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孤獨的堅守
約摸20出頭的年輕人走在鮮為人知的弄堂里，如果汪馗迤在場，便會知道這人就是在列車上提醒他遠離顧小南的人。他慢慢踱步進入一家古玩店中，隨便看了看店裏琳琅滿目的古玩，故意重重地咳了一聲。
店裏沒有任何動靜，他隨手挑了一個上等青瓷碗，若無其事塞到自己口袋裏，佯裝要離開古玩店。
“你站住！強盜啊你？！每次來都要順走些什麼東西。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一個老頭從裏屋氣沖沖地跑出來，毫不客氣奪走青瓷碗踹在自己兜里。
“原來你在啊，我還以為你不在我可以順便拿走些什麼東西。”年輕人笑嘻嘻的說。
老頭翻了一個白眼，說：“有屁快放，在外面別說我們認識，我才不要認識你，我們才不熟呢！”
年輕人表情嚴肅起來，說：“你知道在什麼情況下列車會脫節嗎？”
老頭渾濁的眼珠盯了他好久：“你是不是幹了什麼事兒啊？不然列車防禦系統怎麼可能會開啟？”
“防禦系統？”年輕人抓到了關鍵詞。
“列車防禦系統，說白了就是針對人類的。假如一節車廂里同一時間內出現了三者及以上的人或者有人類在列車上違反了《黑核帝國人類保護法》，列車就會啟動防禦系統，使那節車廂脫節墜入虛無中。不對啊！你一個人上列車的，沒有別的人在一起，如果不是你違反了《黑核帝國人類保護法》，列車怎麼會開啟防禦系統？我告訴你啊，黑核帝國的權威不容你的褻瀆！”
年輕人苦笑一聲，實在冤枉至極：“莫老頭，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真沒動手動腳。誰知道我當時所在的那節車廂會突然出現其他三個人？不過話說回來，這三個人之中，有一個叫汪馗迤的，好像不是第一次登入列車了，而且，”他思索片刻，幾天前才知道汪馗迤就是幾個月前出車禍失憶的那個，“而且奇怪的是，列車似乎對他很恭敬，不僅邀請他登入，還延緩了防禦系統，甚至默認他為黑核帝國常駐公民。”
老頭眼睛直了：“特體？！！”
“啊？”又是他不懂的新名詞。
“特殊感光細化體質！你不也是嗎？這種體質的人是列車默認對黑核帝國無害的人，所以有資格登入列車。不過按照列車對這人的恭敬程度，說明此人對帝國有功。”
年輕人一臉懵逼的看着他：“比如？”
“比如這人也許解決過帝國大事！”
“你不覺得很扯淡嗎？”他翻了個白眼，“你看，黑核帝國如此繁盛，久經不衰。什麼大事輪得到一個人類來解決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事實就是如此，你愛信不信！”老頭說著回了裏屋，又折返出來指着年輕人說：“哎你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回原位！”
他笑了一聲，走了。
“好你個夏鏡衍！老子白養你了！滾回你的靈調局繼續當你的領導組副隊長去吧！”老頭兩眼一瞪，重重摔上門，邊回裏屋邊罵，“古玩店我也不開了，走吧走吧！全部滾蛋！我也圖個清凈，反正不是我親生的，死外面去我也不管你！”
絮絮叨叨地罵，一抬頭，看見床頭櫃的相框，裏面的夏鏡衍六歲，被他摟在懷裏。
幾年沒見了，反正都不是一路人了。
老頭眼裏空空的，心也空空的，想起自己把夏鏡衍趕走時，他也才十歲。
“莫老頭，我多塞給你一些錢，
這孩子是個好苗，將來能推動人類社會的發展！”當時，帶走夏鏡衍的人這麼說，恭恭敬敬替上一張銀行卡。他把夏鏡衍拽到裏屋，問他：“我怎麼教你的？”
“外含派和立蕪派勢不兩立！”
“你知道你和那個什麼靈調局副隊長走？”老頭氣急敗壞。
十歲的孩子睜大了雙眼：“莫老頭，他說他能復活我爸媽！他還說我能賺錢給你花！”
“屁字不識幾個你還要掙錢？這些都是騙小孩的伎倆！”
“他還說，他能治你的腿疾，能讓你長生不死。”
“這是在褻瀆帝國！”老頭氣得鬍子發顫，“立蕪派的標準做法，就是到黑核帝國獲取不義之財！文明等級沒到一級，他們怎麼敢口出狂言？”
最終夏鏡衍被來的人帶走，老頭依稀記得，他姓祝。帶走他的原因很簡單，他是特體。
老頭心裏一直很清楚，是這個姓祝的混蛋的錯，不是夏鏡衍的錯，-但是莫名的火氣會發到夏鏡衍身上，怪他被老頭領養，怪他是特體，怪他被靈調局的人盯上，怪他明明是外含派，卻要為立蕪派工作。
不過，夏鏡衍今年應該有二十歲了。老頭坐到床上，想起第一次見到夏鏡衍時，老頭回家鄉去山上祭拜祖先，一個孩子一個人跪在一個墓邊上，自己挖了一個坑，放朵花，埋了。老頭好奇，問：“叫什麼名字？”
“夏鏡衍。”
“幾歲了？”
“六歲。”
“你在幹嘛？”
“埋葬爸爸媽媽。”
“你爸爸媽媽怎麼了？”
“被吃掉了。”
“被什麼東西吃掉了？老虎？蛇？”
“被吃掉了。”
“你從哪裏來的？”
小孩看看天：“一輛黑色的列車上下來的。”
老頭看着慢慢下山的小孩，心想，這孩子不哭不鬧，似是無心。但是體質特殊，現在殺了他，可以免除禍患。老頭追上前去，到口的話變了：“我給你飯吃，給你衣服穿，你跟我走，好不好？我養你成人。”
到現在，老頭都不知道為啥突然改變主意了。
古玩店外，夏鏡衍看着緊閉的大門，愣神片刻，鞠了個躬，他想說的話，被他深埋進了心底。
夕陽斜照，拉長了他的影子，來電顯示安隊，接聽，電話那頭的聲音輕鬆：“夏副隊長，你又欠我一次人情，事情都辦好了，三天後回靈調局，話說你前一個星期幹嘛去了？聯繫不上，還得委託我幫你談合作。”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