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五 豐收的神靈與人之里的豐收祭
?當我的手掌搭在兩位女性肩膀上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說起來，我現在又是在哪兒，做些什麼——腦海之中甚至飄出了類似這樣的疑問，簡直就像進入了賢者時間，思索哲學的思春期少年那樣。
“…”
“…”
總覺得這彷彿一整年一樣漫長的兩天之內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我應該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那個，姐姐。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
“大概…大概是所謂的搭訕吧？手段真是老套呢。”
我開始思索自己這兩天之內的行程。因為注意力太過集中的緣故，自然而然地忽視了被我叫住，已經轉過身來開始打量我的兩位妖怪（？）少女。
最開始是因為想要得到博麗巫女的情報，所以才特意拜會了人之里的稗田家。在稗田家結識了退魔師五十嵐之後，因為要和那個冷淡的退魔師套近乎，挖出點兒什麼情報順便助人為樂就參與了人之里的豐收祭——到此為止都還沒有什麼問題。
在豐收祭上得知自己的工作是退治那些還未成形的妖怪，隨後便利用這隻眼睛的便利性做起了妖怪退治——到這裏應該也沒有問題。
然後，在我以為工作應該已經完成，連和我一組的同伴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摸魚的時候，我又看見了兩個疑似妖怪，或者說，身上散發著和妖怪有些類似的氣息的傢伙。
也就是眼前的兩位少女。
至此，我總算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放完十二集的動畫之後是例行的總集篇，這是業界的常識。明明本篇就是泡麵動畫結果還要每五集放一集前情回顧的都是邪道。
“怎麼辦，這個人完全呆住了耶。”
“哼哼，肯定是被姐姐我的美貌迷得說不出話了吧。”
“…可是我的長相和姐姐差不多啊…為什麼就是被姐姐迷住了呢…（小聲）”
沒錯。
在滿心以為工作已經結束結果卻被突然追加了訂單，導致我沒頭沒腦地就向這邊的兩位女性開口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直到話說出口，兩位少女也正常地對我做出了反應，我才發覺眼前這兩個人和之前我遇到的那些幾乎沒有智能的妖怪不太一樣。
“…請問，你有事嗎？”
左手邊留着金色短髮，戴着紅帽的少女一邊有些不知所措地強行擺出一副笑臉，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我。
“哦呵呵呵呵，在這一片人海裏面一眼就找到了美貌絕世的本小姐，也算你有幾分看人的眼光啦。你肯請客的話，陪你一起喝杯茶也不是不可以~~”
右手邊同樣留着金色短髮，頭上戴着紅葉髮飾的少女則是捂着嘴輕輕笑了起來——話說，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鬼啊。
一起喝茶？為什麼話題會轉到這個方向上去？難道是因為不知不覺間我就已經上了年紀，跟不上這個時代年輕人的思考方式了嗎？
“…呃，姐姐，我想說，我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
看到我一臉的莫名其妙，左手邊那位戴帽子的少女輕輕扯了扯右手邊戴髮飾少女的衣角。
“誤會？”她頗為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然後回過頭來問我：
“是誤會嗎？”
“…那個，雖然我不知道你搞錯了什麼，不過我好像是認錯人了。你們兩個長得有點像我的朋友…”
也許眼前這兩位少女是如假包換，而且包藏禍心的妖怪，剛剛的反應也只是在演戲來麻痹我；也許眼前的兩位少女雖然是如假包換的妖怪但是完全沒有來這裏搗亂的意圖，剛剛的一系列反應都是自然而然的；又也許眼前的兩位少女根本不是妖怪，而是我看錯了些什麼，畢竟第一次像這樣使用這隻眼睛——
不過無論如何，現在也不是慢慢分析這些可能性的時候，而應該先說些什麼以避免冷場。所以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決定順着髮飾少女遞過來的這根桿爬下去。
“不就是搭訕嘛。跟書上寫的一樣。”
然後我就順着桿爬進了坑裏。
一邊說著，髮飾少女一邊得意洋洋地抱起了雙臂，翹起一根食指教育妹妹道：
“記好咯，先叫住女性，然後假裝認錯人，這是最基本的搭訕方法。還有一種就是假裝撿到了對方的東西。”
說完，她又竊笑着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腰：
“沒關係，大方點承認了就好了啦。我和妹妹又不會笑話你。”
你是想讓我承認些什麼呀。
“看你這幅容易害羞的樣子，一定是第一次搭訕對不對？”
看着我一言不發，不知該說些什麼好的樣子，髮飾少女也是擅自開始了些奇妙的聯想，一個人進入了愛麗絲的夢之國度。我指的是童話裏面的愛麗絲，而不是愛麗絲·威震、哦不，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
“這麼說來，書上似乎寫着，對第一次嘗試搭訕的男性來說，搭訕失敗是一件非常打擊自尊心的事。”
看樣子那裏是非常開心的樂園吶。請你一個人好好獃在那裏，不要把我扯進來。
“…所以說啊，你碰到經驗豐富的大姐姐我真是好運氣！正巧我們姐妹也很閑，陪你逛逛也不是不可以喔！當然要你來請客！”
就在我打算把那個自說自話的少女丟在一邊，先悄悄溜走然後在遠處跟蹤她們的時候，那個越講越開心的少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說什麼經驗豐富…姐姐你不是第一次被人搭訕嗎…
我只覺得自己有些頭疼，旁邊的妹妹小姐小聲說了些什麼我則是完全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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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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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訕。
這個詞聽起來挺美妙的不是么。
我曾經把這個詞和青春以及勇氣聯繫起來。畢竟，像傻瓜似的和一群笨蛋朋友一往無前地衝擊那些不可逾越的高牆（異性）然後撞個頭破血流，聽起來就很像青春期懵懂男生會做的蠢事——雖然我本人完全沒有這樣的經驗。
這樣的論調八成不會被某位○老師贊同。不過就算同樣不認同他那套‘青春和戀愛都是謊言’的奇妙觀點，我也開始漸漸覺得這個詞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麼棒，完全只不過是無良商人編造出來的像是**節的巧克力，白色**節的回禮，或是雙十一的購物狂歡之類的東西。
現實這種東西總是比抒情詠物的長詩更容易讓人覺得憂傷。
被那位顛三倒四小姐硬拖進人潮之前我其實還是有些小開心。就算只是誤會，就算對象是那位顛三倒四自我感覺良好順帶着還有些行動力強過頭小姐，第一次的搭訕畢竟還是成功了，作為一個正常男性來說不可能覺得不開心——更何況與我一起同行的兩姐妹還是不折不扣的美少女。
然而——沒過多久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我被當成了單純的錢包。
也就是冤大頭。
或許我不應該這麼想的。畢竟搭訕的人是我，對一個羞答答地向兩位路過的美少女搭訕的櫻桃男孩（cherryboy，具體意思請參考擺了個渡）來說承包下和兩位美少女一起逛街的花銷其實並不算過分，就算是從等價交換的角度來講用兩位美少女的美色來大飽眼福也是該付出些什麼的——
可所謂的搭訕根本就是誤會。
雖然我姑且也算是有產階級，可總覺得今天我好像請了太多人吃飯，所以哪裏怪怪的。
“…那個…總、總讓你請客真是不好意思…”
“…呼。”
我輕輕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似乎我臉上的表情嚇到了那位顛三倒四，簡稱三四小姐的妹妹。
“沒事。畢竟是我搭訕嘛，別在意這些啦，秋穰子小姐。”
妹妹的名字叫秋穰子。姐姐則叫做秋靜葉。
總覺得姐姐的名字和那個人完全不搭。
“…因為是一年一次的祭典，所以姐姐才有些得意忘形了。”
看着不遠處圍在賣烤紅薯的攤子旁邊不停地大叫“喂！老闆！~~~喂！！！”的自己的姐姐，秋穰子無可奈何地長長嘆了口氣。
即使是樣式樸素的長袍和圍裙，也沒能掩蓋住秋穰子小姐的好身材。僅僅只是嘆口氣，穰子小姐身上的某個部分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向周圍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這個，好耀眼啊。我覺得我應該稍微把視線移開一點才對。
“話說回來，秋穰子小姐是村子裏的人嗎？還是住在村子外面的？”
“呃…我姑且算是住在村子外面的…”
一邊說著，穰子一邊下意識地將視線移向了姐姐。
在我還想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遠處的顛三倒四小姐突然啪嗒啪嗒地跑了回來，一把拉住我，然後就跑向了她剛剛排隊的烤紅薯攤。
“喂你幹嘛啊！？”
“讓你幫我排隊啊！”
“我不是都已經請客了么！而且之前的攤子也都是我在排隊吧！這種小事你自己來做一次不行嗎！？”
一般情況下我不會對初識的女性大喊大叫亦或者全力吐槽。不過一個年級不可能只有一個班。
在我的詰問下，顛三倒四小姐也稍微，有了那麼一點兒，大概是指甲蓋、而且還是右手小指的指甲蓋那麼大一丁點兒的不好意思。
“呃…你看，因為我不是這樣引人注目的美少女么。所以那位老闆一定不好意思公然和我說話。嗯，一定是這樣沒錯啦。”
“你在騙鬼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會上當！那邊賣烤紅薯的不是五十多歲的阿婆嗎！”
“…我的魅力是可以超越性別的。”
“噗！！”
我一直以為沒有我接不下來的梗，最近我更是暗中自封為幻想鄉吐槽之王。吐槽兩個字很重要，請千萬不要去掉。
可是我錯了。
那一天，我終於想起來了，被無話可說的感覺所支配的恐怖。
不知道公瑾吐血的時候是不是和我現在感覺一樣。
“抱歉！”和姐姐不一樣，思考迴路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的穰子在看到我和顛三倒四小姐的激情（？）互動之後趕忙道歉，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到：“不、不過硬要讓你去排隊其實也不能怪姐姐…而是、是因為我和姐姐稍微有些，呃…有些容易被人忽視。”
穰子小姐為了安撫我的情緒，也是不顧姐姐的顏面吐露出了一些不能忽視的情報。
“…容易被忽視？”
“就是…周圍的人總是不知不覺地就會忽視我們的存在，這樣的…”
“也就是說，存在感比較薄弱咯？”
“你說誰的存在感弱啊！！？”
在我下意識地點頭接着出言搭腔的時候，一根木棍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腦袋上面。
兇手是誰根本不需要偵探來找。不管是爺爺是偵探的高中生偵探還是變成小學生的高中生偵探還是朋友變成小學生的關西高中生偵探都不需要。
兇手就是那個存在感稀薄的秋阿卡林靜葉！
“喂，你究竟在用什麼東西砸我的腦袋啊！？”
“什麼東西？當然是普通的鋤頭。”
“什麼‘當然是普通的鋤頭’，為什麼你還能一臉輕鬆地說出這種話來啊！你想謀殺我嗎！？再說了這根鋤頭又是從哪裏來的啊！”
“作為普通的農家少女，這種東西當然要隨身攜帶咯，畢竟是身份的象徵嘛。鋤頭既可以用來除草，翻土，關鍵時刻還可以用來自衛防身，有時還可以拿來吐槽呢。”
“這是什麼鬼說明？而且用鋤頭吐槽會吐死人的吧！”
“沒關係，我用的是木柄。”
“為什麼你的眼睛要發光啊！你又沒說什麼帥氣的台詞！而且木柄和刀背根本一點兒聯繫都沒有不是嗎！”
還有農家少女又是什麼鬼。魔法少女的變種嗎？○林嗎？四十歲的雙馬尾嗎！？
“總之！我們姐妹不是什麼存在感稀薄！”像是要強調自己的話那樣，秋靜葉用力地將鋤頭頓在了地面上。“只不過住得離村子比較遠所以沒人氣而已！嗯！因為是沒人認識的美人姐妹所以大家都不好意思和我們搭話！”
“最好是這樣沒錯。”
可惜她說的話我根本不信。
“咕！不、不相信的話你等等看啊！我和穰子就站在這裏擺出性感的姿勢！過不了兩分鐘來搭訕的人就會排成一長串！”
“性、性感姿勢？姐姐你究竟在說什麼呀！別把我也扯進來啊！”
“…最好是這樣沒錯。”
“可、可惡…你根本不相信嘛！這樣好了，我和你賭三人分的烤紅薯的錢！有人來搭訕的話烤紅薯的錢就你來付！反過來的話我來付！”
雖然我根本不想參加秋靜葉小姐的賭局——不僅賭資少的可憐，而且我總覺得假如我贏了的話秋靜葉小姐實在是有點太可憐了，但那位小姐的固執態度還是讓我收起了勸勸她的想法。
還是給她買點慰問品比較好。
一邊這樣想着，我一邊擠進了人堆裏面。數分鐘之後，我拿着三人份的烤紅薯好不容易又從人堆裏面擠了出來。
…然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彷彿仁王像一般佇立在路邊的兩姐妹。順帶一提，秋靜葉小姐保持着用雙手扶住鋤頭，將鋤刃壓在地上的姿勢。總覺得，這個姿勢有點像那位身高一米五四的英倫之王的標誌性pose。
姿勢本身是沒什麼問題啦。不過那位英倫之王擺出來的時候會讓人感覺到一股凜然的英姿勃勃之氣。而眼前的靜葉小姐身上散發出來的則是…
呃。一種莫可名狀的，散發著成熟稻穀和小麥香味的，平易近人的，讓人感覺有些生機勃發的複雜難明的…
好了我不想扯那麼多。簡而言之就是村姑之氣。
“…”
“…”
“…”
我們三人誰也沒有開口。過了半刻，頂不住壓力的我勉強笑道：
“呃…有收穫嗎？”
“當、當然咯！來搭訕的人多到我數不清呢！不過都被我趕走了，畢竟我們和你有約在先嘛！”
“明明一個人都沒有，姐姐這個騙子。”
“！”
穰子小姐毫不猶豫地拆了姐姐的台。畢竟是在這麼大一堆人面前擺出讓人害羞到不能說出來的性感姿勢結果卻被徹徹底底地無視了，生氣成這樣也是理所應當的。
“…呃，好了，別在意啦。來搭訕的這裏就有一個。兩位可愛的小姐，要不要吃剛出爐的烤紅薯？”
“…謝謝。”
不知道是因為被稱讚了還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台階可下，穰子小姐有些臉紅地接過了我遞過去的烤紅薯。
“…我不會付錢的啊。”
“我也沒有向你要。”
靜葉小姐一邊說，一邊氣呼呼地一把抓走了烤紅薯，盤腿坐在地上大口嚼了起來。一邊吃着，她一邊小聲嘀咕着什麼。好像是感慨為什麼自己會不受歡迎之類的，因為這種事情涉及到女性的自尊，所以我也沒有認真去聽。
話又說回來，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存在感稀薄，根本沒人搭理呢...明明就是美少女。
直到剛才我心底還保留着這樣的疑問，而且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奇妙的違和感。明明就是美少女，可感覺上卻和我接觸過的其他女性完全不同。
現在我好像明白了。簡而言之，應該就是因為那股村姑之氣。
PS：呃。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近一年之內我都在想辦法解決自己的畢業和工作問題。現在問題解決了，所以我回來了。
PS2：我還是說點兒什麼吧。其實當初的打算是解決完畢業和工作的事再繼續更新，可我也是沒想到這件事拖了一年才接近解決...呃，雖說是隔了很久才更新，畢竟、大概、應該、也許、可能、沒準兒、這樣也不算tj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