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學

七八輛車從北面過來，忽然開始加速，將蟲獸稍微甩得遠一點，然後繞到南三小學的南面正門開進了學校。一個班直接進了第一教學樓，他們要負責保護第二軍情組，當然，最好他們不被發現。二班開車往北往北跑，他們要繞過操場進入最北面的第二宿舍樓。羅力下車看見了司鵬羽，沒說話，沒工夫說。帶着剩下的二十個人直接往東跑，他們要繞過操場進入第二教學樓和第一宿舍樓。

羅力他們一邊跑，一邊打空槍，吸引蟲獸。等跑到第二教學樓邊上的時候，蟲獸已經進校門了，直接就撲向停在第一教學樓前的幾輛車，非得撕碎了這幾個破玩意不可，跑不動了吧。一陣槍聲，當場倒了好幾個，還有幾個中彈沒倒。一群渺小的人類正跪地往這邊射擊，沖，殺死反抗的人類。

張進寬帶着十個人直接往第一宿舍樓的側門跑，那邊二班也到了第二宿舍里的側門。羅力帶着十個人直接進了第二教學樓的側門，一個胖子氣喘吁吁的也跟着進去了。這時候進入學校的蟲獸越來越多，都開始撲過來了。張進寬帶人到了側門，反身又打了幾槍，然後就進樓了。那邊二班也是一通亂射。這下可真忍不了，蟲獸們直接分三路就撲向三棟建築物。

“咔嚓”“咔嚓”

“噗通”“噗通”

沖入操場追趕人類的蟲子倒下好幾個，有的站起來就剩一條半腿了，有的還在地上掙扎。這時候，有跑在後面的蟲獸聽見槍聲，直接開始從北面翻牆。這就是為什麼要二班十五個人去第二宿舍樓的原因，他們很可能要面對最多的敵人。

三撥人都進樓了，身後的牆上響起了骨刺撞擊的聲音。都抹了一把汗，幸好沒貪，要不然，多開一槍，可能就要有倒的。

追擊羅力他們的蟲子肯定是最先到的，撞門而進，迎面就是六支槍口，一通亂射，衝進來的，門口的當場就倒了五個。然後羅力他們後退幾步，拐進了樓道另一側的樓梯口。封閉的樓道里放槍，震得幾個人耳朵嗡嗡響。

前赴後繼的蟲獸再次衝進來，想要追擊遠端那幾個露出一點身影的人類。樓門裏側的樓梯平台上又是一通槍響，三個沖得最快的躺下了。

追，順着聲音追，人在前面跑，蟲在後面追，剛追到剛才人類偷襲的平台。

“咣噹噹。”一顆手雷順樓梯歡快的跳了下來，然後綻放了它的笑臉。三個蟲獸被炸得憤怒嘶嚎，努力爬着繼續追擊。幾個人又探出頭，這次就三槍，三隻勇敢的蟲獸不動了。後面的蟲獸繼續順着聲音追，上面的人繼續往上走。

羅力他們並沒有馬上上樓，而是又探出頭看了一下，好像沒有蟲子再進來了。於是這才往樓上一邊跑，一邊給彈倉補子彈。他們要匯合另一組人上樓頂，然後從樓頂順繩子下去，從外面去支援另外兩棟樓。因為羅力他們是最先進樓，所以更多的蟲獸會撲向另外兩隊人。樓里另一組人解決後面的幾個追兵不會有問題，如果還有蟲獸進樓，那就追着自己走吧。

幾個人在前面瘋跑，誰都沒注意後面累成狗的胖子。其實這幾步道並不至於讓胖子這麼累，但是第一次戰鬥，而且，被樓道的槍聲震得腦瓜子疼，緊張加劇了他的疲勞。抓着樓梯上到二樓，聽聲音，羅隊他們已經在三樓了。另一邊的樓梯傳了了一陣槍響，然後就沒聲音了，看來這批蟲獸已經清理乾淨了。剛上了兩級台階，忽然聽樓下的樓道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

這肯定不是人啊，新的蟲獸品種？胖子覺得如果是一個，那還能對付一下，於是他走到二樓的樓道上。可能是聽見腳步聲，樓下“嘩啦”“嘩啦”響聲的向他這個方向靠攏。哎呀，兩隻，不行，打不過。轉念一想，胖子臉上浮現出了賤賤的笑容。他明白了，這是兩隻被操場上的捕獸夾打斷腿的蟲獸，那就別怪本胖子欺負你們了。胖子撒開腿就往對面跑，樓下也跟着“嘩啦”“嘩啦”的追。這下胖子聽得更清楚了，這是一條腿拖着捕獸夾的鐵鏈子，一條腿在蹦着追。看來是把固定捕獸夾的銷子拔出來了。

胖子很開心，竟然有比自己跑得還慢的蟲獸，那肯定不能放過機會。轉身再次玩折返跑，還故意加重了腳步。聽着下面連蹦帶爬的聲音，胖子覺得渾身舒坦。

嗯？聲音分開了，哈，還敢玩包抄，好啊，就等你們分開了，老子幹掉一個，在弄死剩下的，這回以一敵二，通殺，也可以跟羅隊的傳說靠近了。胖子端着槍就往樓梯口走，準備先把這邊這個打死，然後回身等另一個上樓。

忽然感覺不對，司鵬羽猛回身，你姥姥的，還有一個。他來不及想，幾乎是本能的就撞開了身邊教室的門。進了門，關門上插銷，然後奔窗檯。打開窗戶，拉着窗帘，把胖身子探出去，然後拽着窗帘往下順。這個窗帘已經不是最早的普通布窗帘了，換成了一種彈性大，更結實的布料。目的就是讓人抓着窗帘順到一樓窗戶護欄上，然後在爬下去。如果是一般的炮灰，動作會很熟練，抓着窗帘直接跳，站到一樓窗戶的護欄上，鬆手，窗帘自己彈回去，往下一跳，就落地了。胖子抓着護欄正打算爬下去的時候，就聽見門被撞開了。一咬牙，直接跳下來，摔了一個屁墩，也顧不上疼，爬起來就跑。跑了幾步，回身，端槍瞄窗口，因為他想起來自己肯定跑不過一隻健康的蟲獸，只能回身拼了。

槍剛端起來，就看見一個大腦袋探出來，是一隻蛇怪。拼了，司鵬羽一口氣把十發子彈全打出去了，蛇怪的腦袋稀爛的耷拉在窗台上。司鵬羽喘着氣，往彈倉壓子彈，手有點哆嗦，橋夾總是對不準。這時候，窗檯又探出一個腦袋，一隻利牙。司鵬羽魂兒都飛了，玩命插橋夾。橋夾沒***，就看那隻利牙兩隻前爪一撐窗檯，整個身子就竄出來了。

然後，這隻利牙就掛在了一樓窗檯的護欄上了。這是一隻聰明的利牙，強壯的利牙，聰明得知道把銷子從地里拔出來，強壯得讓捕獸夾沒有打斷腿。

司鵬羽從容地插入橋夾，瀟洒地把十發子彈壓進彈倉，槍機複位，瞄準，一槍爆頭。提槍轉身，向教學樓的正門走去。走到樓門口，他回頭看那個窗口，等了幾秒鐘，果然，又探出一個腦袋。開心，太開心了，胖子朝着那隻利牙囂張的豎起了中指。然後跑進樓道。

一樓的樓道里響起了胖子“蹬蹬蹬”的腳步聲，二樓也響起了“嘩啦”“嘩啦”的追趕聲。一人一蟲，玩得不亦樂乎。

羅力他們跑上樓頂，當最後一個人從樓梯間的門出來，對面的樓梯間也出來了第一隊員。兩組人把樓梯間的木門關好，然後插上銷子，在門框的一個釘子上掛了一顆手雷。然後來到了北側，繩子都掛在北側，為的就是離第一宿舍樓近一點。

抓起繩子的隊員還沒扔，又放下了，對面樓的外牆上已經有蟲獸開始爬牆了，全是利牙，這畜生還有這技能？剛才怎麼沒發現？其實是因為追他們的蟲獸少，對面宿舍裡外牆上趴了不下二十隻，他們剛才處理的總共也沒二十隻。當然，他們不知道胖子還自己收拾了兩隻。十個人一字排開，端槍打靶，幾十米的距離，並不足以考驗民兵的射擊準度。三輪齊射，宿舍樓下躺了一地屍體。

等到大家把繩子扔下去，要下樓的時候，羅力才感覺人數不對啊。

“胖子呢？誰看見胖子了？”

“他在最後，可也該上來啦。”

大家面面相覷，竟然能弄丟一個大活人，還是一個塊頭大的。肯定不能開門下去找啊，萬一跟蟲獸撞對臉可就要出傷亡了。

“先下去，孫文博，你下去帶你那組，進樓去找胖子。”孫文博是三班的老人，三班上次的倖存者都升了班長和組長了。現在三班的班長是張進寬，組長有孫文博和伍愛國，伍愛國跟着張進寬去了宿舍樓，因為伍愛國是個外地孫子，穩重，跟張進寬搭檔比較合理。二班的班長是王俊卿也是外地孫子，在夜戰後得到提升，兩個組長是嚴洪來，嚴洪慶兄弟倆，都是本地孫子。

十個人順着繩子下到一樓，聽見了另一側的槍聲，應該是胖子。來不及管他了，都跑外面去了，應該沒事，有事的話，現在去也來不及了。羅力一揮手，兩個組就奔着宿舍樓的東門去了。西側門向西開，東門是正門，向南開。羅力掏出一顆手雷，另一個隊員跟在他身後，也掏出一顆手雷，倆人輕輕打開門，走進去，到牆角，孫文博靠着另一面牆，瞄着對面樓道的牆角。

羅力探頭看了一眼，縮回來，咬掉拉環，把手雷就扔進了樓道，身後的隊員，往前一步，也把手雷扔了進去。兩聲爆炸后，身邊那名隊員，兩步穿過樓道，躲在了樓梯下面，羅力據槍探出身子，瞄向樓道，孫文博瞄向樓梯。兩隻剛才還在爬的蟲獸已經沒了動靜。羅力和對面的隊員繼續瞄樓道，孫文博帶着人開始慢慢上樓。等孫文博帶人上到二樓，已經控制二樓樓道了，一樓還沒情況，羅力才帶着自己這組人上二樓，然後向三樓摸上去。

二樓的樓道盡頭躺着一具隊員的屍體，羅力把屍體上的兩顆手雷裝進自己的兜里，然後向三樓慢慢的走上去。

除了第一教學樓的最高樓層是五樓，其他的教學樓和宿舍樓都是四層。第一教學樓的附樓只有三層。現在第一宿舍樓的槍聲和爆炸聲已經在四樓了，但羅力他們還是謹慎的一層一層樓的交替上行。控制了三樓的樓梯，等孫文博他們上來后，羅力讓他們守三樓樓道，自己帶人往四樓摸。

還沒到三樓半，就聽見頭頂樓梯有東西滾動，羅力趕緊貼住牆，身後隊員也馬上把身體靠在牆上。兩聲爆炸，一聲在去樓頂的樓梯上，一聲在四樓。然後就沒動靜了。

羅力向身後的隊員點點頭，然後那個隊員學了兩聲鳥叫。

“羅隊？”

“關門。”

屋頂樓梯間的門哐的一聲關上了。羅力快步上樓，到了四樓的樓梯拐角，伸手往樓道扔了一顆手雷，身後的隊員在羅力下面的一級台階上，靠樓梯，瞄樓道。

“轟”

羅力做了一個手勢，探身瞄樓道，兩個隊員直接就衝進了對面的洗漱間，一人盯窗外，一人探身瞄樓道。緊接着孫文博也領人上來了。

“我和孫文博打頭陣，後面的兩人一組，清理房間，慢慢的跟上。”說完就和孫文博一左一右貼牆向前溜，身後隊員也各自跟着兩人貼牆。羅力和孫文博走過一間宿舍后，跟在他們倆人身後的兩個人分別貼在宿舍門的兩邊，等後面的人過去后一個人踢開房門，四支槍同時指向屋裏，沒有。然後四人調轉方向，對準對面的房門，有一人踢開房門，四支槍又指向屋裏，屋裏沒人，但是窗戶上掛着一隻蟲獸的下半身。

“砰砰砰砰”

連中四槍的蟲獸掉了下去，兩個隊員衝進宿舍，在窗戶左右站定，才發現對面樓也爬滿了利牙。直接開打。

第二排的兩間宿舍也沒人，但羅力還是讓兩名隊員進去靠窗向對面宿舍樓射擊。第三排宿舍和第四排宿舍清理完，在靠第二宿舍樓的那間房間，又是在窗戶上打死一隻。羅力沒再讓人去窗口射擊，而是讓一個人在門口盯住窗戶，然後有讓人把另外兩個屋子裏打靶的人喊出來，也是門口留一個人盯窗戶。現在要先解放張進寬的人，然後再幫王俊卿。人剛湊過來，樓道里就出現一隻蛇怪。可能是沒想到樓道有這麼多人類，那蛇怪沒有第一時間發射骨刺，然後就被大家打成了蜂窩煤。羅力一甩手，一顆手雷扔了過去，接着孫文博的手雷也扔了過去。這下惹了馬蜂窩，一下子竄出來好幾隻利牙。羅力這邊四個人射擊，打空彈倉就閃身進宿舍，後面人續上。先後五隻利牙也沒能衝過來，這次樓道里清凈了。補滿子彈的炮灰們跟着羅力繼續向前清，這次沒有利牙再出現，一直到樓道盡頭的樓梯，頭上傳來了問話。羅力本想上樓，轉過來，才發現，通往樓頂的這一段樓梯都塞滿了蟲獸的屍體。

張進寬看見羅力，差點哭出來。他們開始挺順的，按照訓練的戰術，在一樓堵門殺了不少，本來在二樓打得挺好，可沒想到蟲獸會爬牆。從宿舍里鑽了出來，犧牲一人，然後大家用手雷斷後，直接衝到了樓頂，三人一組，兩組看樓梯間的門，一組盯着兩邊的樓頂的女兒牆。手榴彈都快扔光了，如果羅力再晚點，就封不住門了。羅力解決一側樓道后，他們才緩過來一口氣，四條槍堵一道門，差點讓那隻蛇怪傷了一個。九個人就剩下一顆手榴彈了。光是打死爬牆上來的就有八隻。現在，大家先清理了對面樓和自己這一側的外牆上的利牙，然後就看見對面房頂上，王俊卿他們也被逼上了樓頂。留下四個人，兩人盯對面的外牆，兩人盯樓梯口，羅力帶着其他的三個組直接從樓梯下去。

王俊卿這樓里的蟲獸比張進寬的還多，因為很多是從北面翻牆進來的。但王俊卿沒死守戰術打法，他一上來就讓一組人上二樓盯窗外，主要是盯北側。剛上牆頭，就爆頭，把蟲子們打急了。呼啦啦上來一片狗頭，還有撞門的，把北門撞開了。王俊卿直接聯繫了軍情二組，叫了一架無人機在樓頂來回觀察爬牆的蟲獸，然後分了七個人上四樓，趴窗戶打爬牆的，兩邊樓梯口各四個人封樓梯。從二樓開始，一直退到四樓，除了一個隊員被手榴彈彈片划傷了胳膊，竟沒人受傷。每層樓梯都堵滿了屍體，蟲獸從樓梯上樓都要爬屍體過來才能到樓梯上，最後手榴彈沒了，才被逼上了樓頂。其實王俊卿也不着急，南側外牆被羅力和張進寬他們清乾淨了，北側外牆被他們自己清乾淨了。他正琢磨着留八個人看樓梯間的門，放七個人下去掏屁股呢。

羅力他們想上樓接應王俊卿，可是一進樓發現就不好辦，屍體太多了，樓梯都堵滿了，要想上樓先要打掃戰場，要不然萬一有剩一口氣的，就得受傷。索性讓王俊卿他們爬下來，王俊卿他們聽着樓里也沒動靜了，分兩組順繩子爬下來了。跟張進寬那個班如獲大赦一般的神情不同，這個班下來，只是疲憊，精神上還挺好。南三小學的戰鬥基本上算結束了，打掃戰場來不及了。都先去第一教學樓補充彈藥吧，這個戰場的佈置不充分，下次要在另外三個樓里也放彈藥補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