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宴席之上
雲遙還是猶豫，他不敢，不敢就這麼突然接手如此重擔。
見雲遙不作聲，午羅已是瞭然，這事兒對於雲遙而言實在是有些突如其來，當下就是一笑:“少主可曾想過，殿主的失蹤，實際是在殿主的計劃之內呢？”
雲遙一怔。
“少主可曾想過，為何殿主會將我們，部署到文國呢？以往有什麼任務，可都是由殿主親自指點少主去完成。”
雲遙恍然，昂起頭來，這麼說，先生倒確實像是故意離開他們，很多事情也就都能這麼解釋了。
“殿主其實是在考驗少主啊，又或者，殿主是有什麼事情在身，不得已，才需要少主在此時站出來。”午羅笑着摸了摸鬍鬚。
當然是假的，午羅根本不認為雲煙逝是故意離開他們的，他雖然沒了修為，但是見識還在，根據云遙的描述以及以往天執殿之中的明爭暗鬥，殿皇與雲煙逝遲早會有這麼一次爆發，短短的一次交手，雲遙又不是修鍊者，哪能看出來其中的兇險，雲煙逝必然是受了重傷不得已而消失，更甚者，已經不在人世了也未可知。
但是，雲煙逝有恩於他，於他們，那麼，就一定要全心全意輔佐雲遙。
“好，我一定不辜負先生與大家的期望。”
見雲遙應允，眾人這才長舒一口氣。
啪！房門被重重的打開。
一個白衣男子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顯然，房門是被這傢伙拍開的，此人與雲遙年齡相仿，提了一把摺扇，腰佩華玉，實在是過於典型的公子哥風範，再往上看，瘦長的臉頰襯得五官也是狹長，加之神采飛揚，給人一種輕浮相。
“呦~這位...便是...少主吧，我爹聽下人說看到來了新客人，便差我來請各位賞臉，晚上參加我雲氏專門為各位準備的宴席，好為少主，接風，洗塵。”這人瞟了一眼周圍，便側着臉向雲遙作揖道。
“雲氏代族長大公子，雲歸青。”午羅輕聲附耳說道。
雲遙眼睛微眯，這人毫無禮貌地拍門而入，現在又裝模作樣地“請”他這個少主去參加他們的宴席，很難讓他不反感。但是，既然他是這個所謂少主，那麼這些情緒就不能顯露出來。
“原來是雲大公子，果然是丰神俊朗，氣宇不凡。實在抱歉，做客於此，竟然沒有先去拜會，請轉告代族長，雲遙一定赴宴，當面賠罪！”雲遙倒是恭恭敬敬地還了個禮。
雲歸青顯然是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兌殿眾人還在笑着嘀咕沒成想少主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夸人話這麼順暢，雲遙卻是一臉狐疑:“我本來以為，先生與雲氏族長的關係密切，沒道理這雲歸青會如此行徑。”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雲歸青對於他們這些“不速之客”幾乎可以說是看不起。
“我們來的時候，雲氏族長就已經在閉關了，他的長子云正良代族長一職，知道我們的來意后，對我們還算客氣，否則也不會給我們安排這樣一個相當不錯的住所。只是，這小輩卻是對我們這個態度，如此看來，這雲正良對我們的真實態度，倒是有些耐人尋味了。”可以想像，必然是雲正良這樣的家族長輩當著雲歸青這小輩吐露過什麼，才讓雲歸青這沒什麼心眼的小輩對兌殿這種態度。
午羅解釋道，“不過只有少主和殿主能代表天執殿，無論雲氏有什麼想法，都只能，也必須等到少主或者殿主才能說。”
“那便去赴宴吧，看看他雲氏，究竟有何想法。”雲遙把右手大拇指攥入手心摩挲着，眼睛又眯了起來。
大老遠就能看到，雲氏專門為雲遙張燈挂彩，
雲遙出了門就直奔燈火處，隨行的便是午羅和謝祿，進門之前，看到門口佝僂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
似乎是聽到有人來，老婦人抬起了頭，真是一個很老的老婦人了，臉上的皮膚因為衰老而萎縮出一道道褶子，眼睛倒沒有老人的渾濁，但卻失了些神采。
雲遙看她，她也就看着雲遙，一直到雲遙進門。
突然伸手去夠雲遙！
雲遙被嚇了一跳，午羅和謝祿馬上擋到雲遙面前，輕聲問道:“老太君有什麼事嗎？”
老婦人根本不理他們，嘴裏喃喃着:“小十，小孤，小十，小孤......”
午羅與謝祿眉頭微皺，對視了一下，就上手去攙扶老婦人。
“老太君，您累了，今日已經很晚了，一會兒就會有下人帶您去休息的，您先坐這等他們吧。”
老婦人被攙扶着繼續佝僂在門口，嘴裏卻是不停。
進屋之前，午羅告訴雲遙，這老婦人是雲氏族長的母親，已經非常高壽了，難免有些糊塗，每天白天就喜歡坐在門外曬太陽，晚上就被下人攙回去。他們來雲氏有一段時間了，也沒見過老太君開口，這次可真是有夠突然。
“小十，小孤”
雲遙有些莫名奇妙的想法，很奇怪，但是眼下更重要的顯然是這專門為他準備的接風宴，只能強迫自己把這想法拋之腦後。
桌子是一字豎列排開，屋子裏人不少，雲遙大致掃了一眼，有老有少，大概是雲氏的長老和小輩，最後把目光定在桌子對面的中年男人的臉上。
男人頭髮極短，也只將將夠不讓頭頂反光，面帶微笑，眼角細而狹長，每次眨眼都明顯是有意的用力，許是有眼疾。
看到雲遙三人進屋，男人站起身快步走近，端詳了雲遙好一會兒，便拉住雲遙的衣袖帶雲遙落座在離他最近的位子，同時頗為熟練地拉起了家常:“這位便是遙弟吧，殿主大人與家父乃是結拜兄弟，所以叫你一聲遙弟，不過分吧，當然，你若是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叫我一聲正良大哥。”
說實話，雲遙被這幾句話說的有幾分溫馨。
招呼完雲遙，雲正良拍了拍手，下人們便排着隊將菜肴鋪滿桌子。該上桌的賓客也紛紛落座。
雲正良又轉頭看到雲遙兩側站着的午羅和謝祿，便示意他們也坐下。午羅笑着回絕道:“既然少主已經落座，我們侍奉左右即可，便不勞您費心了。”
“那就請二位自便。”雲正良也不再多說。
宴會的內容十分正常，雲正良向雲遙介紹族中重要人物，介紹到族中小輩，雲遙還當了叔叔伯伯，這其中就有方才的雲歸青，被這差不多年歲的人叫叔伯時，雲遙只得頗為尷尬地撓撓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雲正良頗有幾分醉意地問雲遙:“遙弟可知，這參加歷練者大會，有什麼好處嗎？”
雲遙搖頭，先生讓他去，他就去，有沒有好處，有什麼好處，說白了，是先生的事不是他的事。
“哈哈，我雖然不知道遙弟你們確切的來路，但也知道這所謂好處，對你們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如果能在歷練大會取得名次，不過是得到一些文國的賞賜，以及進入文國任職的資格罷了...就算沒有取得名次，進去歷練一番，歷練之人的前程，也會得到質的飛躍...當然，這些東西，你們，當然不會在意。”
“只是我雲氏本就是末流小家族，幾十年前家父雲煙孤有幸結識殿主大人，在同姓巧合下結拜為兄弟，得到殿主大人指點，實力突飛猛進，這才有能力帶領家族在封嶼邊城站穩腳跟，但也僅限於此。對於我雲氏而言，太需要歷練大會所能爭取的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了。可惜，城主衙門，也不過只分配給雲氏，一個名額。”
聽到這，雲遙腦海中嗡的一下，圖窮匕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