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車上的閑聊
“是。”賈二兜起報紙四角,也不用屠少尉停車,就直接從檔位上跨過去,坐進了副駕位。
“還是瘦子好。”減速靠邊的屠少尉直接又把檔升了上去,順手又拿了一片石子饃,“宋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宋琦側蜷在後排座椅上。
“我在南國和首都都是把烤、烙、煎等方式做的扁一些麵食,叫‘餅’,蒸出來圓團的叫‘饃’。可你們潶坔和這兒為什麼管啥都叫饃?”屠少尉咬着石子饃說,“這明明是餅,卻叫它饃;在潶坔喝牛肉湯,泡得明明是燒餅,你向老闆買時,卻叫它火燒,你們就是不提餅字。”
“這個我也沒搞懂。”宋琦說,“就拿石子饃來說吧,從石鏊餅到喭餅,再到石子餅,最後天然餅,從唐代到前朝都叫餅,現在怎麼就變成饃了?我也不明白。”
“你們潶坔好像就沒餅。”屠少尉問。
“是的。”宋琦說,“所有的餅在潶坔都有另一種不帶‘餅’字的稱謂。”
“燒餅你們叫火燒或火燒饃,那我們南國薄餅你們叫什麼?”屠少尉進一步解釋,“就是薄得很紙一樣的單餅。”
“什麼叫你們潶坔?什麼叫我們南國?”宋琦笑了,“我也是正宗南國人。”
“忘了,忘了。”屠少尉拍拍腦袋。
“你們都是南國人?”賈二有些慌。
“咋了?賈二,南國人咋了?”屠少尉警覺地問。
“南國人都是壞人,比倭國人壞多了。南國人殺了好多大夏男人,是大夏不共戴天的敵人。”賈二背書似的說。
“賈二哥,你聽誰說的?”宋琦問。
“每天上工前,村長和村裏的會計都給我們講一遍。”賈二說。
“你信不信?”屠少尉問。
“以前信。現在不信了。”賈二憨憨的一笑,“以後他們再說我也不信了。”
“以後?恐怕村長他們沒機會再胡說了。”宋琦閉目養神,這些交給呂少校、屠少尉他們,自己不用再理會。
“他們還說了什麼?”屠少尉問賈二。
“村長說,村民人多的時候,見了落單的南國人就抓起來交給他。”賈二回答。
“還有什麼?”屠少尉追問。
“還有啥?”賈二想了想,搖搖頭,“好多,亂七八糟的,我記不起來了。”
“賈二,別聽他們瞎說啊。”屠少尉暗暗記下這個新情況。
“是。”賈二的回答。
“哎,宋琦沒睡吧?”屠少尉還惦記着薄、單餅的稱謂呢。
“烙饃。”宋琦說,“潶坔管咱們的薄餅叫烙饃。”
“那一厘米厚、直徑三十厘米,死面烙的狀元餅叫什麼?”
“壯饃。壯士的壯。”
“旋渦狀的蔥油小餅呢?”屠少尉再問。
“油旋。”宋琦笑着說,“我在潶坔待了三年,餅的變稱知道了不少。油饃、貢饃、炕饃、菜饃、焦饃、煎饃、捆饃、鍋貼饃、鍋盔饃、肉加饃、白吉饃、粘面饃、棗糕饃、壓縮饃、牛肉饃、羊肉裝饃,還有剛說的火燒饃、烙饃、壯饃、油旋饃。這些在南國人看起來都是餅的形狀。”
“饃這麼多啊。”屠少尉把車開上310國道,停在路邊,“賈二,別吃了。來,練練手。”
“是。”賈二開門下車,跟屠少尉換了座,很快把車開了起來。
屠少尉吃了口石子饃,說:“也許跟咱們南國人習慣把大夏的‘饃’字,定義為南國饅頭的‘饅’字有關,因為‘饅’字定義了它的形狀是圓形或長方形。”
“是啊,如果咱們把‘饃’字定義為‘餅’字,就沒這麼多疑惑了。”宋琦起身,拎起壺喝了幾口,說,“不和你們說了,我睡會兒。”
“宋琦,你都把我說餓了。”賈二笑着把檔位升到4檔。
“餓了就吃嘛。”屠少尉捏了張石子饃說,“來,我喂你。”
“不吃了,不吃了。”賈二瞄上遠處一輛小轎車,掛5檔追了上去。
“賈二,它要是跑快了,你就換車跟啊。”屠少尉喝了口保溫杯里的水說,“咱這車跑不過人家。”
“是。”賈二領命。
……
一路無話。
時間來到晚霞高照的傍晚七點。
“宋琦,你醒了?”屠少尉開着車,從車內倒後鏡里見宋琦坐了起來。
賈二蜷縮在副駕上打着旽。
“屠少尉,到哪兒了?”宋琦在前座椅后的收納兜里取出地圖。
“出耳佳進耳隆省了。”屠少尉答,“現在剛過水天市。”
“快進西州了啊。”宋琦把軍用地圖冊翻到水天市。“還有一個多小時?”
“十來分鐘進西州地界,到首府金都,還得一小時。一路沒開太快,要不早到了。”屠少尉說。
“屠少尉,靠邊停下車,放放水。”宋琦說。
“喝了一壺?”屠少尉減速。
“沒。還剩一點兒。”宋琦笑笑。
車一停,賈二也醒了,見宋琦下車去路邊放水,賈二也跟了過去。
“餓不?”宋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