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人皮鼓4
清鱗把那麻雀丟在了身後，百無聊賴的往回走。
說到底，這大理寺有屏障是好事兒。
這樣她就不用擔心有什麼窮凶極惡的妖怪能闖進去，抓了沈念深回去煲湯。
至於案子，既然對方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不去深究了。
畢竟，凡人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知道的越多，危險越大。
想通了這一點，清鱗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
清鱗回到酒樓的時候，正值傍晚前的交替。
這個點酒樓沒什麼人，夥計們擦桌子的擦桌子，閑聊的閑聊。
見她回來了，紛紛打招呼。
清鱗也一一回復，順道問：“九娘呢？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夥計：“樓上呢，雅間裏有位貴客，九娘親自招待。”
清鱗溜溜噠噠上了二樓。
知道有貴客，她就沒出聲，在拐角處等着。
沒多久，林九娘端着托盤出來了，清鱗從背後撲上去，將人抱了個滿懷。
林九娘被她這麼一嚇，手中的托盤差點扔出去。
堪堪壓下了口中的驚呼，回頭小聲嗔怪：“幹什麼！快下去，別驚擾了客人。”
見她嚴肅，清鱗歇了想掛在她身上的心思，一癟嘴，下來了。
她閑的沒事兒干，林九娘去哪兒，她就跟到哪兒。
最後，林九娘無奈，遞了個食盒給她：“把這個送樓上去。”
清鱗總算找到了點自己的價值，樂顛顛的接過來，上了樓。
想到是貴客，她還特意順了順衣服下擺，這才輕輕敲了門。
門內傳出個略帶陰柔的聲音：“進。”
清鱗推門進去，見一人隱在屏風后，露出的一角衣物綉着祥雲金線，富貴得很。
因為本體是錦鯉的緣故，清鱗對氣運有些微末的感知。
面前這人……有些奇怪。
人的氣運都是與自身緊密相連的。
這人的氣運極其旺盛，但命格卻不是那麼好。
就好像……拼接而成。
像是用了什麼妖法，奪了他人的氣運。
清鱗眼皮一跳，不敢細想，將食盒放在桌上就想退下。
豈料被那人叫住了。
“上前來，給本……我看看。”
清鱗用法力迅速掃了一遍這人，沒有妖氣，也非大奸大惡之徒。
她鬆了口氣，上前兩步，任由那人的視線上下打量自己。
下一瞬，這人突兀的伸手，捉住了清鱗的手腕。
還沒等清鱗有什麼反應，雅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清鱗一邊甩手，一邊倉促間抽空回頭看。
豁，熟人。
進來的人一襲墨色長衫，眉宇冷清，正是沈念深。
他似是也沒想到屋內是這樣一番場景，腳步頓了頓。
清鱗更着急了，這貴客怎麼回事兒，抓着她的手也忒用力了，怎麼甩都甩不開。
終於那陰柔的男子開了口，卻是招呼沈念深的。
“聞野來了，先坐。”
清鱗在這倉促間竟然還思考了一下，聞野又是誰。
又甩了一下手，才想起來這是沈念深的字。
既然稱呼沈念深的字，那不是屬下就該是同輩。
這般拉着自己做什麼？
清鱗不敢對凡人擅動妖法，只能任由對方把自己拉了過去。
沈念深看着被拉得坐在了對面的清鱗，問那人：“殿下這是何意？”
黎蒼露了個笑：“聽聞前些日子這醉香居有位俊俏的小娘子，臨危不懼，面對死人都面不改色，甚至還幫聞野你破了案子，免了奸人陷害，今日一見如故，想留着說說話。”
沈念深沉眸看他：“殿下身份高貴，不宜與鄉野女子同席而坐。”
清鱗原本見跑不掉，就想着聽聽他們聊啥。
結果嘿，還扯到自己身上了。
鄉野女子？
怎麼？鄉野女子招你惹你了，她不偷不搶的。
再說了，她不止是鄉野女子，還是鄉野妖怪呢。
她老家那叫一個偏僻，上百年間就沒見過幾個人，樵夫都少。
沈念深一見清鱗雙目放空的盯着自己，就知道她腦袋裏在想什麼。
不由得又是一陣頭疼。
黎蒼不滿意兩人的對視，伸手掐住清鱗的下巴，把人掰向自己。
“吾與聞野，熟美？”
清鱗在內心嘶了一聲，這要她怎麼回答，大男人咋還比上美了。
惦記着沈念深剛剛說自己是鄉野女子，清鱗也不想逃了。
她露了個溫婉的笑，回答黎蒼：“自然是您。”
黎蒼滿意了，鬆開了她，下一句卻道：“出去吧。”
清鱗無語，合著這麼老半天，就是為了聽我一句誇唄？
你早說啊。
她剛剛還以為有啥大事兒跑不掉了呢。
虧她還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聽牆角。
清鱗麻溜的起身，帶上雅間門的時候往裏偷瞟了一眼。
只能看見那屏風后的人嘴動了動，聽不見聲。
對面的沈念深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在聽對方說話。
耽誤了這麼一會兒，外面的日頭已經開始落了。
清鱗靠在門口，春日傍晚的風不大不小，軟乎乎的，挺愜意。
偶爾有進出的人跟她說話，她隨意應幾聲，覺得就這麼在人間過個百八十年的也不錯。
夕陽餘暉快要散盡的時候，雅間的門才打開。
見那祥雲袍角，清鱗迅速隱藏了身形。
等那人走出去上了轎子，她才出來，追着沈念深的蹤跡而去。
沈念深跟清鱗約的時間是傍晚，但這時候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
清鱗一邊迅速循着蹤跡追人，一邊想：這算是沈念深違背了約定吧？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藉著這個敲詐點額外的好處？
清鱗拐過一處巷口，終於看見了前方的沈念深。
“我說你，等等我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才是妖怪。
肩寬腿長的，走一步抵她這人身的兩步不止，累得她夠嗆。
男人沒說話，還是那個速度往前走。
清鱗快跑幾步到了他身側，歪頭看他。
沒什麼神情，還是那副淡如水的樣子。
可是無端的，清鱗就是覺得他好像心情不佳。
兩人沉默着走了一會兒，清鱗腦中靈光一閃。
是了！
九娘那些話本子裏可都說，男人這種生物那什麼欲？
哦對，佔有欲，強得很。
她是想跟沈念深成為姘頭來着，那她今天被那什麼殿下的摸了手又摸了臉，對方生氣好像也是應該的。
清鱗覺得自己真聰明，這才來人間幾年啊，這種東西都能摸得一清二楚，簡直天賦異稟！
九娘說什麼來着，這種情況，要哄！
怎麼哄？
當然是親親抱抱舉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