦店培訓的人不可能太多。對了，你知道何荷那個店現在怎麼樣了？”
“不知道啊，好像她老公還沒有回來，需要給他父親治病，而且家裏缺錢。”
“我們晚點的時候去一趟，看看她的生意怎麼樣，如果不行的話，可以跟她談一下合作。”
“你的意思是用她的店幫咱們做培訓嗎？”
“這只是一方面，去了之後再說。我現在要去朱總那裏，看看他對這些事情的看法。”
“你自己開車去吧，晚上別喝酒。”
“你真啰嗦，我聊一下就回店裏來。對了，你今天看網店那邊的流動資金有多少？”
“還可以，差不多有一百萬。”
“好，那我先走了。”
楊閃鳴來到朱大河的飯店，這個飯店非常大，有差不多一千平米。而且店鋪也是朱大河買的，他通過二十年的努力，買了七個店鋪，算是穩紮穩打。
“老同學，你今天想來吃我飯店的菜嗎？”
“不是的，我現在想跟你聊一下加盟的事情。”
“其實我也不比你懂做連鎖加盟，我看你做的網站和手機那個公眾號，非常專業。”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發現如果用旗艦店培訓加盟店的廚師，那個地方太小了，不能影響旗艦店的生意。”
“這倒是個事，要不就再找一個店，主要用來培訓廚師。以後外地發展的加盟店，在每個城市開一個直營旗艦店。”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如果找到一個新店，就需要咱們每人拿出一半資金。”
“就是這個事啊，你打個電話就行了，我這邊的流動資金加一起有上千萬，放心吧。”
“那就太好了，你是財大氣粗。”
“別胡說啊，我可是從一個十幾平米的小店發展到今天，整整用了二十年。但如果做砸了，倒閉是分分鐘的事。”
“我明白，所以我很佩服你，你每一個店都是自己買的，從不冒進。我可是知道你，哪怕有一天飯店經營不下去，你還可以收房租。”
“知我者，老同學也！”
“朱總，那我就先走了，預計不需要太多錢，大概每人拿出五十萬。”
“你確定了就說話，我十分鐘之內轉給你即可。”
“多謝的話就不說了，改天去吃小龍蝦啊。”
“我改天在我的飯店也賣小龍蝦。”
“不帶這樣的啊。”
“看你緊張的樣，這樣可不行，保持點幽默吧。”
“謝謝老同學指教，拜拜了。”
楊閃鳴今天來找朱大河，他學到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別緊張，必須保持點幽默。他發現自己最近的確太緊張了，這也導致很多事情出了小差錯。譬如小龍蝦的專用鹵料包裝設計非常粗糙，還有更新的每日旗艦店爆滿的照片拍得很模糊。
李辰硯除了負責發展加盟店，王畫虹不在旗艦店的時候，她就幫忙管理店。晚上快十點的時候，他和王畫虹來到了何荷的飯店。這裏竟然沒有什麼客人，看來是經營不善。
“虹姐，你們來也不說一下，我差一點就回去了。”
“小荷，你這麼早回去，現在店裏有人管理嗎？”
“就是我弟啊，本來客人也不多，小龍蝦煮好了就不用忙了，他就可以幫我看一下，我最近有點累。”
“你老公還沒有回來嗎？”
“虹姐，別提了，他現在為了籌錢給他的父親看病，在老家還打了一份工。”
“你老公的父親治病需要多少錢？”
“鳴哥，我也不知道，大概需要三十多萬吧，我們的小飯店就是賺點養家餬口的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跟你商量一個事，這個店就轉讓給我公司，我給你五十萬。我想把這個店改成我們品牌的培訓中心，讓你老公儘快回來，和你弟一起培訓加盟店的廚師，你繼續經營這個店。我會把這裏重新裝修一下，另外就是和房東談好續租的事情，我會預付一年的租金，不再每個月支付。這些費用估計需要四十萬，我再留十萬做備用。以後由公司支付你們三個人的工資，如果店的經營改善了，也可以給你一部分提成。”
“鳴哥，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小荷，我以前跟你開過玩笑，現在可是說真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老公肯定要感謝你的大恩大德，他現在發愁啊。”
“感謝的話就別說了，咱們是合作。再說了，如果沒有你這個店，小虹也不會想起來開飯店，也就不可能幫我解決很多問題。你跟你老公和你弟商量一下，如果同意的話，明天下午就簽協議，然後我把錢轉給你。”
“他肯定會同意的，這樣會比我們自己做這個飯店要好很多，畢竟你是大品牌。”
“小荷，你就別忽悠我了，我是一個新品牌，還不是一個大品牌。”
“鳴哥，我相信你們會把品牌做大、做強。我現在很高興，咱們慶祝一下吧，我去弄點菜。”
“我就是想來嘗嘗小龍蝦的口味，看看你弟的水平。”
“鳴哥，你放心，他做得不比我老公差。”
“那就上菜吧，別墨跡了。”
楊閃鳴品嘗之後，發現口味沒有任何問題，跟旗艦店的一樣。他的想法很簡單，這樣既可以幫了何荷一家，也可以解決自己的大問題。
“虹姐，你有一個這麼優秀的老公，你真幸福。”
“小荷，你有一個那麼會做小龍蝦的老公，你也很幸福。而且你們還是我們做小龍蝦項目的引路人，我和閃鳴感謝你，讓閃鳴陪你喝點。”
“小虹，今天怎麼主動讓我陪美女喝酒了？”
“閃鳴，你再開這樣的玩笑，現在就走人。”
“虹姐，你別當真，鳴哥現在可不能走，他必須確認這裏的口味沒問題。”
“小妹，你相當靠譜，我要把每個口味至少吃兩個。”
“閃鳴，你以後不許經常來這裏，總是想着小荷的好身材，她老公可要回來了。”
“小虹，至於嗎？也就那點事，回家再說吧。”
“虹姐，你這才是開我的玩笑，你真壞。”然後三個人一起哈哈大笑，三個人今晚都開心得很。
“鳴哥，吃得怎麼樣？”
“還沒吃完呢，再把十三香的上五個。”
“好，我給你們每人拿十個。”
“沒問題，吃不完就打包回去。”
“閃鳴，我們家就那麼缺小龍蝦嗎？還打包？我看你就是想着小荷，估計打包的不是小龍蝦吧。”
“小虹，你真是一點都不幽默，又是很幽默。”
“我可聽不懂你們夫妻說的話，什麼打包的不是小龍蝦？難道我長得像小龍蝦嗎？”
“我看有點像。”
“小虹，這句話相當靠譜！”
“你們夫妻真討厭!”
“那我們現在就走人了。”
六
到了十一月底，深圳的所有區都發展了加盟店，已經有三十多家了，李辰硯說到年底肯定能超過五十家。一些新開的加盟店，希望能統一採購小龍蝦，這樣就會降低採購成本。這個事情也很簡單，李辰硯聯繫了幾個供應商，同時在網站和微信公眾號上也增加了小龍蝦的採購申請。
“楊總，深圳的發展還可以，咱們的經驗已經有了，是不是可以開始拓展廣東省？”
“辰硯，不單是廣東省，在每個省的省會城市都可以開始拓展加盟店了。我們要新招聘一批人，開始去一些省會城市建旗艦店。”
“這樣發展是不是太過冒進？”
“我們要擴大規模，現在深圳的模式完全可以複製，很簡單。只是開旗艦店需要花不少錢，公司的資金有限，我跟朱總商量過了，每個省的旗艦店我們只佔50%的股份。”
“楊總，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需要在旗艦店上投入更多資金，而是用股份吸引加盟店變成咱們的旗艦店。”
“就是這個思路，咱們還是應該輕資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建議把加盟費的一部分給旗艦店，公司就不用投入一分錢了。”
“你的這個思路更好，旗艦店會比我們做得還要好，畢竟是利益共享。我明天跟朱總談一下，基本上沒問題。”
“楊總，我聽童總說現在網店業績沒有什麼增長，利潤率還在不斷降低。”
“我已經知道了，下個月我會處理。”
“我覺得如果網店賺不到錢，還不如關掉。”
“你大錯特錯了，如果沒有了網店，我們的品牌就很可能不值錢了，而且你發展加盟店也會很艱難。”
“楊總，這我可沒想過。”
“這也不是你想的事，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
“好的，我就是有點不明白。”
“這個事情非常大，我不希望你能明白，明白嗎？”
“不明白。”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問，這件事就不要問我了。而且我相信以後發生的事情會讓你明白，慢慢來吧。”
“楊總，那我就不問了。”
“你還很清醒，比童總要優秀些。”
楊閃鳴想起來前幾天童華找到他的事情，他竟然也想關掉網店，然後轉到小龍蝦項目來工作。自然被楊閃鳴拒絕了，他一個勁地問為什麼，但楊閃鳴非常清醒，不可能在公司沒有做強大之前就告訴他。而且最讓楊閃鳴感到痛心的是童華說的話，他說有競爭對手要挖他去當總經理，他說他拒絕了。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兒子從寄宿學校回來住一天，他說明天想去吃小龍蝦。
“爸，我今天很生氣，我媽不讓我去小荷阿姨的店。”
“我可不知道這個事，明天中午我帶你去吃。”
“是去哪個店？”
“當然是去你小荷阿姨的店，那裏可是發源地。”
“太好了，我以後都不去我媽的店吃。”
“你媽呢？”
“剛剛跟我吵了一架，現在房間生悶氣。”
“她今天休息了一天，到底怎麼了啊？”
“爸，你自己去看吧。”
楊閃鳴趕緊去到房間，發現王畫虹躺在床上，臉色很難看，估計還是生氣。
“小虹，怎麼了？”
“昨天晚上在公司被李辰硯氣飽了，今天被你兒子氣暈了，你可別再氣我。”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李辰硯問了我很多問題，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知道就不知道唄，也不至於生氣。畢竟你以前也不是做這個行業的，你可是專業的會計。”
“那好，我不跟她生氣，你兒子說的話更氣人。”
“他不就是想明天去小荷那裏吃小龍蝦嗎？”
“他說以後都不去旗艦店吃了。”
“那是小孩子的話，不要當真。”
“我看他跟你一樣，就喜歡看小荷。”
“你這就不對了吧，竟然吃你兒子的醋。再說了，小荷的老公在，我去看她幹嘛？”
“你剛剛跟兒子說帶他明天中午去吃，我都聽到了。”
“我是去檢查工作，你也要去。”
“這還差不多，明天我必須要全程監督。”
“好，那就早點睡吧。”
“今天真沒意思。”
“改天再來小意思，我這兩天也被氣暈了。”
“我知道，肯定是那個童華。”
“不說了，早點睡吧。”
楊閃鳴突然發現了一絲危機，萬幸他懂得了未雨綢繆。第二天起來之後，他看了一上午有關小龍蝦的新聞，越來越多的品牌出現，而且都是大資本在運作。快到中午的時候，一家三口到了培訓中心，也就是原來何荷的小龍蝦店。
“鳴哥，最近的培訓很多，我老公和我弟就不出來陪你了，他們都在後廚。”
“沒事，給我兒子弄點小龍蝦，他可是想你得很。”
“虹姐，你還是老樣吧？”
“小荷，別跟我說老，你就不能說還是之前那樣嗎？”
“虹姐，對不起，我口誤。”
“媽，你也太敏感了。”
“兒子，我都不想跟你聊天。”
“媽，你肯定是更年期綜合症。”
“兒子，你怎麼說話的？跟你媽道歉。”
“爸，我說你什麼好啊，你們真是糊塗。”
“我比你懂，趕快道歉，否則沒得吃。”
“媽，對不起，我口誤。”
“我都被你們氣飽了。”
“小虹，隨便吃點吧，吃完就回去店裏。”
“我能回去嗎？我不得送你兒子去學校嗎？”
“我送他去學校，你直接打個車去飯店吧。”
“那我現在不想在這裏吃了，我現在就走。”
“也行，你開心就行。”
“媽，再見啊，下周去你的店吃。”
何荷拿出了菜，看王畫虹已經走了，也沒敢多問。楊閃鳴陪兒子吃了一會，也就離開了。
“兒子，你以後不能那麼說你媽。”
“我知道了，應該多關心一下她。”
“你也不小了，該懂點事了。”
“爸，以後有你受的了。”
“兒子，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知道該怎麼辦。你只要好好學習，能考個像樣的大學就行。”
“完全沒問題啊。”
韓閃鳴先去找一下朱大河，最近的新聞很不利，他希望跟他聊一下，畢竟他在行業二十年了。
“老同學，你今天有什麼好消息吧？”
“朱總，都是壞消息啊。”
“壞消息也沒事，那就喝會茶吧，慢慢說。”
“還是咱們的家鄉茶好喝，我以後準備賣點茶葉。”
“現在賣茶葉的那麼多，網上太多了。”
“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其實現在小龍蝦連鎖加盟也很多了，而且都是大資本。”
“也沒有什麼啊，我做飯店這麼多年，一直是越來越好。但深圳倒閉的飯店有多少？這二十年來，那可是不計其數啊。我認識的幾個大老闆虧到破產的都有，這很正常。”
“能說說你比他們好的原因嗎？”
“其實還有很多比我做得好的，我只是沒有那麼差。我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冒進，穩紮穩打。所以我做得也一般，我只能用好自己的資源，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朱總，你說得對，我那些壞消息就不值一提了。”
“我知道，競爭對手太多了，但你不去多關注他，不要和他們競爭就行了。你自己做好自己，一樣會很好。”
“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
“既然想好了，那就不用說了，我也不想聽。不過，如果你需要資金支持的時候，儘管開口。”
“我已經想好了，自然就不用了。”
“我這個店是最大的，我的競爭對手就是這旁邊的飯店，他們基本上每年都來搗亂一下，其實就是那些套路。那些個壞人啊，其實一點都不聰明，只需要沉着應對即可。”
“是的，你這一句話說到我的心坎了，我之前不明白。我做酒的項目，幸虧是及時退出了，也幸虧有你幫忙，否則現在估計也是焦頭爛額。”
“其實每個行業的競爭都很激烈，需要冷靜地對待。只要別有太多貪念，基本上不會很快倒閉。”
“那我就回去了，陪陪我家的那位。”
“是啊，我現在也是花很多時間陪呂美娟，她對自己沒有信心了，或者說就是更年期綜合症吧。”
“朱總，放寬心吧。”
“好，咱們都放寬心。”
楊閃鳴到了旗艦店，王畫虹的狀態好多了。他知道，她是受不了很多話，她太敏感了，而且她想得太多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慢慢熬過去就行了。他就在店裏陪她到很晚，他知道她一忙起來就不會去想別的事情了。回到家之後，王畫虹依然說自己很累，倒床便睡了。楊閃鳴自然也不會想那麼多，他睡得很好。
七
到了十二月下旬，加盟店的發展速度很快，深圳已經超過了五十家，在十個省會城市建立了旗艦店，加盟店總數量已經突破了三百家。這是因為楊閃鳴做了一個決定，他把加盟費降低了很多，他知道通過加盟店購買鹵料，已經可以賺不少錢。但網店的生意越來越差，童華已經有點心灰意冷。李辰硯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越來越焦慮了。王畫虹的狀態還好，畢竟她每天看到旗艦店都在賺錢。李辰硯說想找楊閃鳴單獨聊一下，她發現了大問題。
“楊總，最近幾個小龍蝦的品牌相互掐架，搞得亂七八糟，對咱們可是會有影響。”
“那幾個品牌都是大品牌，靠資本運作快速發展起來的，他們並不太注重品質，一味地追求擴張速度和規模。”
“我們也是一樣啊，我們的規模也在不斷增長，將來很可能也會和他們直接發生衝突。”
“我當然知道，但現在還不會，我們的規模還太小，正好利用這個時機，我們要快速壯大起來。同時，我們不能像他們一樣，我們畢竟是專業做鹵料，品質能保證。”
“但我總認為競爭不可避免，將來怎麼辦呢？”
“你不用想那麼多，我現在就告訴你公司的核心商業機密，但你一定要承諾不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老公。”
“楊總，你認識我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不用發誓。”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最近有點急躁。”
“如果你告訴我了，我就不會再急躁的。”
“目前我們的網店銷售很一般，雖然業務量沒有降低，依然是行業領先，但利潤已經沒有多少了。這個事情只有我和王畫虹知道，包括朱總都不知道，你是第三個。但是童華已經感覺到了，他在做一些小動作，我已經把很多數據屏蔽掉了，他現在看不到了。所以他很可能近期就離職，而且是去競爭對手那裏，不是網店啊，是小龍蝦連鎖加盟公司。”
“楊總，我沒聽明白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直接讓童華走人就是了。”
“你錯了，我希望他把公司的信息帶給競爭對手，他們就不會模仿我們的鹵料加小龍蝦連鎖模式。那個童華已經變了，而且是勾結競爭對手，他想置我於死地。”
“那我就不問那麼多了，我覺得遲早咱們也會有上千的加盟店，甚至是幾千個加盟店，到時候咱們就麻煩了。”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你要保密的地方。我們不會做行業的領頭羊，我們只需要做到規模不算小就行了，我們的鹵料網店必須繼續做下去，而且要維持行業領先，這樣競爭對手就以為我們的主業還是鹵料，就不會特別針對我們。”
“楊總，你這個策略很高明，但我們賺不到錢啊。”
“剛剛都說了，我們的主業在鹵料，明白了嗎？”
“楊總，你太高了！我們的主業依然是鹵料，只不過從網店轉到了加盟店，我們能賺很多錢。”
“對了，我一直都說你是個優秀的‘90后’。”
“那童總走了之後怎麼辦？”
“我當然都已經想好了，很簡單啊，你去接替她。我已經找到人接替你，放心吧。”
“楊總，我真是服了你，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計劃好了，我們就是你的‘棋子’。”
“辰硯，怎麼說話的？我剛剛還說你很優秀，你跟我是合作夥伴，合作愉快！”
“我收回，我口誤。”
“不說這些了，我估計不出三天。”
“楊總，太好了，讓他們折騰去吧。”
“對了，我們做好自己就行了，也不能有貪念。”
“我懂了，這就是智慧。”
“我還真不懂，我只知道是‘吃一塹長一智’。”
“楊總，你這麼謙虛，我今晚得喝醉。”
“你回去讓你老公陪你醉，我可得回去陪我家的那位。但我再次提醒你，喝醉了也不可以說出機密。”
“楊總，你覺得我會醉嗎？”
“你在這裏等着我啊，我竟然忘記了，你可真會忽悠。”
“楊總，拜拜了你吧。”
楊閃鳴晚上回到家，發現王畫虹竟然一個人在喝酒，他頓時感到一陣酸楚。他知道，王畫虹很不開心。
“小虹，你怎麼想起來喝酒了？”
“閃鳴，我發現最近這個小龍蝦的項目不好做，只是開個店還行。如果這樣發展加盟店的話，將來遲早得賠錢。而且咱們的網店都不怎麼賺錢了，怎麼辦啊？”
“你不用操心了，其實沒那麼複雜，會好起來的。你現在到了這個年紀，就是喜歡想得很多，會多往壞處想，本來不是缺點，但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你的狀態就不好了。”
“閃鳴，我真是更年期綜合症嗎？”
“是有點，不要太擔心。我想找個人幫你，這樣你就不會太操心了，也就這幾天的事。”
“我現在很多事都看不懂了，那個李辰硯說的話啊，更是嚇人。”
“所以我不想讓她做你的助理了，她總是嚇你，我看得都心疼，必須讓她離開。”
“你也不能開除她，她挺好的。”
“那好，我就安排她去管理網店。那個童華估計這兩天就會辭職，你覺得怎麼樣？”
“閃鳴，這樣安排好，我得早點睡了。”
“好，別喝了，早點睡。”
八
果不其然，第三天的時候，童華提出了辭職申請。他說他的老母親生重病了，他想回老家照顧老人家，再也不來深圳了。楊閃鳴聽完之後，什麼話都沒說，他只是搖了搖頭。他本來想念着同事一場，他過去也算是勞苦功高，給他十萬元的離職補償。但他現在知道這個人已經沒救了，編了這麼個瞎話，就為了能儘快去競爭對手那裏邀功。
楊閃鳴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知道童華會告訴競爭對手一些事，包括他的鹵料網店已經賺不到什麼錢了，小龍蝦的加盟店也不可能有大發展。童華離開公司之後，他破天荒地在公司喝起了酒，自然是李辰硯陪他。
“楊總，真有你的，大中午在公司喝酒。”
“人有時候是很奇怪的，總是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楊總，看來你是對我有意見了。”
“我現在的心情這麼好，沒什麼意見。”
“楊總，看來計劃很順利。”
“辰硯，比我預想得還要順利。”
“楊總，可是你說過的啊，你以後都不會喝多的，今天也不能破例。我可不會陪你喝醉，你也不許喝醉。”
“沒錯，我只是想喝點。”
“那你到底幾個意思呢？”
“辰硯，你可不能瞎問我，我最怕小虹問我這句話。”
“你家的那位，我可是知道，別跟我說啊。”
“咱們就說工作，你今天正式接替童華，而且也接替我做公司的總經理。”
“楊總，你英明啊！我接手之後，會做得更好。”
“也不能做得太好，維持行業前三名就行了。咱們的鹵料網店可是要讓那些人以為是咱們的主業，但也不能做到行業第一名，否則會腹背受敵。”
“楊總，你又一次英明啊！”
“辰硯，你還敢說我英明，你可是忽悠我快一年了，我差一點就真被你忽悠了。”
“我知道了，你已經知道何荷是我表姐。明天她會去接替我的職務，而且很可能代替虹姐做總經理。”
“厲害啊！我小看你了。”
“你是高看我了，這可不是我猜到的，是我表姐打電話告訴我的。其實我以前有一段時間經常請假，就是為了陪你家的那位啊，她說她感到了危機，她想自己做點事，所以我才想起讓她見我的表姐。我當時就是很簡單的想法，我想你也不差錢，替虹姐開個小龍蝦店肯定是沒問題。”
“你是好心人，你也沒辦錯事。只是你不懂啊，我認識你的表姐之後，她可沒有你那麼多心眼，她直接就告訴我了。我這才知道啊，王畫虹的確是更年期綜合症，她對自己沒有了信心。所以我告訴你表姐，必須按照我的計劃來，她昨天告訴你的事，也是我讓她打電話的。”
“楊總，你太壞了！”然後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一起連喝了三杯酒。
第二天的下午，楊閃鳴陪王畫虹到了旗艦店，何荷已經在店裏了，她正和其他的同事聊天。
“小荷，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你家的鳴哥叫我來幫忙嗎？”
“原來說幫我的就是你啊，你可真行，竟然都瞞着我，我之前跟你怎麼說的啊。”
“虹姐，你當時說想開個小龍蝦店，我是想一直瞞着鳴哥的，可是你後來的狀態讓我擔心了，所以我就告訴了鳴哥。但我可是不知道後面的事情，我都被你家的這位給忽悠了，他可真是個大忽悠。”
“小荷，你這麼說我老公，合適嗎？”
“虹姐，我收回，我失言。”
“小荷，你知道自己的錯誤就行了，我都懶得跟你說。老公，你知道晚上會有什麼懲罰嗎？”
“老婆，也就那點事，不就是個小意思嗎？”
“你真討厭，真沒意思。明明都知道了，還不告訴我，我不想理你了。”
“小虹，你這是想辭職嗎？那何荷可就是總經理了。”
“我就是想辭職，反正我以後也是老闆娘。”
“清醒啊！老闆娘！”
“小荷，你怎麼能跟我老公聯合起來欺騙我呢？”
“我能說你老公太帥嗎？”
“不許說。”
“我能說你老公太優秀嗎？”
“不能說。”
“我能說你老公太壞嗎？”
“你敢說？”
然後三人一起哈哈大笑，尤其是王畫虹，她的那點小心思已經隨風而去了。
馬上就要到2019年的元旦了，王畫虹偶爾去公司看看，她現在已經很有信心了，她不再為未來擔憂了。上午下了很長時間的雨，一度是烏雲密佈，現在終於雲開霧散了。吃完午飯，王畫虹讓楊閃鳴帶她去爬山，他們來到了蓮花山公園。這裏的人並不多，可能是很多人怕下午還有雨。
“閃鳴，以後你可不許再忽悠我了。”
“小虹，我們都多少年了，我一直都不忽悠你的。”
“是啊，這次是我先忽悠你，所以你才將計就計。”
“不能那麼說，是我醒悟了，我對你關心太少。”
“以後你會花很多時候陪我嗎？”
“我現在就只有兩家公司，總經理都是你曾經的好夥伴啊，她們倆可是很喜歡你的。”
“知道了就行，以後千萬別跟我提什麼身材。”
“我能說今天的天氣很好嗎？”
“以後別多說話，去公司就看看，看完了就回來。”
“完全沒問題啊！以後我一周去一次，你陪我。”
“這麼有誠意，看來你是真醒悟了。”
“我能不醒悟嗎？你不記得當時你說要讓我遠離三種人嗎？第一種人就是像江在意那樣的，就知道拍馬屁，壞得很；第二種人就是像顏真書那樣的，愛佔小便宜的人，也挺壞；第三種人就是像郭放然那樣的，也是最壞的，就是兩面三刀，看不得別人好，總想着和人比，比不過就使陰招，還喜歡揭人短。”
“閃鳴，這麼說的話，是不是我以前也幫過你啊？”
“不是以前，是一直在幫我。”
“你以後能不能多花些時間陪我呢？”
“不是一點，是以後我都要陪着你。”
“你也不許說何荷總經理身材好。”
“不是不說，是我從來都沒覺得她身材好。”
“閃鳴，我突然沒話說了。”
“那就別說了，我陪你散步。”
深圳的十二月，並沒有那麼冷，尤其是現在，虹銷雨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