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緊張

40、緊張

羅力和王景軒想用吃飯閉嘴大法,躲避郝玉芝的追問。可郝玉芝本來就是帶着橘子瞎逛,現在看這倆人的反應,郝玉芝心裏笑了。有事,不跟我說,肯定還跟我有關係,好啊,難道小八哥跟力哥商量給我說親,有膽量,我手裏有大殺器,我怕誰,現在就讓你倆見棺材,看你們落淚不落淚。

郝玉芝抱起小橘子,然後就把這可愛的小囡囡放在桌子上了。

“說吧。”

因為羅力現在還不能坐,所以另外倆人只好陪他站着。小橘子站在桌子上,一下子拉近了高度差距。

“薛吧。”小橘子等着一對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倆人,這已經不是狐假虎威了,這是老虎直接給狐狸撐腰。

“說,什麼?”剛才光想着小橘子腰裏別著的小手槍,羅力忘了郝玉芝的問題了。

“噢,那個,形勢有變,漢陽和南雲都可能陷落了,所以咱們這很可能要打大仗了。對了,你還是把橘子放在一個安全地方吧。”王景軒反應快,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以前郝玉芝還算是參謀,秘書,副官一身挑,自從給橘子當保姆,她就徹底放羊了,誰也管不了。所以,王景軒也沒打算告訴她太多,指着她抱着橘子做事?想多了。

郝玉芝一愣,這麼嚴重啊,這不是大大仗,這是要打死仗啊,不死不休的那種。然後她搖搖頭,“把橘子交給誰我都不放心,還是留在我身邊吧。”

“那人家橘子她…”羅力的話還沒說出來,王景軒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羅力馬上不說了。

“你們繼續塞飯吧,橘子,走,咱們打槍去。”

“噢,噢。”

郝玉芝把橘子抱起來就往外走,羅力差點把飯盒扔了。

“小八,剛才你怎麼攔着我?”羅力看着王景軒,有點不解,孩子不給人家父母,郝玉芝帶着算什麼事?出事怎麼交代?

“橘子的外公是三叔公的大兒子,離家后就沒再回來,橘子她媽在橘子兩歲的時候,就把孩子扔給三叔公了。具體不清楚,好像是爺倆鬧僵了,她媽想回來,但老頭不同意,她媽一生氣,就把閨女給送回來了。老頭不敢回家找三叔公要外孫女,就這麼一直讓三叔公帶着了。所以,現在要說誰帶橘子最好,那就是玉芝,畢竟她是狙擊手,離前線遠啊。千萬別提橘子家裏人的事,小心挨打。”王景軒神神叨叨的說了一通,因為羅力回來的時間少,這裏面的事不清楚,實際上,真清楚的人也不多。

羅力聽完心裏發酸,這小橘子原來比自己還可憐啊,有這樣的父母嗎?你跟你爹媽鬧事,關孩子什麼事啊?

“好像是軍人。”王景軒吃着飯,又嘀咕了一句。

“知道是什麼部隊嗎?”羅力琢磨着,有齊恩澤在,說不定能打聽出來。王景軒搖搖頭,“別參乎,沒人敢問。好像三叔公最得意這個大兒子。”

“博翰,吃完了嗎?吃完了趕緊去找工程隊,告訴他們都開到北邊去,連軸轉。”羅力朝郝博翰喊着,心裏不痛快,何以解憂,唯有幹活。

羅力再次成了大工頭,帶着一大堆的各種車輛開始搬山。然後運到駝包兩側,堆山,另外還要運到東邊,給第三大隊堆山。羅力也不知道這有什麼用,反正上面讓這麼干,就干吧。

於此同時,南中縣開始忙碌起來了,街道上開始出現各種路障和掩體。8022團和杜晉禧的八營都開始擴編,8022團增加了兩個後備營,分別為南中第一營和第二營,各一千人。這兩個營主要負責在城區的防守,任務就是控制主要街道和主要建築制高點。杜晉禧的八營原來有五百人,現在擴編成了一千五百人,負責東邊的第三、四、五道防線,第一、第二道防線依然是第三大隊防守。

另外一件事就是第一炮灰大隊換裝了,全部換成了全自動步槍,火力增強了,可是這幫不上進的炮灰不高興。負重增加了,子彈威力不比當初的半自動步槍,以前是一槍一個倒,現在不好說了,而且翻牆鑽洞也麻煩了。五挺重機槍,四門迫擊炮算是徹底歸了第一炮灰大隊,十一叔就任新組成的民兵團團長了。

現在,南中縣的民兵數量劇增,四個炮灰大隊,四千人;補充了正規軍三千人;新成立的民兵團三個大隊,三千人;預備民兵四千人。總共一萬四千人,這只是明面上在冊的人數。全縣老百姓都在行動,當民工幹活的,上山挖筍、挖菜的,打豬草的,下地種菜、收菜、腌菜的,做工的,運輸的,撈魚的、腌魚的,連在家裏的老人、孩子都沒閑着。現在,南中縣最緊缺的東西就是各種易碎的瓶瓶罐罐,反正庫存的各種油料多的是,灌唄。如果從高空看,南中縣就像一個蟻穴,無數的工蟻在爬行,忙碌着。

去南雲市探路的偵察兵回來了,他們就沒到南雲市,因為遇上難民了。南雲市一開始就遭到南北方向的猛攻,只是因為南雲市的防禦力量要比漢陽市強很多,防守條件也好,所以堅持了兩天,外圍防線才崩潰。現在,南雲市內,依然有戰鬥在進行,只不過已經越來越微弱了。當南北戰鬥打響之後,就有很多市民開始逃難了。只能往東西方向跑,大多都是往東邊跑,西邊是絕地,躲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往西邊跑的難民基本上也是跑到了香山縣過江南逃,誰都不可能往西走。因為往西走最後就得進山,先別說能不能在山裏跑過蟲獸,就是吃的都解決不了,人得餓死。而偵察兵遇到的難民是跑出來晚的,不敢過江了,香山縣也打起來了,只能硬着頭皮向西,到了牛縣,看有沒有辦法過江。偵察兵熱情邀請,都沒人跟着走,最後當偵察兵打算使用武力的時候,有一個負傷,身體虛弱的人,從一輛慘不忍睹的,冒着白汽的飛豹越野車上下來,踉蹌着走到士兵身前。“帶我去見羅衛國,快,快走。”偵察兵一聽這個,馬上打消了擄人和前探的想法,帶上車飛馳回南中縣。但這個人還沒見到羅衛國就咽氣了,他在車上反覆說的話就是“南雲有問題,失守了”

當三叔公和齊恩澤見到此人屍體的時候,一邊的士兵交給齊恩澤一張紙,說是這個人讓交給羅衛國的。齊恩澤沒打開,直接把紙遞給三叔公。

“三哥,南雲崩陷在即,吾已無望突圍,命我兒傳此訊息。防禦之初,即有人鼓動外線防禦,市內人心渙散。有人鼓動向東撤退,外線告急時,瘋涌東逃,梁、金、岳、陳、林失聯。市區苦戰,各家子弟傷亡殆盡,已無生望。望兄恪忠堅誠,勿負祖宗。罪人趙檀絕筆。”

三叔公將紙放在屍體上,轉身看了看剛進來的王德發幾個人,“沉南水,葬了吧。”

“不驗屍?”王德發看看三叔公,然後過去看了一眼紙上的字。“呵呵,好吧。”說完,朝身後的幾個人一揮手,幾個人搬起屍體就走了出去。

三叔公往外走,然後回頭對齊恩澤說:“不用分心,還是守好南中縣吧。自以為是,自以為聰明的人,總是有的。”

“哦?這麼說,開始狗咬狗了?”齊恩澤意味深長的笑着。

“既然是毒瘤,切了也就切了,誰切不一樣,你說呢?”

齊恩澤的笑意凝固在臉上,他一時有點難以理解羅衛國這話的真實含義。

羅力倒是還不算累,反正他也幹不了活,就是在那指揮調度,其實也沒什麼可指揮的,都是很簡單的苦力活。干到第三天,駝包東西兩側,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又起來了兩個小土包,二十來米高,比駝包還矮。而北安鄉鎮外,一千米的距離也起來了很多土包,都是二十來米高。一開始羅力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後來郝博雅告訴他,這是為了讓蟲獸認路。他才明白這是限制蟲獸過於分散,讓他們從土包中間走,這樣,殺起來更方便。當然,你要是喜歡爬土包,也無所謂,反正走平地的跑得快。而可憐的長丙村被上次的巨象趟出來一條大道,清理過後,有十多米寬。

羅力干裝修久了,看這種不協調的建築佈局,很是彆扭。逼着郝博雅想辦法。郝博雅一翻白眼,“蓋房子?蓋完了還得推倒了。累嗎?”“蓋牆行不行?”羅力也知道蓋房子太不合算了,而且時間長,蟲獸可沒批准自己蓋房子,那壘起來幾道院子呢?

“單單的圍牆,根本就不結實,都不用巨象,稍微大點的都能推倒了。”郝博雅不以為然的說。

最後羅力乾脆讓推土機和裝載機把地上的破磚爛瓦碎石頭堆出來三道牆,或者說三道垃圾牆,反正就是不讓你跑痛快了。這省事,下次你推平了,我再堆,噁心我,我也噁心你。郝博雅知道羅力掉死胡同里了,搖頭嘆氣的跑了。

郝博雅剛走,警報就響了,羅力這個氣啊,就不能等我傷好了再來,得,帶着施工隊伍撤吧。剛調頭往回開,就接到命令,繼續幹活,北邊來的不是蟲獸,是難民。繼續干吧,挖土,運土,堆土。

二百多疲憊不堪的漢陽難民,被民兵用車接到了南中縣裏面。他們是從漢陽市保衛戰進入市區的時候開始逃的,西邊打得激烈,北邊已經打到了漢水南岸,東邊更是炮火震天響,只能往南,可是梧桐區已經打亂了,幾萬難民從西南鑽山林,往南中縣跑。這一路遠遠的繞過了大梁山縣,他們這些人是出來打探情況的,山裡還有好幾萬人呢。南中第一營全體出動,背着吃喝就進山接人去了。

羅力剛乾了沒有多久,命令下達,撤了,所有工程隊回城,蓋難民營去。負責警戒的第四炮灰大隊回防區,第一炮灰大隊進入防區。羅力翹着腿,趴在汽車的後座上,被顛得想罵人。他的傷還沒好,王景軒坐鎮長丙村,他回去,在駝包協助郝博雅指揮作戰。

看見面沉似水,似乎要擇人而噬的羅力,原本有點緊張的郝博雅,不緊張了。因為他知道羅力緊張,擔心,因為沒法在前面指揮戰鬥,所以上火。平時互相鬥氣貧嘴,都養成了一個習慣,你着急我不着急。所以,郝博雅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放鬆了神經線。

“來來來,羅隊,別著急,別生氣,喝口水。好好看風景,看咱們的大隊長怎麼羽扇輕搖,退強敵於彈指間。”郝博雅把水壺遞給羅力。

“看個屁,警報都沒有,打誰啊?在這吹風嗎?你喜歡就繼續吹,我回後面暖和去。”羅力說完就很鄙視的看了郝博雅一眼,然後扭頭下山坡了。

對啊,沒警報,就是讓警戒啊。我這是幹什麼啊?郝博雅看看身邊那幾個低着頭的軍情一組的人,原來我比他緊張啊。“都撤回村裡去,一個個沒腦子,都喜歡吹風啊。”郝博雅甩了鍋,調頭就走,太丟人了。

“郝參謀,向本隊長彙報一下情報吧。”羅力點着煙,笑嘻嘻的看着郝博雅,他一聽是讓他去駝包指揮,就有點懵。仔細一想就知道丟人的鴨脖子犯傻了,所以,特意裝了這幅模樣過去給郝博雅來一腳。

“真不厚道,你通知我一聲不就行了嗎?還非要出我的丑。”郝博雅用手指點着羅力,然後從羅力口袋裏開始掏煙。

“呼~,老人家們討論的結果,漢陽和南雲,現在不能去,去多少賣多少。因為已經沒有軍心,民心了,這種局面,最少要兩個師推過去,否則沒有效果。另外,咱們有可能會面對一次最少兩個方向的進攻,但強度不會太大,因為南中縣已經沒價值了。蟲獸不是傻子,打南中縣收益不可確定,而且它們也需要修整。打我們還是為了嚇唬,牽制。警戒圈要再往外擴,盡量以最小代價打退進攻,然後繼續派人聯絡,或者偵查漢陽和南雲的情況。失陷不一定就意味着戰鬥結束。到時候,這幾個地方也該平靜了,咱們說不定能接點人出來,或者把兩個地方當成前哨。因為難民都已經到了,說明漢陽市的戰鬥恐怕也該結束了,咱們差不多該打一次了。這次打得要快,火力要猛,動靜還不能太大,所以,王景軒覺得你不行,他就上去了。誰讓你只會藏貓貓呢。”

“你少扯小八,這套下得沒水平。”羅力沒上鉤,“光是咱們第一大隊可夠嗆,齊恩澤派兵了吧?”

“嗯,兩個連,二十挺重機槍。其實我當時就想看看他們是怎麼佈置的,結果一順嘴,把大夥都喊上了。”

“你說那些土包有用嗎?”

“嘿嘿,”郝博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腿往桌子上一搭,“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滾。”

“阿力,問你個事,小八讓宋衛平去了第二大隊,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郝博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跟羅力單獨說話的機會,總算把心裏壓着的這件事說出來了。

宋衛平在第一,第二中隊都當過中隊長,作戰勇猛,敢打,但是莽撞,他在羅力、郝博雅、王景軒的影響下也會算計。關鍵他愛學,學得快,現在那是真正的猛將了。雖然還是喜歡作,喜歡冒險,可是算計得越來越細緻了。

“衛平啊,已經看出來是個將才了。他需要一定的運動空間,咱們看似打得活,其實是被限制在這片防區了。大嘴那邊活少,打起來,他那總得到處跑,這是最適合衛平的作戰了。而且,大嘴往哪跑得多,當然是跑咱這邊多,衛平又是咱們這出去的,積極性高,互相熟悉,最合適。”羅力倒真是想過這事,小八這手活幹得漂亮,這等於給第一大隊加了一支援兵。

“可九哥那邊有點說不過去啊。”

“他倆的事,別參和,我那天就覺得他倆像是在作屁,我也看不明白。不過,就算是他倆真鬧騰起來,我也不能上去,你說,我幫誰?愛打打去,都這麼大人了,孩子都有了。”羅力就是覺得那天尤勇有點過分,可小八也有點反常,誰知道這倆下面有啥事呢。

“對了,前兩天,小八家裏的破爛讓尤三妹給燒了,哈哈,小八現在看見玉芝,眼神都不對了。”郝博雅想起這事就想樂,小八那天念叨半天“真這麼厲害啊”。

“該,咱倆是發現得早,要不還不知道得吃多少虧呢。我都覺得我這次受傷跟玉芝有關係,我沒得罪她啊。她現在都成妖怪了,我哪敢惹她啊。”

倆人一通八卦,緊張情緒慢慢消失無蹤了。於是倆人開始商討起關於戰鬥的事情了,這是倆人的習慣,他們倆只要一談到戰鬥,總會越說越多,越說越細,這也是倆人經常會掉死胡同里的原因。可每次討論后,倆人在戰鬥中都會有收穫,於是,這就成了倆人的日常功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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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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