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黃河有聖女
出了楚地,沿長江溯流而上,是入西蜀的水路古道。
趙鍾離於燕子磯渡口一劍斷江,與弟子呂長卿步行渡江。南楚百姓無不以為仙人臨凡,於燕子磯渡口建祠立碑。
彼時,天下分四國:茶、楚、蜀、涼。
以茶國土沃民著,國力最為強盛。另外三國,北涼民風彪悍,南楚富庶甲天下。而觀西蜀,東西有要塞,南北皆天險,據險無虞,故而是四國之中最為太平之國。
蜀人崇尚黃老之術。境中,五斗米教大行其道。
五斗米教與東庭山全真皆是道家之一,兩教同起一宗一源。趙鍾離與呂長卿行至蜀中,自然先是去拜訪鶴鳴山的五斗米教。
五斗教的掌門果老真人前些日子云遊仙山去了,教中之事由大弟子許堅主持。
聽說來訪的是東庭山道士,許堅親至鶴鳴山下迎接,倒也沒有怠慢半分。
鶴鳴山十里山門,蜿蜒曲折,三人拾級而上,春山如笑,水木清華。上鶴鳴山途中,許堅問道:趙天師,可否請教小道心中的一個疑惑?
見趙鍾離頷首,許堅繼續道:誠如本教與全真,既然是同出一源,那老祖宗們在久遠之時,又為何將一個教門,分於兩地,分為兩教呢?
趙鍾離心中訝異。許堅是五斗米教的大弟子,地位超然,可將宗門演化,竟然視為分化分立,不知這些日子修道時是遇到了何樣心魔。
修道之人,道、魔相依相附。道心長,則心魔消,心魔佔據上風,道心蕩然不存。
趙鍾離道:許道長大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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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我道講,虛無生一炁,一炁分陰陽。此乃天道演化,萬物運行規律,皆如同此道。
分合乎道,合合乎道。許堅不作辯駁,繼續問道:小道縱觀經史,天下大勢,分則相戕,生靈塗炭;合則太平,民安樂業,豈不背離天道也?
趙鍾離潛心修仙,研習道藏丹藥典籍是拿手,辯論卻並非己長,一時語噎。
一旁呂長卿開口道:
道為之道,為道之道。道之變幻,除天地外孰人弗知,遑論道為之合,道為之分耶?唯有將己本心固道心,求道之左右殊途同歸。
許堅聽后,臉上陰暗變換不定,良久才恢復如常,心魔祛盡。
許堅後退三步,行作揖禮:這位道友是?
東庭呂長卿。呂長卿回禮答道。
許堅道:多謝道友為小道拔除心魔,感激不盡。
許堅見着只三十來歲模樣,自幼跟隨果老真人修道,修為已臻化境。前些日子,許堅的道心正突破小周天境之際,蜀君孟知返突然造訪,秘商軍機。
許堅不慎心魔作祟,道心大跌。
直至呂長卿與其十里山門論道,許堅這才如瀚海行舟,終於見到陸地之人,道心才止住下跌之勢,否則
趙、呂二人在鶴鳴山逗留數日,閑暇之時,許堅至袇房和二人坐而論道。直至分別時,竟有不舍之感。
……
離開鶴鳴山,呂長卿要去見一個人。
南楚覆滅,已是無法更改的宿命。然而西蜀卻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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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線生機。呂長卿遙望西蜀天際:如若這天府之國的萬民,也如南楚那般生靈塗炭,弟子終究還是不忍心。
趙鍾離道:是啊,只是這結局如何,終究是在那位蜀君的一念之間。就連真正的神仙,也無法左右。
蜀宮。
夜深之時,呂長卿獨自入皇宮,如若無人之境。蜀君孟知返正在勤懋殿批閱奏章,見有一個小道士闖入,一時錯愕。
呂長卿道:蜀君勿慌,小道東庭山呂長卿,不是刺客。
東庭山的道士?蜀君稍稍心安:你來此為何?
呂長卿道:今夜前來,小道想問一句蜀君,蜀君欲救孟氏於水火嗎?
涪陵渡口。
再往北走,過了黃河,就是荊州地界了。那裏有一座襄陽城,就像一顆釘子,深深插在茶、涼兩國的交界處。
一個紅衣女子,立於黃河渡口,手持長刀,周身真氣膨脹,衣袂飄飄。
趙鍾離手持雲拂,道:敢問閣下,為何而來?
女子橫刀,道:我有一刀,名為龍雀,可斬東庭山氣運。
龍雀刀?趙鍾離知道那把刀,道:你是西涼皆無寺的人?
老道士讓開,你不是我的對手。紅衣女子閃身越過趙鍾離,緩步走向呂長卿,道:你,還可以。只不過,你缺一把劍。
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會來。呂長卿撿起一支柳樹斷枝,道:我以斷柳為劍,以江潮為劍意,送君一程,如何?
這一劍,送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