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說服
肖癸瞪視着那怪老頭，臉上流露出惶惑的神sè，似乎不相信世間竟有如此身手快捷之人。
我的身體尚自橫在草叢裏，卻伸出個小腦袋，奮力喊道：“老前輩，勞你大駕，快宰了這廝！”
那怪老頭頗為不屑，道：“我已早說了，要殺你自己殺。”
我呻吟道：“哎呦喂…，我受傷不輕，都已站不起身來。”我扭動身體，做出拚命掙扎之狀，以表明我的表述屬實。
肖癸趁怪老頭說話之際略有分神，突施偷襲，雙掌直擊其前胸，來勢迅猛。
那怪老頭冷笑一聲，右手駢指忽然點出，動作更是快得驚人，居然後先至。電光火石間，肖癸的膻中穴已然中招，只見他雙眼翻白，撲地而倒。
我贊道：“前輩真神人也！厲害！”
那怪老頭道：“我只用了兩成力道，此yín賊所封閉的穴道，一個時辰后就自會解開。而你的師姐要自解穴道，恐怕更在一個半時辰之後。到時候，此yín賊再行非禮之事，看你如何應對？”
此時，我已給這老頭氣得七竅生煙，他明明只須動一根小指頭，即可以料理肖癸，卻就不肯動手。
我咬牙道：“好罷，我現在就站起來，殺這yín賊。”
我搖搖晃晃的撐起身子，蹭了兩步，卻現全身酸痛，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便坐在地上喘息，以期待恢復一些力氣。
其實要我真的去殺人，不免缺乏那個膽量。以前我只將許多昆蟲虐待致死，卻連雞鴨都沒殺過。自從關帝廟反省前非之後，我決定再也不做殺生的事情。
於是，我心裏盤算道：“算了，我就將這廝殺得半死，只要不取他的xìng命，就不算是殺生。我是剁他的腳板？還是割他的手？抑或閹了他，讓他從此去應聘太監？”想到要閹掉那yín賊，我的嘴角不禁掠過一絲jian笑。
那怪老頭卻道：“就算你即刻殺了他，或傷了他，不過是趁人之危，算甚麼好漢？”
我道：“如今非常之時，行事只得從權。”
那怪老頭道：“從權？哈哈，借口而已。你真有骨氣的話，就光明正大的打敗他。”
我顯出一副苦瓜臉，道：“我甚麼武功都不會，難道你要我平白的去送死？”
那怪老頭道：“只須我傳授給你功夫，你便可勝他。”
我道：“不會吧？這yín賊年紀約莫三十多歲，就算他十五歲開始學武功，現今少說有十五年的功力，而我今rì才接觸劍術，雙方差距未免太大！”
那怪老頭道：“武功之道，在於學其jīng，得其法，而並非所花耗的時間。”
我道：“此話怎講？”
那怪老頭道：“譬如說太祖長拳，你是否知道？”
我道：“聽說過啊，傳聞太祖長拳是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所創，他在少林寺俗家學成之後，後來行軍打仗，便琢磨出這一套拳法。”
那怪老頭略微點頭，道：“看來你還有些識見。”
我謙遜道：“我也沒親眼見過這套拳，只聽人說起過。”其實我是在與丁素月去嘉興的道上，從濟塵那兒聽來的。
那怪老頭道：“太祖長拳這套拳法適用於近戰肉搏，故而局限頗多，較為平庸。但後世之人廣泛流傳，街頭賣藝的武師都會，因此這等功夫，哪怕是練上一輩子，也不見得在江湖中能排得上號。”
我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有道理，便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學就學高明的武功，一般的武功，不學也罷？”
那怪老頭道：“孺子可教。”
我道：“可是據我所知，無論學甚麼功夫都要循序漸進，先打基礎，再求jīng熟，然後rì積月累，方能窺其奧義。難道你的武功可以極快的成？”
那怪老頭道：“不錯。”
我奇道：“那是甚麼樣的武功？如此神奇？”
那怪老頭道：“現今你只須說，願意學我的武功，我便告訴你。”
我垂頭道：“你…你如此反覆逼迫我學武功，到底有何意圖？”
那怪老頭貌似不悅，雙手負在身後，道：“隨你便。”
與這怪老頭聊了這許久，說實話，我漸漸有些心動。
此刻，我既沒辦法看管自己的好奇心，也想學一門成的功夫，來搭救我的曲師姐，於是道：“好罷，老前輩，我答應你。不過我已加入河洛劍派，因此不能對你行拜師磕頭的大禮，還望見諒。”
那怪老頭道：“好說，在我看來，禮節之事都是裝樣。”
※※※※※※
我終於直起身來，忍着疼痛拾起凝水劍，盯着那yín賊肖癸，有先砍他幾劍泄恨的意思，誰讓他欺負我的曲師姐？
那怪老頭卻不知何時來到跟前，他將纏在曲小簡身體上的軟鞭輕輕一抖，那軟鞭象一根爛麵條頓時寸斷。但他卻不解開曲小簡的穴道，反而補了幾指，這令我很是怒火。
我道：“你？你在作甚麼？”
那怪老頭笑道：“不急，我只是點她幾處致其昏睡的穴道。”說著，又如法炮製了肖癸。
我道：“這是為何？”
那怪老頭道：“江湖規矩，傳授武功嚴禁旁人偷看。”
我聽他這樣說，就暫時放棄了理論。誰教江湖竟有這麼多規矩呢？還是遵守罷。
那怪老頭道：“我將傳你的這門武功，名喚虛實神功。”
我道：“妙啊，很有意思的稱謂！難道是兵法么？”
那怪老頭道：“不盡然。《孫子兵法》說：‘兵之形避實而擊虛’，兩個人交手，自然是尋找對方的破綻，即是虛處而攻擊。但我即將傳你的虛實神功並非如此。”
我道：“那是怎樣的？”
那怪老頭道：“所謂虛實，乃內力之yīn陽消長、強弱移置也。”
我搔着後腦勺道：“我真是不懂，願聞其詳？”
那怪老頭道：“適才那yín賊將你打飛，你親身感受如何？”
我道：“感覺一股大力自他的手掌傳出，我就騰空而起，向後摔倒。五臟六腑如翻江搗海，幾yù嘔吐。”
那怪老頭道：“那yín賊用的是內力將你震飛，是他花了十幾年修習得來。”
我道：“難怪如此厲害。”
那怪老頭道：“你伸掌過來。”
我便聽話的貢獻出右掌，那怪老頭亦伸出右掌，與我的手掌貼在一處，掌心相對。
我忽然感覺一股柔和的暖流，從我的掌心中傳來，在我的身體周遭運行了一圈，全身的酸痛頓時緩解，彷彿變戲法一般。
不知不覺間，那怪老頭已收回手掌，我卻覺得jīng神一振，丹田充盈，全身似乎jīng力充沛。
我道：“老前輩，謝謝你！我身上不痛了，真是好生奇怪。”
那怪老頭道：“我已經替你療好內傷，並輸入少許內力給你。”
我道：“在我身體遊走的那股暖流就是你的內力么？”
那怪老頭道：“不錯。”
我道：“我也要學這修習內力之法。”
那怪老頭道：“傻小子，修習內力所需時rì漫長。而我將要傳你的虛實神功，乃是吸取內力之法，據為已用，更為快。”
我驚道：“吸取內力？你的意思是說，我將那廝的內力吸到自己丹田裏？”
那怪老頭道：“不錯！”
我道：“這…吸取內力，豈不是類似公然搶奪他人的財物么？不夠正當罷？”
那怪老頭道：“除jian懲惡，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會不正當？”
我道：“對極，老前輩所言甚是，我學會此種神功之後，定當懲惡揚善，不負所望。”
那怪老頭道：“你直到現在才開竅，也不算晚！”
我頗為嚴肅地端詳着那怪老頭，知道自己即將與一門神奇的武功結下不解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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