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巨象
第二天，該訓練的訓練，該探親的探親。還沒到中午，就接到了來自漢陽市的消息。
齊恩澤因消極作戰，見死不救，導致大梁山縣十幾萬百姓淪陷，且多次發表消極、錯誤的言論，嚴重影響了軍隊士氣，被撤職了。由副團長管正明暫時代理8022團團長職務，指揮作戰，新的團長將會很快到達。縣武裝部部長羅季延因消極避戰，也被撤職，縣長谷成開因組織不利，被記大過一次。
而這個命令的簽署單位是“漢陽作戰聯合指揮部”，這是什麼狗屁玩意。如果是聯合指揮部，那應該是42軍牽頭，然後囊括整個防禦圈，這漢陽單獨出來個指揮部，還聯合指揮部，跟誰聯合？
齊恩澤看了命令，笑了，遞給管正明，然後看着羅衛國，不說話。
“扯臊。”管正明看完以後罵了一句。
“什麼時候近衛軍歸地方管了？”三叔公看完命令，一本正經的問了一句。惹得眾人都笑了，齊恩澤也笑了，這老狐狸是撇清關係，也是，他不可能做這種蠢事。
“不過季延的官兒倒是要撤了，算啦，也別讓他們再派人了，大老遠的，我來當吧。麻煩齊團長跟這個扯臊指揮部說一聲。哦，你們的理由，不用我給你們編了吧。”三叔公笑呵呵的說著。
管正明和羅季延都笑了，齊恩澤也笑着。哼，這就開始狗咬狗了？哦，不對，是蛇吃蛇，毒瘤就是毒瘤，早該鏟了你們。為私慾而置國家利益不顧，“該殺！”
“什麼？”管正明忽然聽齊恩澤的話，沒明白。
“齊團長的意思就是，值此全球人類生死存亡之時，有的人卻在打小算盤，其心可誅，其人該殺。是這意思吧，齊團長？”三叔公頭髮鬍子都剃光了，一雙三角眼爍爍放光，殺心畢顯。
“沒錯，國家容不下這種敗類。”齊恩澤看着三叔公說。
“不僅國家，所有人類都容不下這樣的敗類。”三叔公毫不退縮。
“那現在怎麼辦啊？”管正明覺得這二位有點怪，趕緊岔開。
“照三叔公說的回復，至於我的命令，告訴他們與程序不符，需要軍長的簽字，或者國防部的也行。”齊恩澤很隨意的說著，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烏雲，“要變天了啊。”
十一月八日，中雨，從漢陽市出來，前往南中縣接管南中縣防務的車隊，共一百六十三人，剛出梧桐區，即遭到了蟲獸的襲擊，人車俱毀。隨即，漢陽市遭到了數個方向的攻擊。激戰至中午，漢水北岸城區外防禦被突破，大量百姓通過漢水上的六座橋樑爭相湧入南岸市區，不僅阻塞了增援部隊北進，也讓工兵部隊無法炸橋。不得已，部隊開始在南岸構築防禦陣地。西部防線因為一直是重點攻擊對象，所以實力最為堅實，但也頻頻告急。南部從大梁山縣方向，出現大批蟲獸，已經攻入梧桐區。只有東部尚未出現蟲獸，為了確保東部援軍的通道順利，漢陽市封鎖了東部的全部出口，但仍有很多市民百姓繞過封鎖，徒步逃離。
在漢陽市遭受攻擊之後不久，武平市，南雲市都開始遭到了大規模攻擊。而南中縣和牛縣的攻擊是發起最晚的。整個“漢——南防禦圈”攻防戰正是全面展開。
南中縣的部隊在前期搜索蟲獸地道的出口行動中，北邊總共摧毀了五個出口，東部，和牛縣交界的方向偏北摧毀了兩個出口。所以，在漢陽市戰鬥開始后，震動感應器就已經發現了動靜，但是蟲獸清理洞口需要一段時間，所以，給了南中縣足夠的準備時間，並且向牛縣發出了預警通知。
南中縣北部的防線前面，之前戰鬥被摧毀的地刺得到了恢復，是由專門的工程隊伍施工，而石雷並沒有恢復。東部的防禦陣地不僅修復，而且擴大，並且增加了兩道防線，杜晉禧的八營已經完全進入陣地，8022團的增援部隊作為預備隊在第四道防線待命。
隱蔽已久的8022團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面孔，所有的裝備都撤下了偽裝和炮衣，然後進入了早已準備好的射擊位置和預出發位置，養精蓄銳，憋了一肚子怨氣的官兵士氣高昂，殺氣騰騰。自走炮已經瞄準了事先標註好的蟲獸地洞出口位置。四部彈炮合一近防設備也已經指向天空，所有電子設備全部開機。
原本為了達到更好的突然打擊效果，並沒打算摧毀地道洞口，而是打算設置觀察哨。但由於被干擾通訊，並且造成偵察兵的傷亡，最後還是採取穩妥的方式，炸掉洞口。但是讓情報監測人員鬱悶的是，感應器的震動似乎變化不大，這意味着蟲獸還在地道里活動，並沒有衝出地道口。這是在等什麼呢？
羅力站在長丙村最外圍的一座宅院的二樓窗口，凝望着雨霧中的遠方，這是最討厭的天氣，雨不大不小，遮擋視線，雨水寒冷，火攻效果會打折扣。這次全部第一中隊都集中在長丙村，小丙村和棚百戶村，第二，第三中隊則圍繞駝包佈防，直屬中隊做預備隊。之所以如此集中，就是為了給炮兵騰地方，子彈再密，也不如炮彈好使。
“讓大家在房間裏點火取暖，不用隱蔽，它們知道咱們在這，大方一點。”羅力下達了命令，很快，各個房間裏開始冒煙，民兵們開始說笑了。
“我最佩服阿力這點，不管什麼情況，他總是忘不了想着，日子該怎麼過。”郝博雅活動着有點冷的身體，站在駝包上，雖然不淋雨，可是潮乎乎的真冷啊。
“嗯，頗有大將之風，可惜沒大將之才。”王景軒的嘴，損起人來，比郝博雅有過之。
“這幫畜生玩什麼呢？是想凍死咱們嗎？磨蹭這麼半天還沒出來，等天黑啊？”郝博雅咒罵著，他想提醒王景軒，準備好夜戰吧。其實不用他提醒，大家都做好準備了。吃過一次虧，警惕性很高。見沒人理自己，郝博雅搓着手，跺着腳，其實沒這麼冷，可是他要不幹點什麼，心裏不踏實，羅力又不在身邊，小八哪有阿力讓人安心啊。
“郝博翰，”郝博雅實在忍不住了。
“有。”
“你去命令第19、20、21小隊，去倉庫把好酒都拿出來，給兩個連的弟兄，還有咱們兩個中隊的弟兄們送過去。每人兩瓶蓋，可以不喝，不能多喝。敢鬧哄的，吊起來打。再讓后駝村繼續煮薑湯。這破天，在工事裏也是挨凍。今年冷得有點厲害。”
郝博翰接到命令趕緊跑下了駝包。
郝博翰還沒回來，一陣微弱的“嗚嗚”聲就傳了過來。
“警報？”王景軒一愣，這沒反應，哪會來警報？
“哪裏的？”
“不知道啊，狗日的，天上。”王景軒一聲喊，緊接着大夥都開始抬頭。
雲層不高，視線也不好，所以，看不見到底是什麼東西。而齊恩澤心裏不由得罵街了，怕什麼來什麼，缺乏中遠程防空武器的8022團，就怕空中打擊和蟲巢空降。還好，看雷達上的數量，估計是蟲巢空降，再看速度，應該是二級蟲巢。頭疼了，這外號弔死鬼的二級蟲巢不僅能發射蟲艙，還能發射三級蟲巢。發射蟲艙還好點，可要是發射三級蟲巢，那一下來，可就是一大片啊。
轉啊轉，這個二級蟲巢和地道里的蟲獸一樣，似乎難產了，或者在等待什麼時機，轉了快一個小時了，還是沒投射任何東西。雨都已經快停了，可是真像郝博雅說的，似乎是要讓地上的人類多凍一會一樣，地下天上的蟲獸都不出來。
所有人都以為天上地下在找一起出擊的時間，所以，很多人乾脆把注意力放在了震動感應器上。整個南中縣都安靜得如同鬼城一般，街道空蕩蕩的，即便都躲進了屋裏，但說話也會盡量小聲，似乎怕被蟲獸聽見一樣。
“噗”似乎是什麼東西放了個屁，很遠，很輕。
“投射了。”雷達操縱員大聲喊道。
“鎖定，自由射擊。”齊恩澤毫無情緒的聲音響起。
一共投射了三個三級蟲巢，但是在密集的防空火力下，都沒能成功，蟲巢被導彈和防空火力摧毀，內部搭載的蟲獸直直的掉下來，即便如此，地面防空火力依然不打算放過，繼續攻擊。當蟲獸落地時，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桌上的電話瘋狂的響着，楊參謀接起電話，電話里傳來了觀察員的喊聲。
“團長，是巨象。”
“什麼？”齊恩澤一驚，跟據資料，那東西根本無視輕火力，即便是重火力，也需要進行集火，而破壞力則是驚人的。尤其是城鎮的密集建築群，在這種類似超級巨型坦克的面前，很容易被成片摧毀。
“三隻都是，已經確認死亡。”楊光瑜臉上稍微輕鬆了一些。
“馬上調一個自走炮連去駝包，全部坦克和前沿的自走炮都換穿甲彈，用超頻彈。命令工兵連準備向長丙村前沿投射地雷。”齊恩澤的聲音很急，很快，很清楚。
管正明趕緊傳達命令，而楊光瑜也醒悟過來，開始盯緊雷達。果然，防空設備在縣城偏南的地區，第一次投射，恰恰瞄準了這裏，因為這裏不僅是8022團的駐地，而且也是居民密集的樓房區域。在遭到打擊后，蟲巢不得不選擇遠離防空火力的範圍，選擇了地形開闊，安全的北部。這裏不僅是防空火力薄弱區域，或者說根本沒有防空火力，同時地面工事也少，尤其是從前期的幾次攻擊來看，這裏的火力其實很羸弱。
羅力在得到投射的是巨象時，第一時間就命令所有重機槍都撤到兩翼最邊上的宅院。同時他猶豫民兵是否也跟着撤出。
“羅隊，咱們撤不撤？”王俊卿在一邊問道。
“羅隊，咱們不能撤，如果後面還跟着小的，咱們的重火力就要麻煩了，咱們得攔住小的。”劉凱旋不知道何時鑽了進來，他現在是第六小隊小隊長。
“不能撤，凱旋說得沒錯，告訴郝博雅，讓軍情室注意巨象的行動軌跡，及時通報，我會讓隊員閃開一條路。”劉凱旋的話讓羅力下了決心，同時也找到一條儘可能降低損失的方法。
司鵬羽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打，汗水順着額頭滴落，他必須趕緊調整無人機和電腦的程序。因為以前沒有過計算運行軌道的情況，而巨象的速度是很快的。
“噗”一聲響，這次比較清晰。然後一團圓乎乎的怪物就開始快速墜落，這是三級蟲巢。三級蟲巢其實和蟲艙一樣，但是更大，所以投射的速度稍微比一般蟲艙慢一點。
“好了，再等一分鐘。”胖子高聲叫着，他開始給無人機更新程序，同時向電腦傳輸計算模型。
“沒有一分鐘了。命令羅力，帶他的隊員靠邊，向最兩邊撤。”王景軒喊着，他也冒汗了，一上來就是巨象，這真是大手筆。他忽然聽到了引擎的轟鳴，然後就看見六輛坦克開始向前進發，他們要在公路上擺開，如果不能消滅巨象，也必須拖延巨象的前進，為自走炮贏得足夠的開火時間。同時幾隊扛着單兵反裝甲設備的士兵早已衝出了工事，飛奔着沖向公路。
“噗噗噗”又是三個。
“轟“蟲巢落地了，半個蟲巢都嵌進入了地面。
“地道有動靜了。”軍情組的人喊着。
“那是蟲巢落地的震動。”
“不，落地前就動了。”
“讓齊恩澤開炮，快。”
地面開始震動，雖然沒聽見聲音，但是第一中隊的隊員們似乎已經聽見了“咚咚”的腳步聲。
一對巨型的半月獠牙出現在地面，然後是一個龐然大物。這就是一座別墅啊，不，別墅可沒有這麼強的壓迫感。它似乎剛爬出來，感到有點陌生，晃晃巨大的頭顱。然後，它看見了天空似乎有流星劃過，那是8022團的自走炮開始轟擊蟲獸的地道。齊恩澤的反應一點都不比王景軒慢。當炮彈在巨獸身後很遠出爆炸的聲音傳來，巨獸被激怒了，它低下頭，開始奔跑，向著流星飛來的方向奔跑，並且不斷加速。
“所有人不要開火，不要開火。”羅力在對講機里大聲的喊叫着，他沒有離開那棟小樓，但他讓王俊卿去指揮第1小隊向兩邊分散。
“死胖子，你死了嗎？快點告訴我這東西要撞哪？”劉凱旋對着電話也在拚命喊着。
“就朝你們去了，羅隊，快躲啊。”胖子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
沖我來了，羅力有點懵，看着不像啊。怎麼可能呢？
“羅隊，快撤。”劉凱旋用力拽着羅力的胳膊就開始往窗口拉。
“轟轟轟”另外三個蟲巢也落地了，但是這次沒有陷下去那麼深。然而，這次裏面的蟲獸出來得要比巨象快得多，密密麻麻，全是利牙。
“全體開火，全體開火，打小的，開火。”羅力甩開劉凱旋的手，抄起自己的步槍，拉動槍栓，然後連續的扣動着扳機。隊員們或許沒有聽見隊長的呼喊，但是他們聽見了槍聲，於是，所有的武器都開始射擊。在王俊卿的喊叫聲中，他們將子彈傾瀉到了利牙的蟲群中。
不斷的有利牙倒下，不斷有利牙被絆倒，但是太多了。蟲獸的配合是默契的，守護者只能選擇一邊，要麼轟擊地洞出口，要麼轟擊投射的蟲獸。齊恩澤當看見只有一頭巨象，而後面全是利牙的時候，他選擇堵死蟲獸的地道出口。因為五個洞口，能出來太多的蟲獸了，而且，他不敢賭出來的只有小型蟲獸。萬一再出來兩頭巨象，不僅前面的六輛坦克要麻煩，說不定，後來支援的自走炮也會完蛋，火炮是防守的支柱，不能有失。雖然他很欣賞那兩個猴崽子，但他更是一名合格的軍人，優秀的軍人，他不會讓自己的情感左右自己的決定，優秀的軍人永遠是鐵與血鑄就的。
“快跑啊。”羅力打空了彈倉，抓住還在射擊的劉凱旋沖向窗戶，他已經發覺這隻巨獸真可能會朝着自己這裏來，你就不能走直線嗎？還有你個傻蛋劉凱旋，我留下，你還要跟着陪葬嗎？
羅力和劉凱旋身邊各帶一個戰鬥組，開始的時候，他們都在樓下，等聽見劉凱旋發瘋一般的喊着“快跑”的時候，他們都撒丫子了。但當二樓的槍聲響起，八位炮灰毫不猶豫就停下來，撲向牆邊的射擊孔。他們沒有射擊利牙，直接瞄準了那頭巨獸。哪怕子彈打在巨獸身上噼噼啪啪的亂響，而巨獸別說受傷，就連速度都還在提升。但他們毫不猶豫的繼續打空彈倉的子彈，裝彈，他們要為自己的隊長引開這頭巨獸。
巨獸似乎受到了一點影響，它感覺那幾隻蚊子很討厭，於是，它稍微偏轉了一下方向，撞向了一堵牆，不，它其實就是跑過去的，那堵牆根本配不上讓他來撞。“轟隆”一整面院牆倒下了，巨獸又調整了方向，它還是要把那棟樓弄塌，因為最先發出叫聲的蚊子就是在那裏。
羅力和劉凱旋已經從二樓窗戶跳了出去，然後他倆開始向牆邊奔跑，槍影響了他們的奔跑速度，因為後面還有利牙，所以他們不敢扔下槍。如果那頭巨獸沒有改變方向，那麼，他倆可能就沒事了，他們不知道自己的隊員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護隊長的行為。當倆人爬上牆頭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建築倒塌的聲音。劉凱旋沒反應，他還在偏過一條腿，準備跳下去。而羅力猛的撲在劉凱旋的背上，把他整個人撲下牆頭。羅凱旋摔了一個七葷八素，不過他腦子還管用，他知道羅隊這一下肯定是為了救自己，強迫自己清醒過來，胳膊腿都在疼，喘氣有點費勁。不是肺部受傷，是後背壓着個人。
“羅隊，羅隊，你沒事吧。”
“沒，事，這是看上我了，還是看上你了，嘶，肯定是看上你個小白臉了。”
好，沒事，羅隊還能貧氣，那就沒事。“羅隊，麻煩您挪挪地兒，我是爺們兒。”
“等等，我這胳膊使不上勁，疼死我了。”
壞了，羅隊胳膊折了。劉凱旋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趕緊從羅力身下鑽出來，他不敢動羅力，不知道是哪只胳膊，萬一動一下，搞不好就廢了。
等劉凱旋好不容易爬起來，看見羅力的左臂上扎着一根木條，劉凱旋笑了，應該沒事，雖然很疼，應該沒傷骨頭，哈哈。“羅隊，你胳膊**了，好像穿了，哈哈。”
“你個傻缺，它是想**的。”
“趕緊的，給我拔出來，插着好玩啊？快點，咳咳，拔出來，包紮一下。”
“羅，隊，你別動，你身上還有傷。”劉凱旋臉色煞白，因為他看見羅力後背上已經殷紅一片，上面插着玻璃，木頭茬子。
“有人嗎？來人，快來人，羅隊受傷了。”劉凱旋抓着對講機拚命的喊着。
他想哭，他最初並沒覺得這個羅隊怎麼樣，無非就是靠着三叔公才上來的。後來他覺得這人還行，再後來，羅隊變大頭兵了，他覺得這人傻，非要自己找不痛快，這是惹了多大的事啊，直接擼到底，這裏面還有三叔公呢。唉，跟着這種“耿直”隊長，真的是，死的快啊。夜襲一戰也證明了這一點，非要擋。不過劉凱旋倒是對羅力挺佩服，因為該擋，雖然還是傻了點，不過當時他們兩組人打得都夠熱鬧的。自己這組雖然傷亡少，可是羅隊那邊真不含糊，尤其是經典的一對三，事後他偷偷復盤，琢磨半天，感覺自己好像只剩下死了。主要原因是，他當時會猶豫，猶豫肯定死。劉凱旋是很有頭腦的，他知道自己戰術再好，但是羅力當時表現的果斷卻更加可貴。挺服氣的。他認為那種瞬間就能做出反應，並且行動的能力可能就是羅隊的天賦吧。後來聽說羅力在南三小竟然忘了無人機了，唉，還是挺傻，不過，羅隊應該是一個關鍵時刻果斷的人，這種人能救命，比自己強不說，而且這東西好像練不出來。當羅力讓大家探親的時候，劉凱旋哭了，他想起自己的父母了。他覺得不管在哪，都沒有在南中縣安全，怎麼就沒拉着他們回來呢？怎麼就覺得大城市安全呢？
現在，劉凱旋慌了，他知道自己承受不起這樣的結果。論指揮作戰，他自認為比羅力強不少，可是對這支隊伍來說，羅力是特殊的存在。最初因為羅力的身份，本地炮灰認可他，後來大家逐漸的都信任他。他是唯一一位能得到所有人認可的隊長，真正的隊長。現在，他拿出繃帶，一向反應機敏的他，卻不敢去脫下隊長的背心。
“我說，你傻了嗎？咳咳，快點動手啊。先把胳膊給我弄，好，你個傻缺。”羅力沒好氣的罵著，這劉凱旋怎麼跟娘們兒一樣啊。
“羅隊，你背上受傷了，我怕你傷了肺，那是內傷，你都咳嗽了。”劉凱旋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知道起碼把羅力胳膊上扎的那根木頭茬子拔出來，然後包紮好，可是後背怎麼辦？萬一震動了後背的傷勢，出事怎麼辦。
“我下來的時候吃灰了，擱你，咳咳，你也咳嗽，快點的，娘們兒。”
“撲通，撲通，撲通。”對面牆上下來了三個人。
這哥仨倒是利索，過來嘁哩喀嚓就把羅力處理了。在羅力痛苦的嚎叫中，劉凱旋看明白了，羅力後背看着傷挺多，但都不深，而且創口其實都不大。這都沒事啊，這換個人，非拍死不可，羅隊身體哪有這麼強壯啊，命大。
這時候，劉凱旋的大腦又回來了。
“你們仨，去找塊門板，然後抬着羅隊撤下去，別走中間，走邊兒，要不非讓自己人打成篩子不可。快。”
“我說劉娘們兒，我沒事，我得留這，要不然弟兄們該亂了。嘶，真疼。”
“得了吧，我指揮比你強，你乖乖當你的傷員吧。你們趕緊的啊，瘋狗要上來了，趕緊先走。”
兩個人架起羅力，劉凱旋和一名隊員斷後。走了沒幾步，呼啦竄出來好幾個人，這下放心了。
“行了，劉凱旋，你帶一組人，就這一溜兒先頂着，頂不住再轉圈，別出圈。來倆人，去對過那院子，咱們仨死守。”羅力忍着疼分派任務，這時候絕對不能退。
“羅隊，小心磚頭。”
羅力感覺後腦一疼，媽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