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故人
以我崇尚zìyou的天xìng,此番被放逐到洛水殘橋邊放鴨,與其說是懲罰我,還不如說是一種獎賞。
只是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機會再進一步學習河洛劍法,進師門后,才隨秦邦嚴師叔學了點河洛十式的基本功,河嶽劍法一點沒學,就生這樣的事情。也許這段時間不能習武,才是師父他們對我最大的懲罰。
伺候這些鴨子們並不難,只要每天放它們到洛水裏自己去覓食,留心看管一下即可。傍晚的時候,它們都會自覺6續的返回鴨舍。
河邊還有隻小船,可以讓我用來逮少數不聽話在水面玩得不亦樂乎忘記歸來的鴨子。而在岸上,若有哪只鴨子膽敢自以為是,企圖私奔,尋找zìyou,我都是運起“風影星步”,飛竄到它們跟前,一把拎起它們脖子,提將回來。
吃了這種苦頭后,第二天早上那幾隻犯過事的鴨子看到我時,就會獃獃的站在那裏側個腦袋,用一隻眼睛看看我,轉過頭來又用另一隻眼睛繼續打量我一下,才走開去,行為變得乖巧多了,不敢再胡作非為。
我被“配”的第三天午後,我在茅屋外面露天奮鬥,煮着我的鴨蛋菜羹飯,一時間青煙繚繞,飯香四溢。曲小簡突然來了,老遠就在喊我,令我登時笑逐顏開。
“胡師弟,你在做啥好吃的呢?”曲小簡很好奇的問我。
我悠悠道:“曲師姐,我在煮中飯吃啊,現在每天餐餐都有鴨蛋吃。你要吃一個不?”
“我才吃過飯,過會玩餓了,你再給我一個吃。嗯,你現在每天都吃鴨蛋啊,以後管你叫胡鴨蛋。”曲小簡笑道。
對於曲師姐賞賜給我的江湖新綽號“胡鴨蛋”,我非常樂於接受,並引以為榮。
“對了,師姐,今天怎麼會有空來看胡鴨蛋?這裏離河洛總堂很遠,十幾里地呢。師娘同意了?”我問道。我知道,平時師父曲子肅忙於派內事務,都是師娘沈起鳳在netbsp;曲小簡說她近rì向她母親撒嬌,說練功之餘要到我這裏來學畫,師娘似乎對我這個才進師門就打架鬥毆的頑徒印象並不壞,居然同意了。
聽曲小簡的敘述,師娘沈起鳳對這個寶貝女兒的管教一向張馳有度,不會一味只要求死練功,像詩書琴棋、花卉女工、等諸般技藝都會讓曲小簡有所涉獵,因此曲小簡每天都會有一些時間來學習這些。
“為什麼師娘會要求你學這些不關乎武功的東西呢?”我聽了不禁問道。
“我母親說功夫在劍外,不是天天練武,就會天下第一的。”曲小簡答道。
這句話突然間給我一些啟示。記得我在學堂念書時,先生也常常說一句“功夫在詩外”,講上乘的詩作,並非天天看經閱史,勤練作詩,便可以寫就,必須在書卷之外,對世事人生有深切體悟才行。看來,天地間的大道至理總是相通的,無論舞劍、作詩,都是如此。一時間,我呆在那裏,品味着其中的寓意。
看到我若有所思,曲小簡拍着我的腦瓜,對我笑盈盈道:“以後我三天兩頭就會來看望一隻笨鴨蛋,看什麼時候從裏面鑽出一隻小鴨子。”
我聽了馬上找來一隻毛茸茸的雛鴨,煞是可愛,給曲師姐玩耍。曲師姐很喜歡這個小傢伙,輕撫着它柔軟的黃毛,愛不釋手。
隨後,曲師姐捧着這隻小鴨子,和我一同去洛水泛舟。
河上輕風拂面,碧波粼粼,小簡笑靨如花,我們有說有笑。曲師姐還調皮的把手中的小鴨子放到河裏,看一下它奮力鳧水的樣子,再撈起來,然後又把它放到水中……這樣的時光令我陶醉。
這樣玩了好些時間,回到岸上,我真的煮了幾個鴨蛋,和曲師姐一同享用。閑聊中,我向曲師姐表達了無從學習劍法的憂慮。
“不要擔心,鴨蛋師弟,以後我每次來,教你洛神劍法。”曲小簡眨着她美麗的眼睛,寬慰我道。
“還是曲師姐對鴨蛋師弟最好。”我聽了很開心。
曲小簡美目一轉,突然壞笑道:“以後要叫你胡鴨蛋師妹。”
“師妹?我可是堂堂男子。”我愣道。
“當然啊,你想想,有個笨鴨蛋來到河洛劍派多rì,到現在都沒學過男弟子的河嶽劍法。洛神劍法可是女弟子學的,嘻嘻。怎麼樣啊?胡師妹。”曲小簡樂道。
“沒關係,老早就有個算命道士說我遇水解難,洛神屬水,我還是學這個能消災。”我撓撓頭,蠻不在乎的答道。
緊接着,我補充道:“對了,師姐很早前教我的洛神劍法,有幾招我還記得呢。我練給你看。”
隨即,我站起身來,拿着趕鴨子的竹竿,比劃了幾招洛神劍法。
“羅襪生塵、迴風流雪、馮夷鳴鼓、歸乎東路……不錯嘛。”曲小簡看着我的身形不禁脫口而出。
接下來的rì子裏,曲師姐每天下午都會來看望我,並不忘給我帶些糕點吃。就這樣,曲小簡把“洛神劍法”三十六式,從頭至尾的悉數教與了我。
夜深的時候,我會運起“風影星步”來舞動“洛神劍法”,那種感覺當真是前所未有,如憑虛御風,暢快淋漓。只是我沒有資格修習本門的內功《紫宵經》,劍上沒有一點劍芒。不過我能在放逐的際遇中,學到洛神劍法,我已經很心滿意足了,雖然它還只是女子的劍法。
我承認因為內心愛慕曲師姐的緣故,在她傳授劍法時,我那是全身心的投入,相當的一絲不苟,jīng神高度集中,就是我爹娘當年叫我做任何事情,我也沒這麼刻苦用功過。
曲師姐回去后,我又會自覺在茅舍邊,主動的勤奮練習,溫故知新,遇有不理解的地方,就會在次rì請教於她。因此,我學劍的進度與領悟力令曲師姐都有點吃驚,誇獎我的鴨蛋腦瓜很是聰明。
假如,我當年在學堂如此用功的讀聖賢書,估計我現在早就像我的前任老王頭他女婿一樣,中個舉人什麼的了,從此走向仕途。那樣又將是另一種人生的道路。
練劍之餘,我就會找出我的畫筒教曲小簡一些基礎的繪畫技巧。好幾次,當曲師姐握那支裝有“風影星步”密技的畫筆時,我都想告訴她劍冢里的新現,但又有些顧慮,不知當不當說,yù言又止。所以我在曲小簡面前舞劍,也不敢使用“風影星步”,一點半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天氣漸漸寒冷起來,河洛的冬天卻不似江南冬天的那般yīn冷,倒是rìrì晴朗。熙暖的陽光,灑在洛水兩岸。閑暇時,我曬着太陽,悠然的享受這一切。
這兩天,曲小簡不知為何沒有來,我也不清楚生了什麼,詢問來取鴨子的庖廚,也沒有答案,心情不免有些惆悵,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
那rì下午時分,我這處很少人光臨的鴨舍卻來了兩位不之客,各自牽了一匹馱着貨物的碩大駱駝,西域胡人的樣子,身材魁梧,滿面虯髯,讓我一看就想起了胡玲耶。
他們看起來看很飢餒,用生硬的漢語向我討吃的,但我確實也沒有什麼東西給他們吃,中飯早就被我吃得乾淨,晚飯還開始沒煮呢。然後,他們提出要買些鴨子來吃。我心想反正少幾隻鴨子,也是沒人知道的,就同意了,而且取出米來,讓他們在我這裏生火做飯。
這倆個人很感激我,抓了幾隻鴨子殺來吃,但他們身邊的銀子似乎已經告罄,便從駱駝背上取了一大壇酒給我,揭開封口,讓我聞,說是他們那裏特有的葡萄美酒,抵作這頓飯食的錢。
其中一人似乎怕我不樂意,特地從另外一個罈子裏倒出些酒來,遞給我品嘗,我舉碗而飲,確實是好酒,讓我回憶起梅庄酒窯里的rì子,高興的收下了這一大壇酒。
酒足飯飽之後,他們向我問了去洛陽城的路,自稱是從西域來此尋找故人。我天xìng好客,樂於助人,熱情的給他們指了去路。他們道謝后,便離開了。
說實話,如果曲小簡不來,我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群鴨子就知道天天在河裏找小魚吃,還要勞煩我每rì看管。
當夜,我在茅屋裏獨自盤腿坐於一個草墊上,在火盆里生了堆炭火,從那隻酒罈里倒出些酒在一個陶罐里,就炭火而溫。很快,我的茅屋裏酒香四溢,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夜,喝點美酒,舒服的睡上一覺,當真是人生之一大快事。
正當我要從陶罐中倒酒喝的時候,茅屋的柴門外突然傳來一句熟悉的豪邁聲音:“想不到這僻靜的郊野寒舍之內,居然有如此上等佳釀。”
竟是故人“酒星”孔伶,驚喜之下,我跳起來,匆忙開門,倒履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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