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人生夢一場，天妒紅顏殤（一）

臨行前已經打電話把王浩和小雅叫到了香港。要與畢氏銀行開戰了，按凌風的意見，李洛讓小雅來配合凌風一起在金融市場上對畢氏銀行進行打擊。凌氏的實力比畢氏強不了多少，凌風貪心不足，想把畢氏整個吃到肚子裏，談何容易。李洛對此不抱太大希望，所以才把王浩也找來了。

對於彼得李洛是恨極了，私下授意王浩，不必理會凌風與畢氏的正面戰場，從彼得的名聲開始，對其董事會所有成員使用一切手段進行分化打擊，凌風可以吃不掉它，但李洛覺的要從內部搞垮它。王浩聽說彼得策劃綁架了淑宣，恨意填胸，當即表示會全力以赴。有了王浩這個擅長反陰謀的前公安局長來實施陰謀，彼得有苦頭吃了。

一切妥當之後，李洛拎了一個小包，踏上了飛往倫敦的班機，為了節省時間，乘坐了夜班。這一年的倫敦是暖冬，下飛機的時候，天上下着細細的小雨。想起美辰曾說過的話，她說她喜歡倫敦，她說這個城市象她的名字。

這一刻，他懂了。

按凌風給的地址，來到了南肯辛頓區，這裏是倫敦標準的富人區，與著名的海德公園、肯辛頓宮咫尺之遙。凌氏獨擁一棟古老的房子，站在門外，拉響了大門的鐵鈴。真的難以相信，現在的心情，出奇的平靜，象一泓沒有波瀾的湖水。

門沒有開，開的是門上的小窗，李洛看見一個東方老人的臉。

“你姓李？”他用漢語問道。

“是。”

“你叫李洛？”

“是。”

“老爺和小姐搬到蘇格蘭的莊園了，這是地址。”小窗關上了，老人不見了。

李洛看了看手中的紙片，是愛丁堡附近的一個小鎮：梅奇斯頓。沒有耽擱，立刻乘坐火車趕去。到愛丁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乘汽車到了梅奇斯頓。這是一個很小的鎮，鎮中心立着一個人的雕像，隨便看了一眼：數學家納皮爾。鎮上的人看到他並不吃驚，因為這裏本就住着一個很有錢的東方老人。

凌氏莊園在鎮的邊緣，李洛再度拉響了大門的鐵鈴。不過這一次，他的心情無法平靜了。心裏知道這一次我真的要見到美辰了。她，會是什麼樣呢？近情情怯，恐懼感在心裏悄悄升起。

門沒有開，開的仍是門上的小窗。這一次，是一個年輕黑人的臉。

“請問您找誰？”他用英文問。

“我姓李。”

“能告訴我您從哪來嗎？”

“我叫李洛。”

“噢！”他大叫了一聲，小窗迅速關上了。李洛聽見通通通的腳步聲，他去通報了。很快，門開了，剛剛的黑人、凌震和一個拎着小箱子的僕人迎了出來。

“年輕人，你來了。”老人還是那麼精神矍鑠，但我卻從他眼中看到了幾許落寞和悲傷。

“前輩，你好，我是來找美辰。”

老人笑了笑，很有些無奈。李洛不禁又問道：“美辰她還好嗎？”老人看了看，平靜地道：“如果你不累，陪我一起走走吧。”對於這個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李洛知道他要告訴自己什麼。

凌氏莊園很大，很古老，到處都是植物，冬日的蕭殺並沒有使它顯得很沉重，只是多了幾許凄涼和靜謐。陪老人在庄園裏漫步，拎着箱子的僕人跟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處。

“蘇格蘭的冬天總是很冷，甚至比我們的家鄉還要冷，因為北海吹來的風總是很強勁。”老以溫和的語調，娓娓道來。

李洛沒說話，他知道打斷一位老人不禮貌，儘管並不想與他談論蘇格蘭該死的冬天。

“這一年你把洛辰公司管理的不錯，發展很快，小風經常跟我誇你。”

“前輩，我……”李洛忍不住了。

老人揮了一下手，李洛只好停住不說。老人繼續道：“聽說你跟着小風乾過國家走私，還是軍火。呵呵，做這個不好，美國人知道了，會踢你的屁股的。”

李洛嘆了一口氣，道：“前輩，有什麼話您直說吧，沒有什麼我挺不住的。”知道老人談完天氣談霸權主義，無非是想讓我的心情輕鬆一些，好面對他即將說出的真相。

老人看了看李洛，點點頭道：“好，我們到那邊坐。”

在小路旁的一個長椅上，他們坐下。老人掏出兩支不知名的香煙，遞給一支，李洛拒絕了，他沒有強求。老人沒看他，只是平靜地注視着前方。

李洛沒說話，在等着老人說話。

老人抽了一口煙，平靜地道：“你要是早來一個星期，還可以見到活生生的美辰！”

“什麼？！！”這句話象一顆大炸彈在腦中轟然炸開，讓李洛呆坐當場，大腦一片空白，無數不知名的感覺從四面八方向ta襲來。

“別擔心，她還活着。”老人看了李洛一眼，微笑道。

這句話又把他從獃滯中帶回現實，差點兒癱在椅子上，剛剛那一剎沒有冒出的冷汗傾刻間流遍了全身。回過神，掏出手帕擦着頭上的汗。也不怪老人，他這麼說話肯定有他的道理。理智恢復后，李洛明白了，美辰身體有病，一定是，儘管那次檢查一無所獲。

“你知道索氏症嗎？”李洛搖了搖頭。老人繼續道：“這是世界上最少見的一種遺傳病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在瑞典發現。

“瑞典？！”李洛想起美辰走前曾去了一趟瑞典，她說去看同學。

“她離開你之前曾去了一次，我想你可能知道。”李洛點了點頭。老人接着道：“與畢氏症和瘋牛症一樣，索氏症也是一種奇怪的腦病，發病前會持續發燒，原因據說是和腦蛋白的生長有一定關係。當然，這只是猜測，人類目前的科學對這種病尚知之不多。患這種病的人與其說是患者，莫不如說是實驗品。”

李洛心裏已經沉到冰點了，汗也忘了擦，忍不住問道：“那……那能治好嗎？”

老人目光哀傷，淡淡道：“索氏症算是絕症，但存活率不是很低，目前已發現的患者有兩百一十三人，活下來的有兩個，百分之一。同很多絕症比起來，它要高得多。”說完老人微笑望着他，很無奈。

索氏症，李洛終於明白了，這就是美辰的秘密。她瞞着自己，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她把愛留給他，把死亡的恐懼留給自己。這麼久了，她在死亡的恐懼中寵這他、愛他，為了他分憂，讓他快樂。她唯一希望的三年，自己卻只給了她半年。多少個日日夜夜，陪在沐沐和玉嬌身邊，她卻一個人在恐懼中獨守着黑夜。

一直以來，李洛覺得自己唯一對不起的人是吳玉嬌，現在才知道了，自己欠美辰的，是自己用幾輩子的生命也還不完的。

（本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