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年之約
“人族壽命短暫，這雲嵐不過千年，竟成長到這種地步。”九狸自語，她從幼修行至今，何止萬載歲月。
不多時，從天邊墜下一人，直砸得地面現一大坑，塵土飛揚，鳥獸四竄。將好好的幽山改成了嘈山。九狸伸出芊芊玉手，在面前劃出一線，只說了一句：“好歹是鄰居，你這樣擾民了有沒有。”
跟菱龍打了一場也只是稍遜一籌的雲嵐，還沒來得及爬出深坑，頓感一絲驚悚，顧不得形象，連忙使出空中三連翻，堪堪出了坑邊，只見原本的深坑合了，來不及收回的長槍被擠出的時候只剩半個頭了。
Σ(っ°Д°;)っ
一個大大的危在雲嵐心中蔓延，並且不斷變大。他可不認為，自己身子能比火金鐵打造的武器還硬實。
菱龍化形落下，鼻子一翹，摸蹭了一下拳頭，“不記揍的傢伙，來討打？”
雲嵐將頭搖成風鼓，“這哪能啊，不討打不討打，切磋切磋一下而已，小弟來這討人而已。”
聞言，菱龍兩大鼻孔噴出一波龍息，惡狠狠道：“看到我身後那漂亮大姐了吧，不想死就滾。”
九狸微微皺眉，對漂亮大姐這個稱號有些不滿，但這落在雲嵐眼裏，還沒消卻的危字直入人心，明明上一個一百年蒼茫大山還沒有此號人物，剛剛那一手填坑，絕對遠超聖境範疇，便是這一代評選人間無敵的十聖之首都不一定有這手段。
“此乃國事，還請龍兄通融。”畢竟是玄荒國大長老，家國情懷讓他如何走？
九狸不禁高看他一眼，生死看淡的人，在世間還是少數的。
“人你現在是帶不走的，不過我只想她在此十年，十年後你可以來接走，我不阻攔。”
雲嵐略有些遲疑，還是開口聲求，“能否讓在下面見公主？”
“不能，再不走就永遠留在這裏吧，我會讓菱龍給你立個碑，每年給你燒些紙錢。”
“打擾了，還請見諒。只是這次和親，洪昀恐怕......”雲嵐有些擔憂。
“讓他們來，不就是四個怕死的老貨，再借他們十個膽試試，看看敢不敢上我這蒼茫山。”
聞言，雲嵐笑了笑，拱手說了聲告辭。
“等等，”九狸平靜的語氣讓雲嵐後背一僵，她隨手將那隻剩半個頭的槍尖牽引到他面前，“你忘了東西。”
雲嵐輕呼了一氣，將槍尖收走，駕雲遠去，過了好一會。
九狸開口問道：“你和這個人關係不一般吧？”菱龍揉揉了頭傻笑，“還是瞞不住你，當年他第一次上山還是我甩他下去的，之後每一百年他都來挨揍，不過三百年前，差不多從單方面挨揍變成全方面抗打了，這小子進步挺快的。”
“如此說來，你還算他半個便宜師父？”九狸眯着漂亮的桃花眼問着，心裏盤思着以後。菱龍一瞅她眯着眼睛，不由得為雲嵐感到悲哀。記得上一次九狸眯着眼，還在山上的各路妖王從此老實不少。
城牆壯麗，宮廷縵回，各抱地勢，氣象不一。
在七國中，若以武力而言，當屬中都的仁皇朝。但就古老程度相比，洪昀應是史書上記載最早的一個王朝。
但在洪韻王朝中，皇權並不是最高地位的代表。
朝堂之上，更由四老把持着國運。
風雨雷電四世家，王朝更替始為皇。
在洪昀，世家的勢力可謂是權傾朝野，平民無法出頭，甚至被世家視為奴隸。
帝宮深處，六皇子韓安跪在地上，而本該端坐皇位的洪昀天子韓文竟在六皇子旁半鞠躬朝着前方。
“這麼說，和親是不成了？”蒼老的聲音，在這尚書房響起。
韓文躬着彎的更低的身子，道“眾所周知，玄荒這一代並沒有其他公主了，若執意和親，只能從他們旁系挑選。”
上面的人沉默片刻后，“便從旁系挑選吧，你應該知道，真正的目的不在於和親。”
“是是。”韓文回復，可韓安猛得抬頭：“老祖宗，你答應孫兒的，一定能娶得若歡，怎能……”
“逆子住口！”韓文喝出聲，一巴掌拍過去，可一道電芒先打在他手上。
“都下去！”
出了門，韓文嚴厲開口：“你差點惹怒了老祖宗，你是想害死我們嗎？”
韓安一言不發，徑直走了出去，“老祖宗不會殺我，你就不一定了，父皇！”
韓文眼底陰毒之色一閃，抬起左手，手心上電光不斷，疼痛不絕，這是老祖宗給他的教訓。
蒼茫後山，這裏靈氣成霧，凡人吸上一口，足矣延壽十年。
雪若歡運用靈力自行搭建了一個小木屋。
九狸將大胖小子丟來，對她說：“以後你帶他，多教教他人間的知識，最好教點簡單的納氣蘊靈的基礎法門，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雖然人妖殊途，但以你目前的修為，我還是可以指定指定你的。”
“多謝前輩！”雪若歡開口，看向那仍在四處亂爬的孩童，芊芊一指點出，靈力繞身，試圖將他定在原地。
這小小兒童剛要爬上窗戶，身影微微一頓，而後一抖腦袋，繞在他身上的靈力，竟被震散，動作依舊。
雪若歡微愣，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假的吧？她施展的靈力被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給震退了？六歲啟靈修鍊至今，她的境界不算低啊，玄荒國同輩第一人不是吹的啊。
就連九狸也是眯着眼，感受到了剛剛那不明所以的氣息。
她知道，那個人的子嗣肯定不凡，但沒想到啊，血脈能壓制靈力到這種地步。剛剛沒有半點靈力波動，也就是說……
肉身的力量
雪若歡也是想起，皇家密書有記載：上古有子，先天不凡，肉身不壞，生而為仙！
上上上代玄荒國主在傍有備註着：這種人，一旦成功啟靈，在先天上就超出凡人一大截，上古又稱真仙之體。
“不對，”雪若歡喃喃自語，“真仙之體也不可能屏蔽靈氣，奇怪。”
九狸一把抓住這轉悠不停的小崽子。不斷撓他痒痒，語氣平淡：“不用管那麼多，按我剛剛說的做便是。”說完便離開了，走時將雲痕丟入雪若歡懷裏。
雪若歡接過，按耐不住心中所想，將體內靈力輸了些過去，過了好一會兒，雪若歡將這依舊鬧騰不停的小子舉了起來看看，沒點反應。
剛剛的靈力就好似入了大海，沒翻起半點浪花。
好傢夥，我這六年的功力是白給的？一點反應沒有。
看着有點蠢萌的小孩，這要相處十年之久，雪若歡有點無奈，不過無需遠嫁洪昀，心中倒也欣喜，想到此處，雪若歡將小傢伙擺正，運用靈力化形書寫文章，開始了她人生中第一次授課。
第一課，學說話。
後山，木屋旁，熊羆與長鷹在窗戶外看着這一幕，熊羆有點不解，撓了撓頭上不多的呆毛，開口：“俺說老鷹，雲寶不是會說話嘛？為什麼還要學，難道人一生下來都不會說話的嗎？”長鷹也是磨蹭着自己的下巴，：“我又不是人，我哪知道？反正我出生的時候，聲震九霄。”
熊羆一臉不屑：“吹牛，你還沒俺大呢，你出生的時候俺也不是沒瞅見，就是只沒毛的小雞，啾啾咕咕得叫，差點被入山捕獸的人類打殺做下酒菜了。”
長鷹臉色有點掛不下去了，毫不客氣互懟回去：“哪也比不了你還沒化形之時，既食青草、嫩枝芽、苔蘚、漿果和堅果，也到溪邊捕捉蛙、蟹和魚，掘食鼠類，掏取鳥卵，更喜歡舔食螞蟻，盜取蜂蜜，甚至襲擊小型鹿、羊或覓食腐屍。某還記得，有次不知道哪只笨熊吃腐屍吃得拉起了肚子，那氣味，整個蒼茫大山都能聞到，真是讓獸慾罷不能。”
兩人互相傷害，都沒佔得便宜。
屋內，不管雪若歡如何做，雲痕就是一個字也沒發出聲，雪若歡都快放棄了，隨手在空中勾勒一副靈力運氣圖，這是未啟靈者感受靈力的必由之路，越複雜的靈力運氣圖效果越好，但同時難度也加大不少。
這一副道引也算高端，但比不上玄荒皇室專用的那副鳳鳴岐山，屬於殘圖，後來人補全之，世間也有不少人得之。
雲痕按耐住四處亂爬的行為，目不轉睛得盯着那空中條條道線，雙手不自覺拍掌，結結巴巴嚷嚷着：“好好……”只不過看着看着，又湊上前去，嘴裏迷迷糊糊吐字不清，奶聲奶氣的，圍着這圖繞圈。
雪若歡也是迷糊了，這熊孩子搞甚？聽了好一會兒，才分辨出倆字，
“不對！”
繞了好久一會，雲痕突然停了下來。看着最下一處，巍巍站起身子，一搖一晃的，用手引着一條線，想拉着它改變方向，手指卻老穿透過去，急得嘴巴嘟嘟的。雪若歡心神一動，靈力順着雲痕手指遷移，改變它原有的運行軌跡，不過雲痕還是有些夠不着的，掂腳都沒用。雪若歡只能把圖降下。
罷了罷了，隨他玩去吧，雪若歡如是想着，好好的道引運氣圖不消片刻便被改得面目全非，只能在一小撮看到原來的影子。
“這是！”雪若歡原來還不是太在意，只不過現在她在這圖的另小一處看到了熟悉的紋路。
鳳鳴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