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黑雲遮擋下月光朦朦朧朧樹木的陰影投射在地上影影綽綽,顯得鬼影重重。

黑暗的密林當中一小座篝火靜靜燃燒,周遭事物在火光的照射之下投射出巨大的陰影,光亮之下是一黑一白兩個少年,一身白袍的清秀少年坐在篝火旁的一棵枯木之上,手中拿着一根枯枝目光安詳得照料着火堆,其身邊不遠處和衣睡着一個一身黑袍的少年,黑袍少年更加稚嫩一些但眉宇之間已經可以看出堅韌冷靜的氣質。他睡的顯然很不安穩,一雙劍眉微微皺起,身體也很不自然的顫抖,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旁邊的火堆突然炸了一下,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噼啪”聲,幾點淡紅色的火星炸到了火堆上方像是幾顆落在凡塵的星,這本是很輕微的一點擾動,但黑袍少年卻猛然驚醒,直直坐起來像溺水的人突然來到水面一樣大口呼吸着夜間的空氣然後下意識抓住放在身邊的古樸長劍看向身邊唯一的生物——白袍少年。

好在黑袍少年及時反應了過來,似乎辨認出了旁邊的白袍少年是誰,他微呼了一口氣,脫力一般癱倒在了身後的古樹之上,緩緩放鬆了拿劍的手但還是將長劍握在手中,呆愣愣的盯着燃燒中的明亮火堆然後有些不適得移開了目光。

李道玄還是專心照顧着火堆,瞄到沈言已經差不多從夢中緩了過來他才開口:“又做噩夢了?”

沈言呼吸有些紊亂,身子還是有些顫抖,但他還是咽了口口水然後點頭,他一頭黑色的頭髮已經被冷汗沾成了一縷一縷的。

李道玄嘆了一口氣:“關於什麼的?”

沈言有些不情願的閉上了眼睛回想了片刻,然後他緩緩睜眼:“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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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

一個有一雙黑色大眼睛的小男孩從夢中驚醒,抱緊了懷中的玩偶。

周圍驚濤拍岸,佔據了大半個夜空的朽夜將柔和的光芒灑向了整片大海,波光粼粼,雪白的浪花在空中綻放,大海深處是看不透的黑暗,高高的黝黑礁石之上站着抱着玩偶的小男孩,他眼中金環淡淡的金光閃耀,透着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周遭天地的光線在小男孩醒來時猛然一暗,一個並不是很高大的黑色身影似本來就在那裏一般緩緩站在在了小男孩身邊,周遭憤怒的大海似也變得馴服起來,像一個暴怒的巨獸突然伏下了身軀,波濤緩緩變弱最後消失。

黑色身影溫柔出聲:“海洋與風的爭吵將你吵醒了嗎?”他的聲音如海浪一般低沉並且富有磁性。

男孩搖頭:“我在海洋邊出生,也在海洋邊成長。海浪的聲音讓我感到安穩。”

黑色身影摸了摸下巴:“那你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男孩有些后怕得點頭,他眼中的金環因為恐懼而微微閃爍。

黑影的聲音給人很強的安全感,像是在唱一首搖籃曲的男低音:“能告訴我是關於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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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噩夢嗎?”

男孩沉默了半餉然後緩緩開口:“絕望。”

海風吹過,天上的烏雲開始緩緩聚集,黑影聽到男孩的話也沉默了半餉然後低聲重複:“絕望?”

黑暗中閃亮的一雙金環熄滅,男孩顯然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顫抖着描述:“飢餓的人們行走在開裂的大地之上,夾雜着沙塵的風暴在乾燥的土地上肆虐,塵土覆蓋住了輝煌的宮殿,動物的骸骨掩埋在沙塵之下,未知的生物在土地上穿行......”他的聲音還很稚嫩,但描述的場景卻很是可怕。

黑影沉浸在男孩描述的場景之中然後猛然搖頭似乎想將這些想法從腦袋中甩出,輕輕摸了摸男孩的頭,黑影低聲安慰:“別害怕,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男孩似有所感,偏頭審視起神身邊的秘黑影,眼中金環始終發出微弱但似能照亮一切黑暗的的亮光:“你真覺得這只是一個夢嗎?”

黑影沉默,但他明顯有些焦躁,周遭的忽明忽弱的黑暗暴露了他的心情。

男孩始終沒有移開審視的目光:“你在不安。你認為我所說的景象會成真。”

黑影突然低笑:“看來你已經不用凝翼就能看穿人心了。”

男孩沒有隱瞞的意思:“只是一丁點,很勉強。”

黑影嗯了一聲終結了話題:“夜還很長,快些睡吧。”

男孩答應了一聲,但他明顯沒有什麼睡意,只是坐在礁石之上安靜的打量着沉睡中的黑色大海。海面緩緩起伏,像是呼吸時胸口的細微擴張與收縮。

黑影索性也在男孩身邊坐下,靜靜陪着這個目光中有着淡淡憂傷的男孩看海。

如他所說,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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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情景,李道玄安靜坐在地上陪着驚醒的沈言。靜靜的等待這個男孩徹底從夢中恢復,他在等待沈言率先開口講述自己的夢境。

李道玄中途添了兩次柴來維持火堆的燃燒,貼心的他調小了火堆的亮度讓不適應火光的沈言能好受一些。

沈言終於開口:“這是第幾次了。”

李道玄想了一想:“從巨石城出來已經是第五次了。算起來你每晚都要做這一個噩夢。”

沈言點頭然後又搖頭:“這個噩夢更長,在裏面我經歷過了那個沙暴。”

李道玄看向了沈言:“這算是一種進步,你接下來看到了什麼。”

沈言不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似乎受不了夏夜的寒冷:“無邊的蟲群,都是我沒有見過的品種,有的巨大到遮天蔽日。我穿過了它們,一直往前走,它們對我很恭敬自覺在我身邊散開。我似乎要去蟲群中心見一個人。”

李道玄皺眉然後反問:“一個人?”

沈言咽了口口水然後堅定點頭:“一個人!”

“你看清他的長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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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言又顫抖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人。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臉就醒了。”

火堆“啪”的一聲又炸出來幾點火星,沈言的瞳孔之中映着燃燒的篝火有些迷茫無助。他下意識的想要凝翼,然後又抑制住了自己的衝動。他在缺乏安全感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凝翼——這可能是他幼年時期養成的習慣。

李道玄沒有在追問,他知道自己不能將沈言逼得太急。對沈言來說回憶這種噩夢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相反,這對沈言來說是一種折磨,類似於一種二次傷害。若不是沈言意志力很強大,恐怕他都不願意回想這種噩夢。李道玄本就不打算挖掘沈言的夢境,但沈言自己卻強行要求李道玄這麼做,他要搞懂這些夢境到底講了些什麼。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挖掘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沒有過多久,沈言偏了偏頭“周圍是不是有些安靜,蟲鳴似乎消失了。”

李道玄也靜靜聽了一會兒:“很奇怪,夏夜裏一般來說都很吵鬧的,有蛙鳴,蟬鳴,許多小蟲子都在這個時候活躍。”

說到小蟲子李道玄一頓然後面色難看得補了一句:“大蟲子這時候恐怕也很活躍。我說一路走來少了些什麼,這裏恐怕已經是蟲群佔領區了。那些小動物在佔領區不可能活下去。”

沈言瞳孔深處突然亮起來了一點金光:“小動物活不了大動物不一定活不下去,有一個散發著人類氣息的生物跑過來了,她後面跟着一堆低級扎戈。”

李道玄精神一振:“這個忙我們是要幫的。”

想到要多一個人,有些社交恐懼的沈言猶豫了一下:“我身份特殊,最好不要有新人加入。你現在起霧,我將那群低級扎戈剿滅之後儘快離開。”

李道玄跟了沈言那麼久也不是不了解這個自閉兒童,當下笑着看了一眼沈言:“借口不錯,就按你說的做。”當下他也不含糊,身上白色衣袍無風自動雙手捏絕,淡淡的白霧緩緩在夏夜澄澈的空氣之中緩緩凝結,起初白霧只是淡淡的幾縷,但片刻之後白霧就已經濃厚到看不清三米之外人影的地步。沈言早在李道玄施法之前就像那個人類跑去,為了隱蔽他特意放緩了速度掩蓋腳步聲,因此白霧瀰漫之時他還沒有走過一半。李道玄的霧氣特殊,可以隔絕大部分感知手段,即便是沈言有天眼也看不穿白霧,但身為血翼的他就算不凝翼也能隱約分辨一些氣息,在他的隱約般“心觀”之中逃跑之人身上濃重的恐慌氣息,這種情緒就像黑夜中的一處燈塔。

腳步不停,就算刻意隱藏腳步聲沈言的速度也沒有比之平常慢上多少。僅是白霧開始成型片刻,沈言就極速略過了那個驚慌失措的人類奔向了其身後的蟲族。那個人類一身鵝黃,驚慌失措的她只覺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朝她身後略去,不由得驚叫出聲,但過了許久也沒有下文。後面緊跟不舍的蟲族倒是立刻嘶吼出聲來,嗤嗤的砍殺聲開始響起。

“救援?”一身鵝黃的少女心中閃過了這一絲念頭終於因為體力不支重重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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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蟲族遇上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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