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加里

「喂，肖爾，醒一醒！」

噩夢中的肖爾被驚醒，他試圖睜開雙眼，然而沉重的身體像是被綴滿了一個個鉛塊，壓住他的胸口直叫他喘不上氣來。他的四肢也不聽使喚，一陣陣抽搐讓他的肌肉十分地酸麻。

「肖爾，你還在睡！該起來幹活了。」

這聲音聽起來很熟悉，但肖爾卻始終記不起來它的主人是誰，就像大腦是被浸在了水裏，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朦朦朧朧。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植物人。即使想要醒過來，但是身體卻不受他的控制。

如果趙北在這裏的話，便會知道這種狀態在前世的時候被叫做‘鬼壓床"。然而肖爾現在並沒有床可以讓他睡，此時的他在一家酒吧里當服務員，做着一些打掃衛生整理物品的雜貨。

那天的噩夢讓他逃到了這個地方，然而卻被其折磨導致嚴重失眠。為此肖爾只能拚命幹活不讓大腦得到休息，但沒想到在休息間裏休息時卻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肖爾對現在的狀態有些害怕，但緊接着一個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肖爾突然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下意識的坐了起來。而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年齡大概在40多歲左右，面容有些堅毅的男人。見到他肖爾突然想起了那個聲音的主人——古谷隆平。

「快起來吧，你小子睡得還真死，怎麼叫都叫不醒。天馬上就要黑了，咱們該去準備了酒水了。」

「對不起，我馬上就去。」

肖爾連忙起身下意識的鞠躬道歉，見古谷隆平並沒有真的責備他，於是便穿好掛在椅背上的外套，稍微打理一翻就直接走出了休息室幹活去了。

而這時，休息室又進來了一個與肖爾穿着同樣制服的白人男子。他看到古谷隆平正靠在桌子上休息，於是便湊到了他的身旁，好奇的問道。

「老大，這個小子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古谷隆平瞟了他一眼，隨即從西裝上衣的內兜里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白銀夾子，只見他大拇指和中指稍稍一錯，便從夾子裏甩出了兩根香煙。

然後在白人男子渴望的眼神中，古谷隆平抽出了一根扔給他，看着他手足無措倒換了好幾次才將其拿穩，不由輕笑起來。

「怎麼，他不符合你的心意？」

白人男子知道這是在說笑，於是便也不再拘謹。提前一步從口袋裏掏出了打火機，給古谷隆平點燃了香煙之後，才繼續笑着說道。

「老大，這我哪敢呀？不過這小子是真的能幹，那麼多活全都讓他一個人給包了，這錢花的真值，不過我總覺得他有些奇怪。」

古谷隆平撣撣煙灰，他知道白人男子在想些什麼。這家酒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支出，白人男子生怕會因此而被辭退，特意來到這裏打探打探情報。

「人雖然是我招的，但有問題去找老闆啊，你跟我說有什麼用？」

白人男子聽此不由有些尷尬，雖然被嗆了一句，但他並不敢露出什麼不滿，而是更加小心的賠笑着說道。

「老大，我不是那個意思。再說了您可是這裏的頂樑柱啊，有事情我肯定第一個來找您啊。」

「胡說！」

雖然是苛責，但任誰都能看出古谷隆平很是滿意這個回答。不過白人男子的擔心還是有必要的，新招的員工在工作前都需要仔細的調查身份，以免惹上一些不該有的是非。

要知道這家酒吧並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簡單，作為整個大阪市外城區最大的黑市交易場所——莫森酒吧，一直是各種街頭幫派，黑道勢力進行銷贓，購買軍火的地下市場。

當然這些都是被隱藏在地下2層的，只有獲得權限的人才能夠乘坐電梯下去。而這一切都要對上面的員工進行保密，而下面自有其他員工進行服務。

古谷隆平作為上面酒吧的管事人，自然是知道一些隱秘的信息，在做事時要縝密小心一些。雖然像白人男子這樣的員工不知道這些，但自幼在這紛亂的街道里生活，對這樣的氛圍感到十分的敏感。

但他還是知道分寸的，從不去探究這其中的秘密。因為有無數血淋淋的教訓告訴他，知道的太多會死人的。

「去幹活吧，這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古谷隆平並不想多說些什麼，但又考慮到白人男子的確是酒吧里的老人了，為了照顧他的面子，還是補充地說道。

「肖爾的身份信息我一直都在查，不過老闆剛打來電話，說她今天晚上要來酒吧，現在老闆的事情最重要。到時候你幹活可要利落點，別被找出了差錯。你知道的，老闆不像我，她眼睛裏可是不揉沙子的。」

「肯定的，肯定的……」

白人男子一臉高興的答應道，在這裏這麼久，無非就是衝著這幾句話來的。要知道在戰爭前，東大陸曾傳來過一句俚語——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對此他深以為然。

……

而在另一邊，時間將近到了下午6點。趙北，小傑克帶着小男孩，順利的來到了莫森酒吧門前。一路上雖然經過幾輛疾馳的警車，但絲毫沒有注意到趙北三人。其實從支援的時間上就可以看出，警方出工不出力的大有人在。

一路上趙北一行人並沒有再生枝節，因為外城區並不存在公共交通工具，他們便老老實實的租了一輛車到這裏。途中小男孩醒了過來，但他並沒有吵鬧，在小傑克的懷裏只顧着流淚。

只當趙北詢問他的名字時，小男孩才哽咽着回答道：「加里。」，在他斷斷續續的述說中，趙北才得知他的哥哥就叫做加里，而他也隨着哥哥叫做小加里，不過現在卻只有一個加里了。

他並沒有姓氏，可以說是在外城區生活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姓氏，因為他們一生下來就是孤兒。就這種現象，街頭流傳着一個笑話。

「想當年你老媽把你扔到孤兒院門口，如今走到街上碰着你，管你要煙抽。」

雖然有些諷刺，但這就是現實。

趙北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在陌生酒吧門口稍作等待。直到大哥伊萬給他發來通訊后，趙北才按照上面的指示帶着小傑克和加里進入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