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嫁妾

春南一路疾走，進了明德廳，見廳中坐着上官文秀，上官文宣，還有自家的老爺與小姐，卻不見媒婆與常家人，想來嫁取儀節之事已經談妥，外人都已經離去了。

她剛進廳便聞自家小姐道：“聽說那常問道名聲不好，這大禮之事，如此倉促，會不會着急了點？”

她終究是上官婉兒的母親，女兒未嫁之時，她恨不得女兒早點嫁個好人家；真要嫁女時，她又患得患失，總覺得別人家的男子，配不上自家的女兒。

旁邊的上官文宣聞言，不由說道：“婉兒已是桃李之年，你瞧這落劍城中，如此年紀還未閣的小姐，除了婉兒還有誰？若再過兩年，再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就難咯！”說完，他端起身前的茶盞呷了一口，又道：“這常問道雖然名聲不好，但長得一表人才；男人嘛，年少哪有不輕狂的，等到了年紀，性子自然會收斂起來的。他老子常無道不就是如此，還不是被姚翠花管得服服帖帖的。”

上官文秀卻是道：“怕就怕是個浪蕩子，陋習難改，到處拈花惹草。。。”

上官文章不待上官文秀把話說完，一拍桌子，橫眉怒目地站了起來，喝道：“他敢，老子直接腌割了他。”，說著，看到春蘭進來，道：“你來做甚！”

春蘭給上官文秀行了禮，叫了聲大爺；又給上官文宣行了禮，叫了聲二爺。

兩人點了點頭；算是招呼；他們知道春蘭此時來找上官文章與菊蘿，肯定有急事要說。

雖是親兄弟，但各家都有各家事。

兩人打了招呼，各自起了身，臨走時，上官文秀又道：“你們看着點婉兒，聽說昨天還偷跑了出去，這成何體統。”

他是個博學之士，又是上官家的大爺，講的就是個規矩。

上官文章與菊蘿起身相送；聞言點頭稱是。

待兩人離去之後，菊蘿看向春蘭，問道：“蘭兒，出了什麼事情？”

春蘭輕聲道：“姐姐，婉兒這裏又出問題了？”，說著，她指了指腦袋。

“什麼？”

旁邊的上官文章驚叫道。

親迎之事剛剛定下章程，婉兒就出了事情；若真在大禮之時鬧出笑話，豈不是要讓落劍城的人看上官家的笑話嗎？

他也不管身邊的兩個女人，急匆匆地朝着上官婉兒的閨閣走去。

身後的兩個女人面面相覷，也來不及講事情經過了，踵跟其後。

三人急匆匆地到了上官婉兒的閣院；進了閨房，見上官婉兒斜躺在秀床之上，目光獃滯，直愣愣地看着床檐上的‘喜鵲登梅’雕圖，連眼睛都不見眨一下，痴痴獃呆的模樣，真的像個傻子似的。

看到三人前來，夢兒、寶珠、梅娘都轉過身來，叫了聲老爺，叫了聲姐姐。

與此同時，正在給婉兒把脈的婦人，也鬆開了玉手；忙站起身來，道：“老爺與姐姐來了。”

這婦人不是別個，正是上官文章的第五房小妾冬雲。

別看上官文章長得五大三粗，文不成武不就；可納取的小妾，卻是個個貌美如花，且各有本事；就拿這冬雲來說，不但明眸皓齒，身材高挑，而且氣質清雅，以前更是行醫救人的濟世人家，一手岐黃之術，少有人及。

上官文章此時哪有時間在意這些繁文縟節，開口道：“冬雲，婉兒怎麼樣了？”

冬雲道：“婉兒身體倒是無恙，至於其他，妾身一時也探不出究竟。”

菊蘿聞言，淚眼婆娑地走的床榻邊，抓起上官婉兒的手，哭泣道：“婉兒，婉兒，你怎麼又變成這般模樣了？”

上官文章本就心煩，被菊蘿這麼一哭泣，更是意燥，嚷道：“哭，遇到事情就知道哭。”，說著，轉身又出了閨房。

春蘭、寶珠、梅娘都來安慰菊蘿，冬雲也說道：“姐姐，還是讓婉兒好好休息吧！”

菊蘿也知道此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現在火燒眉毛的事情是三天後的大禮怎麼辦？

幾個女人一臉悲悲切切地出了閨房，留下夢兒在閨房照顧。

待所有人一走，躺在床上的上官婉兒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睛，而後翻身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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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起來，又是搖脖子，又是甩胳膊；接着更是跳下床來，‘手舞足蹈’地又蹦又跳，嘴裏還嚷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夢兒何曾見過如此怪異的動作？又見上官婉兒在‘糊言亂語’，一下又急哭了，手足無措道：“小姐，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一個傻子要是能聽懂正常人說話，那就不是傻子了。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一邊哭一邊小心地照看着，唯恐上官婉兒不小心摔着碰着了。

上官婉兒看着受到驚嚇的夢兒，忍不住想笑，又不忍心折磨她，做了一套廣播體操，便‘老實’了下來。

她本想告訴夢兒，自己沒傻；但又怕夢兒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壞了自己的大計，誤了自己的終身；於是便狠下心來，誰也不說，就真當自己是個傻子。

只是裝傻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剛才躺在床上那會兒，一動不動，整個身子都僵了；而且要控制自己的情緒，該笑的時候不能笑，不該笑的時候要傻笑。。。

話說這邊的上官婉兒在想着怎麼裝傻，而她老爹上官文章卻是愁碎了心；一個人先回了卧房，背着雙手，在卧房中走來走去，想着三日後，怎麼將大禮的儀節‘糊弄’過去；不多會兒，菊蘿，寶珠，梅娘，春蘭，冬雲一道走了進來，幾人的身後還跟着含玉、秋水、雲煙、靈隱四個妾室，她們聽到婉兒出了事情，都趕了過來。

一時間，卧室中已是鶯鶯燕燕紅紅翠翠。

上官文章看着這一群如花似玉的妻妾時，雙眼一亮，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知夫莫過妻，菊蘿見上官文章一臉淡定的模樣，不由道：“老爺，可想到法子了？”

上官文章點了點頭。

菊蘿道：“是何法子？”

上官文章轉向看了看春蘭，寶珠，梅娘等眾多妾室，道：“此事還需幾位夫人幫忙。”

春蘭、寶珠等人也被上官文章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問道：“老爺，到底是何辦法？”

上官文章低頭咳嗽了一聲，然後才道：“我欲從你們這些妾室中挑出一人，三天後代替婉兒出嫁。”

幾人聞言，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上官文章。

這好好的嫁女兒，怎麼變成嫁妾了？

菊蘿更是怒道：“上官文章，我看你是昏頭了，說出如此糊話。”

上官文章道：“幾位夫人息怒，且聽為夫道來。”

菊蘿怒氣未消，道：“你說，你若說不出個子丑卯酉來，我便找大爺說理去。”

她口中的大爺自然是上官文秀，那是博學之士，道學先生；若被他知道，定會讓上官文章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文章道：“我又不是讓她們真的去嫁給常問道，若真那樣，老子成什麼了？“

他如此一說，眾多妾室這才放下心來。

含玉道：“老爺，你到底有何妙計？”

說到妙計，上官文章便得意了起來，道：“三日後過禮之時，你們中隨便找出一人，戴上鳳冠，穿上嫁衣，蓋上蓋頭，去常家過堂成親。”

菊蘿怒道：“我道是什麼妙計，原來你還是要嫁妾。”

上官文章道：“我都說了，這是計謀。”

菊蘿道：“都三跪九叩，拜了天地，拜了祖先父母，還不是嫁妾；你是不是有一天，也要將我這個正室夫人也嫁了。”

上官文章道：“不是沒有媒妁之言，三書六聘嗎？怎麼叫嫁呢？”

菊蘿指着上官文章，怒罵道：“你這個混帳，你。。。”，一時之間，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身子搖搖欲墜。

春蘭與寶珠一左一右扶住菊蘿，一臉幽怨的看着上官文章；梅娘更是抽泣道：“真若如此，妾身也不活了。”

她這一哭鬧，冬雲、秋水、雲煙、靈隱也跟着哭哭啼啼起來。

上官文章被幾個女人一頓說詞，弄得心煩意燥，不由道：“你們是要造反嗎？老子說了，這是計謀，你們就是揪着這點破事不放；那三天後過禮，讓婉兒去出醜，讓落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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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看我上官家的笑話，看老子的笑話好了。”

他這一生氣，倒是鎮住了眾多女人。

寶珠道：“老爺，你有什麼計謀就一次說出來吧！”

上官文章道：“我問你們，拜堂之後，夫妻該幹嘛？”

眾女聞言，一個個羞紅了臉；菊蘿更是小聲道：“不要臉！”

上官文章道：“你們這些臭娘們，都想哪裏去了？那常問道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你們倒是真敢想；老子是說：洞房的時候，把常問道那小子弄暈，再把婉兒換進去，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誰也不知道，跟常問道拜堂的是誰，此計叫偷。。。偷。。。”

寶珠道：“偷龍轉鳳。”

上官文章道：“對，就是偷龍轉鳳！”

眾女方才反應過來，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上官文章。

雲煙道：“老爺，這樣行嗎？若是被縣衙知道，可是要打板子下班房的。”

含玉也道：“老爺，這若是被外人知道，只怕會被口水吐沫淹死。”

。。。。。

眾女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鬧得上官文章心煩意燥，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又說不出一個章程，都別再啰嗦了，這事就這麼定了。”

他一錘定音，眾女都沒有了聲音，眼睜睜地看向正室菊蘿。

菊蘿也沒有了主意，婉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若是大禮出了醜事，不僅一生被毀了，這上官家與常家也會成為世仇；可要是按上官文章說的來辦，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被人知曉，只怕會遺笑萬年。

一時之間，她也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文章見菊蘿沉默，怕她們又想出什麼理由來推脫，指着含玉道：“三天後，就讓含玉代替婉兒，與常問道去過堂行禮。”

含玉聞言，嚇得手足無措，忙道：“老爺，老爺，妾身已是半老徐娘，這。。。這。。。怎麼成。。。”

上官文章一瞧也是，這含玉是他納的第二房妾室，年紀稍大，以前又是官家小姐，自小女德，定然接受不了此事；於是他又轉向雲煙，道：“含玉不行，那就雲煙吧！”

哪想雲煙一聽此事，不由抽泣起來，道：“老爺，雲煙以前雖是青樓女子，但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的，老爺若是。。。若是。。。妾身還不如死了。”

旁邊的菊蘿見此，皺起了眉頭，想想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她也被哭哭啼啼的鬧得煩了，怒道：“好了，好了，都別鬧了，三天後，我去得了，母代女嫁，誰也不能說什麼。”

她一通怒氣，嚇得眾女都不敢作聲了。

上官文章道：“這可不行，大不了不嫁了，到時候與常家鬧個雞飛狗跳，跟常無道那王八羔子幹個頭破血流就是。”

菊蘿見上官文章如此說話，心裏還是很受用的；她也知道這個事屬實不好處理；便隨了上官文章的主意，道：“這事兒，就讓靈隱去吧！她年紀與婉兒相仿。”

靈隱聞言，頓時六神無主地道：“姐姐。。。姐。。。我。。。”

邊上的春蘭道：“姐姐，靈隱比婉兒矮一些，到時候。。。”

菊蘿點了點頭，又看向寶珠。

寶珠忙道：“我身材沒有婉兒好？屁股比婉兒的要大很多。”

於是菊蘿又看向梅娘，梅娘道：“我。。。我打不過常問道。。。“

一說到這個問題，大家都是一愣。

雲煙道：“對啊，若是洞房的時候打不過常問道，豈不是偷雞不成啄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眾人聞言，都把目光看向了老四秋水。

這一看才發現一直沉默不語的秋水，無論身形還是體態，跟婉兒都極為相似，若穿上嫁衣，戴上鳳冠，蓋上蓋頭，還真認不出來。

秋水後退了兩步，一臉謹慎道：“你們都看着我幹嘛？”

眾女都不說話，而是看向上官文章道：“老爺！”

上官文章也點了點頭，道：“事情就這麼定了，秋水今晚留下來待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