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沒錢
雲遙像是逃跑一樣離開了天執殿轄域，通過啟元山脈的隧道，順利抵達於他而言全新的世界——大尚王朝。
大概是因為天還沒亮，街道上靜悄悄的，這是因為大尚京城的“宵禁”——雲遙聽先生當笑話講過，大尚王朝不同於天執殿，法度十分明確嚴苛並且覆蓋其統治區域，其中就有這個“宵禁”。
“宵禁”大概是指在平常時候，普通老百姓沒有許可是不能夠在外面逗留的。雲遙自己聽了先生這個笑話也覺得好笑，畢竟他和先生就曾半夜出去散過步。
雲遙大致轉了轉，並沒能找出來點什麼值得找出來的東西，天也不過蒙蒙亮，便隨便靠了一處，蹲坐了下來，不一會兒竟是睡著了。
突然，雲遙失去倚靠，一下向後倒了過去。
“別擋着門啊，想睡覺去別地睡去，別打擾我做生意！”原來雲遙靠的地方是一家不知道賣什麼的店，還特別準的靠在人家門上。
雲遙睜眼，看到說話的那人是個有兩撇小鬍子的胖男人，大概是這家店的主人，趕忙站起來讓開門口。又注意到街上一隊由一個身着黑色勁裝束高馬尾的女子帶領的十幾人，正巧在看着他們，顯然是在看熱鬧。
原來已經天明了啊。
“老闆，在你這買點乾糧。”那女子見小鬧劇收場，便叫住胖男人。
“哎哎哎，您幾位裏邊請~”胖男人滿臉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遙摸了摸鼻子，看着那幾個人逐一進門，就準備離開。
“你是不是沒地方去啊？獨行俠？還是走丟了？”雲遙剛剛轉身，就看到那幾個人里最後面的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的，身着華服，頭頂一頂高帽的圓臉公子哥兒湊過來，饒有興緻地詢問他。
雲遙想了想，自己大概真的算是走丟了吧，但算不上沒地方去——他記得先生說是去大尚最西邊的一個小國，便回答道：“不是，我要去最西邊。”
“那你有出京證明嗎？”
“出京證明？”雲遙心裏“咯噔”一下，他倒是沒聽先生說過這麼一個東西。
“哈哈，看來是沒有，不過你可以跟着我們走，我們今日返程，正好要去辦理出京證明。”那公子哥兒得意洋洋地說。
雲遙點頭，當下只能信眼前這公子哥兒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這副地主家的傻兒子德行也不像有啥壞心眼兒。
稍等片刻，公子哥兒同行的那些人都手裏提了什麼東西出店，倒也沒在意雲遙，逕自向街上走去。公子哥兒招手，示意雲遙跟在後面。於是，公子哥跟在所有人後面，雲遙跟在公子哥後面。
一行人來到了衙門側廳，櫃枱後面那人用下巴清點了一下人數，低頭說道：“十六兩銀子。”
為首的那女子便裝作很熟練地掏出幾枚銀錢遞給他。“證明還漲價了？不是一人一兩嗎？”
那人麻利地把錢清點一遍，隨手不知道放在了哪，才抬頭，眯眼道：“沒有啊，十六個人十六兩銀子嘛~有錯嗎？”
“十六個人？”連同那女子一共十四道目光齊齊向後看去，顯然是多出來了一個雲遙。
女子毫不客氣地把雲遙拽到櫃枱前，怒聲道“這人不是跟我們一起的！退錢給我！”
“對不起，這裏是官方機構，根據規定，銀錢既不找零也不回退，建議你們自行解決。”那人調調往上提了一節，沒好氣地答道。
“你！”女子怒不可遏，但大概又無可奈何，狠狠地跺了跺腳，把手伸向雲遙：“小子，把錢還我！”
雲遙不是沒想過把錢還她，只是他想了想先生準備的東西都在包裹里不假，裏面確確實實應該是有錢這麼一個東西的，但先生沒教過他啥樣是個錢，在兌殿的時候堂堂少殿主想干點啥也不需要花錢，包裹里也沒有什麼東西長得和女子遞給櫃枱的東西一樣。
“我我…我沒錢…”
“沒錢？沒錢拿你包里的東西來頂替！”
“不行！這是先生的！”雲遙馬上抱住包裹，惡狠狠地盯着女子，這是他面對先生交給他的任務里的敵人時才有的姿態。
女子本能地後退半步，但也馬上不甘示弱，身後的十三個人也圍上來，一瞬間劍拔弩張。
櫃枱後面那位顯然見慣了大場面，揮揮手：“要打出去打，這裏可是官家地方。”便接着擺弄手底算盤。
“哎呀，絮寒姐，不就是多個人嘛，正巧他也要去西邊文國，咱們就當順路帶上他，你看他也像有兩下子，年齡也跟我差不多大，就當作我的侍衛，還能跟我做個伴，如何？”那沒有圍上來的第十五個人自然就是公子哥兒，此時倒是不慌不忙地站出來打圓場。
“但是莫老爺現在不在文國……”
“嗨呀沒事兒，我老爹當然聽我的，反正他也打算讓我去文國參加那個什麼歷練，正好你先把我送過去，然後再把貨送我老爹，多走一段路就當做姐姐你第一次押鏢的額外經歷嘍，這麼想也不虧，是吧~”又是公子哥兒專屬得意洋洋的嘴臉。
“好吧。”女子嘆了口氣，轉頭對雲遙說，“看在莫少的面子上我可以饒了你，只要你能伺候好莫少，這一路上的吃喝我可以管你，但是你可別不識抬舉！否則讓你知道我虎口鏢局的便宜，可沒那麼好占！我們走！”
雲遙還杵在原地，倒不是被嚇傻了，只是感覺有點奇妙，稀里糊塗地就成了別人侍衛，看着那公子哥笑吟吟地湊上來的臉，怎麼都感覺像是被擺了一道，但是結果是好的，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去最西邊。
“哈哈哈，你說的最西邊，就是我剛剛提到的文國。別傻站着了，我叫莫宇，那人是楊絮寒姐姐。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押鏢嘛是在向楊伯伯證明她自己，所以就算是一兩銀子也跟你計較，其實她本人花錢可狠了~而且她人也不壞，就是刁蠻了些，剛剛那麼對你，你別在意。”
雲遙點頭，作揖道：“在下雲遙…”
“什麼在下不在下的，跟着我莫少，保證不虧待你，何況本來也是我坑了你，所以雖然剛才說好是當我的侍衛，但也不用那麼拘謹，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你就陪着我就行了，這一路上連個一起玩的人都沒有，絮寒姐姐又有正事兒，可真是太無聊了…”
原來是因為無聊啊…雲遙饒有趣味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莫少”，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特意得拉他過來，至少應該沒有惡意。
“走吧走吧，雲兄？我可以叫你雲兄吧？咱們先出城與鏢局的運輸隊集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