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床前明月光

第八章,床前明月光

常府,大廳里坐着數人。

上首,老太太當頭,滿頭銀髮,鳳目含威。

左排座椅,常無道當頭,常家其他兄弟亦在。

另一邊,坐着三人,穿月白長袍的老者是杜家四老之一,杜豪生,其身邊的中年夫婦,正是他的兒子兒媳杜仁德與程綉娘。

常問道被叫進廳中的時候,幾人都朝他看來;他摸了摸鼻子,然後向老太太行禮,又向杜豪生與杜仁德夫婦行禮,又向父親叔伯行禮。

溫玉公子,風度翩翩。

常無道白了自家兒子一眼,咳嗽一聲,道:“問道,杜家的叔叔說你在白雲寺出言侮辱了冰玉,毀了冰玉名節,可有此事?”

常問道搖了搖頭,道:“絕無此事,冰玉妹妹乃在下未婚妻子,辱她便是辱己,我又不傻,何故辱沒自己名聲?”

杜仁德冷笑一聲,道:“那綠帽子的故事又是何事?”

這由不得杜仁德生氣,常問道在白雲寺發生的事情,在落劍城傳開,一發不可收拾;有些學問的,便是絞盡腦汁,想對出‘畫上荷花和尚畫’的下聯;那些個沒有學問的,便是聽那個綠帽子的故事,而後,又扯出了杜家的杜冰玉與李家的妙三公子;這男女家的偷情趣事兒,倒是引人,瞬間就傳開了,傳來傳去,就變了味兒;說什麼冰玉小姐與妙三公子躲在白雲寺偷情,正行那巫山雲雨之事時被夫家抓了個正着;還有人說前些時候,看到杜冰玉與李妙三在月白山中幽會,那時,女子彈琴,男子吟詩,好個郎情妾意,姦夫。。。

常問道一拍腦袋,道:“此事怪我,前些時候聽羅小帥講了這個故事,那日正好與眾多讀書人吟詩出對,後來談性一起,便當笑話說了出來。”

那程綉娘鐵青着臉,冷冷道:“你可知道,就是這故事毀了冰玉的名聲?”

常問道不解的看向程綉娘,問道:“此事怎麼又與冰玉扯向關係了,冰玉溫婉賢淑,又常呆於閨房之中,大門小出,小門不邁,冰清玉潔,怎麼又毀名聲了?此事還請嬸娘仔細說來,我常問道要去討個公道。”

程綉娘牙齦緊咬,又不知如何回話?自家女兒與李妙三常有往來,互生愛慕,她倒是知道的;怪只怪常問道不學無術,整日裏偷雞摸狗,在落劍城敗壞名聲,她這個做娘的也看不上這個女婿,於是,對女兒的事,她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這小子這麼狠毒,抓住了機會,便毀了自家女兒的名聲。

程仁德道:“此事多說無義,常公子一表人材,風度翩翩,是我家玉兒配不上常公子,所以此次前來,卻是商量,解除了這個孩子的婚約,那媒聘之物。。。”說到此處,他也不敢再說,畢竟這上門毀婚,本就是件打人臉面的事情。”

老太太緊了緊手中拐杖,道:“我們常家雖是小門小戶,卻也不強人所難,既然你們杜家不同意這門婚事。”說完,看向常問道道:“問道,你着手一紙休書於杜家,至於這聘禮吧,當杜家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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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常無道瞧了常問道一眼,怕這大字不識一個的傻兒子連休書都不會寫,但老太太發了話,又當著杜家人的面,不好更改,只好無奈喝道:“來人,準備文房四寶。”

不着會兒,便有下人送來紙墨筆硯。

休書?以前情書倒是寫過,這休書倒是常問道第一次寫,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嬌情,沉吟少許時間,便寫道:善緣孽緣,緣來緣散,杜氏冰玉,幼憑媒聘定常氏之妻,尚在閨閣,不守婦道,與人幽會,今流言四起,至聲名狼藉,因婚緣之情,不忍言明,今,着一紙休書,自此之後,一別兩寬,各自歡喜,而後寫下立休書之人。

杜仁德接過休書一瞧,氣得面色鐵青,指着常問道道:“你。。。”

程綉娘怒道:“常問道,此乃血口噴人。”

常問道道:“此事不是杜夫人自己說的嗎,冰玉小姐名聲已毀。”

杜豪生道了聲住嘴,而後看向常問道,道:“小子,冰玉身為女子,此紙休書,只怕以後難找婆家。”

常問道道:“如何難找?”

杜豪生本以為做為長者,如此說話,便是給了常問道面子,不想這小子裝痴賣傻,他強忍心中怒氣,道:“我杜家以城南百畝桑田,換個體面,如何?”

常問道道:“我常家缺那百畝桑田?”

杜豪生又看向常無道與常家兄弟。

常春生與常秋生微微點頭,但常夏生卻是冷笑道:“問道這小子平日裏沒個正經,與他老子一個德行,但今個兒卻是說對了,我常家是缺這百畝桑田的主兒;杜叔,你本是長輩,但今個兒你帶著兒子兒媳欺我常家家門了,若是忍了,倒是讓你小看常家人。”說完,喝道:“送客。”

杜豪生又看向常無道,常無道卻是閉着眼睛,仿若睡著了般。

杜豪生道了聲走,三人出了常家門府,杜豪生一巴掌抽在程綉娘臉上,鐵青着臉道:“女不教,母之過。”說完,拂袖而去。

常家大廳之中,常春生道:“百畝桑田,可惜了,可惜了。”

常夏生道:“有何可惜,那杜家門風敗壞,竟欺負到我常家頭上了,若老頭子尚在,早叫人打進杜家去了,終是我等無用,弱了家風。”說完,見常問道賊眉鼠眼地想要溜走,便叫道:“小子,往哪跑,哼,他杜家沒眼光,你這婚事,我這個二伯做主了,正好上官家的婉兒姑娘與你年紀相若,二伯舍了這張老臉,今個兒也要去將這樁婚事敲定了。”說完,又看向常無道。

常無道點了點頭,道:“麻煩二哥了。”

常問道哀吼一聲,真是個’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常夏生看着常問道生無可戀的模樣,怒道:“咋的了,你還不願意了,老子可告訴你,那上官婉兒長得花容月貌不說,那詩書曲賦更是不輸男兒,昨日四季剛從上官婉兒那裏回來,還拿回了上官婉兒的新作的一首詩,你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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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勝過婉兒,這婚事,你二伯就隨你,你自己說了算。”說完,又對僕人說道:“去叫四季過來。”

不一會兒,常四季跑了過來,一見常問道,立馬道:“小子,你是不是又闖禍了?聽說那杜家的妞兒來退婚了,是不是真的?”

常問道張了張嘴,正想說話,常夏生道:“四季,你昨天不是從婉兒哪裏得一首好詩嗎?念給問道聽聽。”

四季道:“詩,什麼詩?爹你是說那首床前明月光嗎?”

常夏生還未說話,常問道就驚叫道:“你說什麼?”

常四季嚇了一跳,而後拍了拍她胸脯,喝道:“你鬼叫什麼?是不是皮氧氧了。”

話說兩人的老娘相互仇恨,但兩人年紀相仿,自小一起長大,倒是如親姐弟一般。

常問道略有些緊張的道:“你說說,那上官婉兒寫的什麼詩?”

常四季道:“你斗大的字都不認識幾個,寫得再好,你也品不出味兒。”

常夏生道:“好了,四季你將那詩念一遍聽聽。”

常四季搖頭晃腦道: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

常問道用手捂着額頭,而後又抬頭看天,心裏吼道:“老天爺,這是咋回事啊?”

常夏生還未開口,常無道便道:“好詩,好詩。”

常夏生吼道:“好個屁的詩,你與你兒子一樣,斗大個字都不認識,知道什麼好詩。”

常春生與常秋生一臉鄙夷的看着常無道。

常無道道:“二哥,這就是你不對了,難道這不是好詩?我看啊,問道這婚事就這麼定了。”

“啥,婚事?”

常四季一臉疑問的看着自己老爹。

常夏生道:“那杜家的人欺人太甚,以為離了他張屠戶,我們常家便要吃那帶毛的豬。”說完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道:“上官家可不是豬。”說完又覺得說錯了,便道:“這事包我身上了,明天就去上官家下聘。”

“不行!”

一聲尖叫在廳中響起。

常問道古怪的看着常四季。

常四季道:“婉兒就是天上的仙子,你這隻癩蛤蟆想都不要想。”

常問道道:“不想吃天鵝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

常夏生聞言,叫了一聲好,便道:“既然問道自己也同意,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說完,起身離去。

常問道張了張嘴,道:“我哪同意了?”

常無道站起身來,一巴掌拍了過來,道:“沒用的東西,想你老子當年。。。”

常春生與常秋生站了起來,看了常問道一眼,走了。

常四季看向常問道,然後伸出纖纖素手,吼道:“臭小子,竟然打婉兒的主意,你不知道婉兒是你姐的偶象,你說,你想怎麼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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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公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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