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別想好過
翌日清晨,病房內,只見李父李母正在病房內十分忙碌的為女兒整理物品,原來,今日正是李心言康復出院的日子。
“言兒,言兒你的……”
李父抬頭之際,竟發現剛才還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兒的身影已經不見,忙站起來連連喚道。
待走到洗手間門口,只見門大開着,而女兒只是徑直站在鏡前,若有所思的看着鏡子裏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李父見狀,心裏忽的湧起一種苦澀感。
他上前去,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似是過了良久,這才開口道:“別怕,爸爸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一定幫你把臉上的痕迹消除掉。”
“嗯。”
鏡前的李心言看着頭髮已經有些蒼白的父親,再看看自己臉上的疤痕,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可臉上還是有些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
下樓時,李心言還是有些不自然的停留在了二樓,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李父李母暗暗交換了眼神,他們知道,萬旌潮的病房就在不遠處。
可看着女兒微怔的表情,李父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一聲,直到聽見父親的輕咳,李心言這才回過神來。
直到站在醫院門口,輕柔的微風真切的輕拂過她的臉頰,可李心言的心卻莫名有些淡淡的煩躁。
她原以為,她會很恨萬旌潮,是那個男人,這麼多年來對自己對他的好置若罔聞,也是那個男人,她明知道這麼多年來,他的心裏一直有個人,哪怕那個人並不是自己,可她也願意等他慢慢忘記她。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的心裏從未忘記過她。
是那個女人,想起那個女人的笑容,李心言只覺得十分厭惡。
若不是她的突然出現,萬旌潮又怎麼會像如今這般不自持,甚至,為了她,竟然絲毫不顧自己的安危。
李心言的心裏真是氣得快要發瘋。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李心言恨恨的想道。
另一邊,陸予卿和孟亦程剛探望完萬旌潮,看着郎才女貌的二人離開的背影,萬父萬母的心裏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時隔這麼多年,看着予卿能有好的歸宿,萬父萬母的心中是既高興又愧疚。尤其是萬母,想起當年之事,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看着依舊躺在床上不知何時蘇醒的兒子,再看着一旁那奪目的大紅色的喜柬,萬母終於控制不住輕輕啜泣了起來,萬父上前,輕輕將萬母摟入了懷中。
孟亦程貼心的用手貼在陸予卿的頭頂,待她上車后這才繞到另一側車門,陸予卿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心裏越發甜蜜。
不知怎地,她忽的想起那日他求婚的場景,哪怕是如今回想起來,也只覺得心頭很是甜蜜。
那日,是她自冷戰起第一次見到孟亦程。
只見他的兩頰竟有些陷進去,而看向她的眼神,又是那般充滿了想念和委屈,不知怎地,看着他這般面容,陸予卿只覺得自己心疼極了。
看着他盯着自己快速過來,陸予卿心裏一急,第一反應竟是想要逃跑。
可未等她作出反應,她竟先被扯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聞着身後傳來的熟悉的略帶些清冷的送木氣息,陸予卿竟有些沉迷其中。
身後的孟亦程直到親手抱住她軟軟的身軀,嗅到她髮絲傳來的清香,孟亦程心中也是一陣狂喜。
這不是夢,這不是夢!
可陸予卿依舊想要掙扎着離開他的懷抱,這時,頭頂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別動,讓我好好抱抱。”
也不知他的聲音究竟是有什麼魔力,還是自己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是很想念他的懷抱,陸予卿竟果真不再掙扎。
她的手也慢慢的垂了下來,想要摟上他的腰時,卻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
她慌亂的意識到,自己的手裏還握了一個玻璃水杯。
可哪怕這樣,孟亦程依舊將她抱得十分緊,輕聲說道:“沒事,別管它。”
可陸予卿多日積攢的委屈和不舍卻似乎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她在他的懷裏掙扎着想要離開。
待孟亦程放開她后,這才發現她的眼睛紅紅,像一隻委屈的小兔子般。
“你為什麼才來找我?”
陸予卿低聲啜泣着說。
“對不起,對不起寶貝,我來晚了。”
孟亦程一隻手環住她的腰,一隻手輕撫着她的長發,柔聲安慰道。
陸予卿聞言,終於忍不住縮進她的懷抱,哭出了聲。
“別哭,別哭,寶貝,是我的錯。”
見心愛的人在自己懷裏哭得如此難過,孟亦程的心裏就像被針扎似的難受,只得連連安慰道。
等她的情緒釋放的差不多了,陸予卿這才注意到剛才地上的玻璃渣,啜泣着提醒他道:“亦程你站遠點,我去拿工具……”
可未等她話語落地,只見孟亦程竟然徑直單膝跪了下去。
“亦程你做什麼,快起來啊!”
陸予卿看着他的深灰色的西裝褲慢慢洇出了血跡,不禁驚聲喊道。
她連忙去試圖拉他起來,卻見他依舊挺直的單膝跪在地上,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孟亦程你快起來呀,地上有碎玻璃的呀。”
“不,寶貝你聽我說……”
見陸予卿急忙想要拉自己起來的急切模樣,孟亦程心裏越發肯定自己果然沒有愛錯人。
只見他從口袋裏掏出個精緻的小盒子,竟露出一枚閃亮的鑽戒,陸予卿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孟亦程的眼睛亮亮的,眼神里滿含着愛意。
“寶貝,這枚戒指,其實我已經準備很久了,我原本想要給你一個盛大的求婚儀式,可我實在等不及了請你原諒我的倉促。”
陸予卿有些微怔,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可從眼眶裏不斷滑落的眼淚卻在說明,她的內心究竟有多麼喜悅。
“陸予卿小姐,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孟亦程控制不住自己心裏快要噴湧出的愛意,他盯着眼前的女人,大聲說道。
而陸予卿早已淚如雨下,她淚眼婆娑的看着眼前一臉真摯的男人,她點點頭,終於大聲說道:“我願意!”
孟亦程心內狂喜,手有些微顫的慢慢將戒指套在了她纖細的手指上。
陸予卿連忙拉起他,看着他的單側膝蓋的血跡已經暈染開來,心裏又氣卻又十分感動,不禁踮起腳主動吻上了他。
……
“寶貝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一個響指,將陸予卿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來,陸予卿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那張俊臉。
她不禁伸出手來,竟捏了捏他的臉頰。
孟亦程假裝吃痛,連忙求饒道:“寶貝輕點,你老公還是要靠臉吃飯的。”
“沒關係呀,大不了我養你呀。”陸予卿輕笑道。
“真的嗎?那我勉為其難讓你親一口吧。”
孟亦程眼裏都是寵溺,故意逗她似的將頭伸過去。
副駕駛上的陸予卿被他這幅模樣逗笑,忍俊不禁的伸出手掐了他一下,可未等孟亦程來得及吃痛叫出聲,她竟主動湊過頭去,吻住他的唇瓣。
孟亦程為她突如其來的吻感到激動,短暫的訝異后,他竟伸出手來扣住了她的腦後,加深了這個吻。
二人吻得難捨難分,竟絲毫未曾注意到不遠處的一道憤怒的眼神。
看着陸予卿和孟亦程二人這般模樣,李心言默默的握緊了雙拳。
要不是還殘存着最後一絲理智,此刻的李心言,是真的想上前一步將這個名叫陸予卿的女子掐死。
她不知道這個陸予卿究竟是有什麼魅力,竟能迷得男人這般為她瘋狂。
先是萬旌潮,哪怕結婚多年依舊對她念念不忘。
還有孟亦程,明明知道她過往的情史,卻依然對她如此着迷。
再看看自己,竟是一無所有,連費勁千辛萬苦成婚的丈夫,多年來竟連自己都未曾共枕過。
看着副駕駛上那張笑顏如花的臉,李心言心中的恨意越來越濃。
“你明明已經擁有別人的愛,還回來與我搶他是做什麼?你既然不讓我好過,那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好過!”
李心言盯着她,心裏默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