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圖窮匕見
“正良大哥這是何意？”雲遙試探性地問道。
“遙弟你可不像是會裝傻的人。”雲正良哈哈大笑，仰頭又是一杯酒，“既然如此，我就算是賭上我雲氏的臉面，也要收回家父承諾給你們的這個名額。”
猜測被證實，雲遙雙拳緊握，但仍舊面不改色，先生教他十年，可不是讓他肆意妄為的。
“這名額是由先生與雲氏族長約定，就算你雲氏真要收回，也須由這二人共同在場才能敲定吧！”
雲正良輕笑一聲，站起身來，臉上已是一副狠絕之色。
“家父正在閉關，我是代族長，行的就是族長之權，至於殿主大人...”雲正良眼睛虛眯，“這麼久不見人，怕不是已經...遭遇不測了吧。”原來，雲正良早已派人去天執殿轄區打探過，天執殿將通緝令佈滿轄區，很容易就能知道雲遙等人目前的窘境，加之雲煙逝這麼長時間未曾露面，這才給了雲正良最大的底氣。
“不過我雲氏也並非落井下石，只要遙弟你願意將名額交還，雲氏會為你們這群人提供一個永久地容身之所，相信有了大尚的庇護，天執殿不會將你們怎麼樣。此外，有什麼別的條件，遙弟也儘管提，我雲氏都可以盡量滿足。”
這幾番話下來，雲遙三人與整個宴席之間早已劍拔弩張，午羅與謝祿雖然怒不可遏，但畢竟並無實力發泄，好在來之前已經提前告知了少主宴席之上必不簡單，當下只好寄希望於少主。
雲遙神情木然，雲氏的強硬態度令他心寒，好在主動權還在他手上，只要他不鬆口，雲氏也不可能在明面上便撕破臉皮。
右手拇指又在手心裏攥了攥，雲遙輕聲說道，聲音不大，但足夠在場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正如你所說，我，我們，對於歷練大會所得毫無興趣，之所以願意參加這歷練大會，完全是先生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我不會違背。”雲遙略做停頓，掃了一眼，可以看到雲氏眾人眼裏冒着火光。
“但是，我仍願意給予雲氏尊重，我有把握，在歷練大會上取得名次，屆時，我會將全部所得，歸還雲氏，同時也包括我自己——假如我的實力真的能受到你們重視，我將為雲氏效力。”
“少主！”午羅與謝祿把手搭在雲遙肩膀上，堂堂兌殿少主，怎能為雲氏效力？
雲遙一擺手，制止了他們，接著說道:
“當然，假如你們認為，雲氏自己的人能夠比我取得更好的名次，我可以接受他的挑戰，他若能勝我，那麼，名額歸還，否則，我代表雲氏出戰，再無異議。”雲遙起身，帶着午羅與謝祿二人，離開宴席。“這就是我的條件。”
雲正良喜出望外，也顧不得什麼體面，高聲喊道:“遙弟你們這群人，可都不是修鍊者啊！”
“不勞正良大哥費心！”
得到這樣的回答，雲正良難抑地笑着努了努嘴，一旁的雲歸青得到示意，也高聲喊道:
“三天以後，雲氏演武場，恭候大駕！”
回住所的路上，三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雲遙只覺得很累，以往先生佈置的沒有類似的任務，這次在宴席上所做所為，都只是模仿在天執殿總殿上的先生罷了。
至於午羅與謝祿，則更多的是輕快，那天雲歸青的看不起並不是來雲氏以後的個例，他們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憋屈，都在少主的帶領下，摧枯拉朽了。
雲遙沒有再回到大廳見大伙兒，午羅自是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送雲遙回房后便告辭而去。
關好房門，淡然地看了看房間，擺放很是整齊，多餘的雜物也沒有，卻也不顯空曠，可見是兌殿的人好好整理打掃過。雲遙端坐在床榻上，開始盤算三日之後的決鬥。他並非是一時衝動，而是有經深思熟慮。一來他對上那個紈絝子弟，屬實是有幾分把握，二來沒有直接拒絕雲氏，直接拒絕的話，搞不好會徹底激怒雲氏，憤怒的雲氏會做出什麼，可不是現在的兌殿能承受的。
退一萬步講，雲遙也想和所謂的修鍊者真正來一次碰撞，看看是不是真有那麼神。
但是假如真的不是對手呢？
還有位元手鏈。
其實這才是雲遙的依仗。至於放棄名額，雲遙想都不會想，這是先生的任務，那就不惜一切代價必須完成！
“你打算用那個手鏈啊？”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雲遙的身體馬上緊繃！這房間裏藏着個人？
“按照你那個用法，一顆珠子可沒啥用。”
“那您有何高見？”雲遙一邊用語言吸引着這人，一邊找尋着每一個角落。
“別找了，這不就出來見你了。”
話音落下，雲遙死死地盯着前面，在那裏，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沙金色的虛影凌空而立，虛影邊緣，像是流沙一般，不斷的消逝，新生。
能勉強看出來是個中年人的模樣，負手，神情間充滿了釋然與洒脫。
“你不用那樣，我知道你小子雖然不是修鍊者但是有點別的本事。不過我可告訴你，你那點本事在真正的修鍊者面前也只能算旁門左道，做不得數。”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於此？”
“我是何人？”那虛影笑着重複了一遍問題，便是把臉湊上來回答道：“你看我像人嗎？”
雲遙被這舉動嚇了一跳，但這麼些年的經歷讓他仍然全身緊繃，並沒有表露出來。
“算了算了，一看就你這人就很無趣。”虛影轉身離開雲遙面前，飄到房間另一側，轉過身來繼續說。
雲遙覺得整個房間都威嚴起來了。
“在這世間，有修練至登峰造極之人，他們往往驚才絕艷，他們能自成一家修鍊之法，而這修行之法被收錄成‘典’，在他們飛升之後，便會誕出靈智，被稱為‘典靈’。”
“我，站在你面前的我，則是聖盜神典之靈。”
“你，擁有莫大機緣的你，願意讓聖盜神典輔佐你作為一名修鍊者登臨世間之巔嗎？”
雲遙挺少有讓一個人說這麼多話而他什麼也插不上嘴的經歷。而且這個不是人的傢伙他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但是連在一起屬實是不明白什麼意思。
“修鍊者？”雲遙怔了怔，抓住了重點。
“沒錯，而且你只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那虛影陰森森的語氣讓雲遙感覺心裏發慌。
“代價......”雲遙反覆念了兩遍，忽然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打了一個激靈，“不，我不同意，您另尋他人吧！”
“哈哈，拒絕的這麼乾脆嗎？”那虛影似乎並不吃驚，搖身化為一縷沙金色的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你想好了隨時呼喚我的名字，吾名為——‘圭’”
“另外，你若是想使用你那手鏈，我建議你放棄以前的用法，改為直接吞下去。”
雲遙在先生的藏書里看過一些鬼啊怪的記載，先生說這些東西“難辨真偽”，但是雲遙現在覺得這些東西八成是真的了。
“吞下去？”雲遙回想起那鬼怪的話，又想起在黃岩峽谷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對那一方天地的控制力確實比不得在沼澤，雲遙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劫鏢人。
“這些，難道不夠和修鍊者一決高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