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奴隸

一十、奴隸

紙坊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由溫頓管家負責監管生產,蒂克夫則帶着三百枚新紙前去拜訪他那幾位商人朋友。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他將帶回來一大筆訂單,這三百枚新紙也將作為禮物,送上各個達官貴人的桌頭。

事情分配好了,可安洛還不到休息的時候,他和萊恩約好,今天要去軍營視察。

伊凡鎮原本的軍營早已荒廢,如今的這處軍營是新建的,為了不干擾鎮上居民的生活,軍營建在鎮外,二者只靠一條小路連接。由於這條小路並不平坦,安洛並未騎馬,而是帶着幾名侍從步行過去。

值得一提的是,芙蕾雅因為這幾天悶在家裏無聊,也想着一起出來散散心。

“哥哥,你聞聞,這朵花好香啊。”芙蕾雅手捧一朵白色小花,一蹦一跳地接近安洛。

一路走來,最開心的就是芙蕾雅了,她在鳶尾花領時被各種規矩和條例束縛,小小年紀就顯得有些沉悶,只有在安洛面前才開朗些。來到伊凡鎮后,她明顯活潑了不少,渾身上下散發著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春活力。

安洛接過白花,輕輕嗅了一口,鼻間竄進一股幽香。這種名為風鈴的花朵是東境常見的一種植物,不僅外形酷似鈴鐺,風吹過時還會發出鐺鐺的響聲。伊凡鎮附近就有一塊種滿了風鈴花的草地,當微風吹來時,整片草地都會響起叮叮噹噹的聲音,像是屋檐下被吹起的串串風鈴。

“確實很香呢,芙蕾雅是要把這朵花送給我嗎?”

“嗯。”芙蕾雅雙頰染上淡淡緋紅,“我想把它戴在哥哥頭上,可以嗎?”

面對這個有些孩子氣的要求,安洛含着笑答應了,甚至還低頭彎下腰,以便芙蕾雅能輕鬆夠着自己。

芙蕾雅踮起腳,略顯笨拙地將花朵別在安洛頭上,結果一個沒站穩,身體竟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栽倒,還好安洛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芙蕾雅!你太不小心了!”回過神來的安洛又氣又怕,背上幾乎驚出一身冷汗。

這種鄉間小路可遠遠算不上平整,隨便哪個地方就有可能藏着一塊尖銳的石子,要是不小心磕到頭,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安洛乾脆牽起了芙蕾雅的小手,防止她再次摔倒,而芙蕾雅則明顯有些心虛,臉紅彤彤的不說話。

隨行的眾人都感慨於這兄妹倆的深厚感情,只有其中一名侍女的臉色有些異樣。

她是芙蕾雅的貼身侍女,所以這次出行也跟了過來。作為每天照顧芙蕾雅起居的人,侍女偶爾也會發現些小秘密,例如昨天她就不小心看見了芙蕾雅在院子裏偷偷練習摔倒的動作……但她是個聰明的人,立刻就決定將這件事情永遠藏進心底,當做什麼也沒看見。

萊恩的軍營離伊凡鎮不遠,這樣做主要為了安全考慮,萬一有敵人偷偷摸到了鎮子後面,只需要堅持幾分鐘,萊恩就能帶着士兵趕來支援。

由於是新建的,軍營並不算大,目前在裏面訓練的主要還是那些鳶尾花戰士。安洛也想過從伊凡鎮補充些士兵,奈何鎮民們的素質實在太差,讓他們扛着鋤頭挖地還行,如果要他們拿起武器殺人,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按萊恩的話說,想要訓練出一批合格的士兵,至少也要一兩年時間。

現在重頭訓練肯定是來不及了,還好弗洛伊給了他一個驚喜。

在兩人達成交易,也就是弗洛伊返回要塞的第二天,一隊邊防軍士兵就押送着兩百名奴隸趕到了伊凡鎮,

算算時間,弗洛伊幾乎是一回到要塞就安排人把這批奴隸送過來了,顯然對這筆交易很是上心。

兩百名奴隸中,除掉近半的老弱,剩下的都是不錯的勞力,由於長期經受苦難的生活,他們的身體素質比一般人還要高些,至少當兵就沒有問題,安洛讓萊恩從中篩選出五十人,單獨編為一隊,一併交由他管理。

這些奴隸被帶到伊凡鎮時,本來都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作為被捕捉的奴隸,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命運——被賣到某個礦場,每天在那裏進行沉重的工作直到累死,體格健壯又運氣好點的,說不定能成為角鬥士,然後終日在角斗場裏廝殺,成為取悅貴族們的玩具。

沒人想過讓一群奴隸成為士兵,也就是安洛身體裏保留着現代人的靈魂,這才想到了這個驚世駭俗的主意。

當然,為了防止奴隸逃跑甚至兵戈相向,萊恩對奴隸們的管控極嚴,不僅不允許奴隸私自藏有兵器,還實行連坐,一旦有人試圖逃跑,整隊人都得受罰。另外,剩餘一半老弱奴隸中還有不少是這些奴隸士兵的親人,即便考慮到親人安危,他們也不敢亂來,因此目前還沒有發生奴隸逃跑叛亂的事情。

為了向安洛展示自己的訓練成果,萊恩特意舉辦了一場比斗,讓士兵們在校場上比試搏擊。

有資格上場的都是一群彪形大漢,個個身子壯得跟頭牛似的,這群肌肉猛男裹着個襠就在台上脫光了摔跤角力,渾身上下油光發亮,讓安洛簡直無法直視,腦子裏全是“強人鎖男”、“男上加男”之類的詞語。

最後,一名身材格外魁梧的壯漢接連放倒三人,拿下了這次比試的勝利。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這名壯漢並非是鳶尾花戰士,而是一名奴隸戰士。他本是某處知名角斗場的鬥士,後來從角斗場逃脫,來到了東境,結果又被某支捕奴隊不幸抓獲,跌跌轉轉大半圈落在了弗洛伊手裏。最後因為這次交易落到了安洛手裏,成為了他手下的一名士兵。

看着這名強壯的角鬥士,安洛有些好奇,他轉過頭對一旁的馬多納說:“如果讓你上,你有把握打贏他嗎?”

馬多納顯得很是不屑,撇撇嘴道:“一個只會用蠻力的傻子而已,我連森林裏最兇猛的老虎都能制服,何況是這個傢伙?”

這話一出,萊恩臉色頓時就難看了下來,他忽然對台上的壯漢吼道:“阿魯,看到我身邊這個傢伙了嗎?打贏他,今晚的肉湯給你雙份!”

那個名為阿魯的壯漢一聲怪叫,“我要三份!”

“好!只要你打的贏!”

安洛也來了興緻,“馬多納,如果你贏了,我送你一把好劍。”

兩人站在校場邊緣相對而立,阿魯看着馬多納,忽然咧嘴一笑,“小個子,你現在投降還來得及,不然我待會會把你的屎給揍出來。”

馬多納其實絕不算矮,一米八幾的個頭比安洛還要高出一頭,但在接近兩米的阿魯面前,恐怕沒有幾個人不算小個子。

阿魯的話還沒說完,馬多納的整張臉就黑了下來,他咬着牙說:“可你現在投降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不但要把你的屎給揍出來,還要讓你再咽下去。”

萊恩站在邊上,親自充當裁判,當他揮下長劍,示意比試開始后,兩人同時怒吼一聲,朝對方衝去。

阿魯衝擊的架勢又凶又狠,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體格取勝,他雙臂張開,向馬多納抱去,這一下如果抱實了,少說也要斷幾根骨頭。

作為經驗豐富的獵手,馬多納當然不可能讓對方如願,他立刻變換方向,閃到阿魯側邊,同時猛擊阿魯腿部,這一下立刻破壞了對方的平衡,阿魯腳下一個不穩,差點跌倒。

看到對方露出破綻,馬多納卻沒有急着上前,反而後退了一步,果然,阿魯看似重心不穩,實際上已經調整好了方位,如果馬多納沒有後退,就會被阿魯帶着撞倒。

這次試探后,兩人都確認了彼此是需要認真對待的對手,動作不由謹慎了起來,十幾個回合后,馬多納還是憑着過人的技巧將阿魯甩下校場,-贏得了勝利。

場下一片喝彩聲響起,而萊恩則氣急敗壞地吼道:“阿魯,你今天的晚飯沒了!”

已經摔下台的阿魯聽到這句話,懊惱地用雙手捂住臉,像個孩子一樣沮喪,看得安洛不由好笑,於是對他說道:“阿魯,雖然你的晚飯沒了,不過我準備晚上在這裏舉辦一場宴會,你還是有機會填飽肚子的。”

阿魯頓時沮喪之色全消,兩眼發光。

晚上,安洛為戰士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整場宴會沒有什麼表演節目,除了吃就是吃,其中以阿魯為代表,一個人就幹掉了半隻羊,而馬多納則得到了安洛贈送的一把佩劍,充分享受了其他幾名侍衛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中途還有一個小插曲,芙蕾雅同樣吃的很撐,安洛又沒有騎馬來,最後只好親自背着她回去。

這是所有人都很滿意的一晚,普通士兵享受到了豐盛的晚宴,馬多納得到了獎賞,芙蕾雅出來遊玩了,安洛籠絡了人心,只有看管財政的溫頓管家一個人愁眉苦臉。

這些日子伊凡鎮的變化很大,連走在路上的鎮民都不再像是以往那般神情麻木,而是多了點對未來的希望。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安洛花錢如流水的基礎上,即便溫頓管家有着治理領地事務數十年的經驗,但看着賬面上金幣消失的速度,仍不免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蒂克夫趕緊建立好售賣新紙的渠道,否則這看似重新有了生機的伊凡鎮就會像沙子堆砌的城堡,轟然一下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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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太不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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