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痛苦的覺醒
接下來，便是連續不斷的循環。速度也在不斷地加快，令斯莫蘭特驚喜的是，自己那原本十分狹窄的脈絡在這種不斷循環的作用下，其寬闊度也逐漸恆定下來。起初的拓寬之後，經脈雖然會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回原樣，但隨着循環速度的不斷加強，經脈回縮的速度與幅度也越來越小，最終終於定在了某一個固定的幅度上。此時的斯莫蘭特體內能量的循環對他已經不會再造成多麼大的痛苦，相反的，反而給他一種輕微的舒適感。
“你現在只是將體內的生命能量流暢循環而已，跟靈力完全沒有關係，只有將周邊環境符合你體質的自然能量引入體內，並用體內所有的生命能量驅使其在脈絡循環，才有可能產生靈力。”普爾普斯毫不留情地潑着冷水，“與你目前所能使用的這點兒能量相比，靈力不僅有更大的壓迫力，而且會一直持續，所以你還早着呢！”
聽了普爾普斯說的話，斯莫蘭特不免有些鬱悶。但這十年的苦都吃了，這點罪還算得了啥？帶着這個想法，斯莫蘭特便靜下心來，準備再次開始循環。
“今天就這樣吧，以你自身的能量水平最多只能將脈絡強度提升到現在的水平，要想進一步提升，每天的修行反而不宜太久。”普爾普斯說道，“既然每天都有人來給你送飯，那就讓他們熬些我說的藥材給你，這樣能對你現在的體質起到鞏固作用。”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希爾伯婭經常下來送飯以外，懷斯特和克魯德也會偶爾來看望一下。從他們那裏，斯莫蘭特也了解到了一些外面的情況。比如薩塔爾回到了城主府卻沒有發現自己，鐵匠鋪的夥計們一切正常等。而克萊爾的探望就顯得十分突然了，儘管只來了兩次，但每次都是突然出現在克魯德等人身後，將他們幾人都會嚇一跳。作為從其他界域來的人，她似乎對斯莫蘭特體內的能量變化更加敏感。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每次與斯莫蘭特四目相對時，她總會對後者露出一個鼓勵性的微笑。
至於普爾普斯所說的藥材，希爾伯婭起初還有些疑惑，這些藥材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用來滋補的東西，雖然價格不貴，並且城主府內的藥材質量還頗高，除了口感着實不好之外沒有什麼缺點。不過既然是斯莫蘭特需要，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實在太苦了……”當希爾伯婭熬好的葯入口時，斯莫蘭特的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就連說話都成問題。
“本來就很苦啊，這可是城主府里質量最好的庫存了，”希爾伯婭哭笑不得地說道，“雖然不值什麼錢，但你居然喜歡喝這些東西，我真是看不懂你……”
我總不能說內心中的另一個人我喝的吧，斯莫蘭特心道。這時普爾普斯略顯戲謔的聲音在精神世界響了起來：“這個小女娃娃的手藝還挺不錯，我讓你服用的藥材雖然低級，但並不容易處理，她的年齡比你還小，卻能把這些藥材中的精華完美熬制出來。小傢伙你日後如果能娶她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別取笑我了，我能配得上？”斯莫蘭特不禁白了白眼，在心中苦笑道。
有了希爾伯婭的幫助，四五天之後斯莫蘭特的脈絡強度就有了明顯的提升鞏固。在這幾天時間中，他一直在按照普爾普斯的指示將自己的生命能量集中在體表，試圖吸引周邊的自然能量，但連續幾天都毫無效果的勞動讓他開始變得煩躁起來，即使普爾普斯一再告誡他需要保持冷靜也是如此。
噼里啪啦……
呼呼……
到了第六天，一陣極為細微的聲音突然傳入斯莫蘭特腦中，令一直努力集中精力的他不禁一驚。隨後，身體四周的溫度似乎開始有上升的趨勢，耳邊也開始有風聲掠過，斯莫蘭特很清楚，現在他在地下，空氣幾乎是靜止的，照明用的也都是散發冷光的夜光石，不存在什麼火焰熱源與風源。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自然能量嗎？
“小子，做的不錯，保持住這個狀態！”
普爾普斯鼓勵的聲音傳來，令斯莫蘭特精神一振。前者說的確實不錯，斯莫蘭特在體內不斷循環和外放自身的能量，終於將周邊環境中與自己親和力最強的兩種自然能量——火焰之力與氣流之力逐漸吸引到了身邊。由於能量的密度不斷上升，斯莫蘭特周身的氣溫上升得越來越明顯，而房間牆角用來沐浴的水缸中也開始泛起陣陣的波紋。
兩種自然之力如同有自我意識般逐漸靠近斯莫蘭特，但並沒有直接接觸他。只是在他身邊不停得旋轉着。如果斯莫蘭特睜開雙眼，他會看到一紅一綠兩種淡淡的能量圍繞着自己，並且變得越來越濃。
“儘管有所壓制，但你能量外放的幅度還是大了，”普爾普斯說道，“現在開始逐漸降低能量外放的幅度，保證只有少量自然能量被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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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體內。”然而這句話說得還是晚了點，就在斯莫蘭特稍微有所收斂時，一縷紅色的火焰之力似乎按耐不住好奇，慢慢地貼上了斯莫蘭特的皮膚，隨後便以閃電般的速度鑽了進去。而綠色的氣流之力也在數秒之後跟上，也開始鑽入斯莫蘭特的體內。
轟隆！
兩種自然能量的同時湧入，使斯莫蘭特全身都猛烈地顫抖起來。正如普爾普斯所說，斯莫蘭特的脈絡雖然已經適應了自己體內的能量，但承受靈力還尚屬艱難，更何況是外來的自然能量？再加上火焰之力本就桀驁不馴，氣流之力本就靈活性，兩種自然能量頓時在斯莫蘭特那狹窄的脈絡中瘋狂的亂竄起來。短短數秒之後，斯莫蘭特全身的皮膚就變成了深紅色，頭頂甚至冒出了一絲絲熾熱的蒸汽。
“擔心的情況還是變成了現實啊……”普爾普斯有些焦急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雙重親和度加上脆弱的脈絡，修行難度本來就很大，即使在我生活的年代也不算常見，再加上你剛才並不算冷靜，結果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的自然能量，這還沒有考慮到禁藥對你身體的影響……”
“難道……我要放棄？”斯莫蘭特心中滿是不甘，在蔓延全身的劇痛中，斯莫蘭特終於了解了普爾普斯說的話。自己剛剛找回自我意識，自然想要儘快獲得力量。雙重親和度所帶來的潛力雖然很大，但此時這隻能成為修行的絆腳石，再加上本身脈絡的脆弱，使得事情瞬間變得困難起來。
“看來還是我來幫一下你好了。”普爾普斯嘆道。斯莫蘭特還未反應過來，體內脈絡周圍突然發出一邊強烈的紫黑色光芒。這種紫黑色光芒伴隨着巨大的能量而來，僅僅幾次呼吸的時間，他體內所有的脈絡表面就被其完全包裹，形成了一層堅韌的保護膜。
自己精神世界中的這個人實際究竟有多強啊！全身脈絡表面傳來的冰涼感，讓斯莫蘭特不禁打了個寒顫，與自己體內那少的可憐的能量相比，這種紫黑
色能量的強大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這層保護膜可以保護你的脈絡在同時引導兩種自然能量時不至於被其撐爆，但也會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你脈絡的拓寬進度，你受到的痛苦可能會更劇烈，並且不會對你脈絡強度的提升起到任何作用，”普爾普斯無奈地說道，“但不這樣做你恐怕連命都保不住，只能作為一個應急措施，直到你體內的自然能量成功激活靈力為止。”
由於有了普爾普斯對脈絡的保護，基本不會存在爆體的危險。但這畢竟是將兩種自然能量同時在體內循環，再加上限制了脈絡的擴張，速度自然更加緩慢。一小時的時間過去，兩種自然能量在斯莫蘭特體內的循環連十分之一都未能達到。
與此同時，更加嚴重的問題出現了。更多外界的自然能量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竟然開始繼續主動向斯莫蘭特體內滲透，由於後者體內的能量循環幾乎停滯，因此斯莫蘭特全身各處都開始緩慢地膨脹起來。
“不好，這樣會有生命危險！”普爾普斯感應到斯莫蘭特體內的能量變化時不禁驚呼出聲。他很清楚自然能量的狂野性，如今居然主動侵入斯莫蘭特全身的組織，導致其身體各處都出現了膨脹現象。但此時如果分神去壓制，保護斯莫蘭特脈絡的能量就可能會出現不穩定，一旦出現突發性的能量暴動，那些脈絡將會在將會在頃刻之間化為齏粉。
“這下麻煩大了，常人激活靈力根本不需要這麼多的自然能量……”
愈發劇烈的痛苦讓斯莫蘭特的意識開始變的模糊。如果再繼續下去，他的身體隨時都可能會被自然之力當場撐爆，死得慘不可言。而在這種模糊的意識下，他對痛苦的感受反而變的遲鈍下來，腦海中那被塵封已久的記憶逐漸蘇醒，一幕似曾相識的畫面也出現在斯莫蘭特的面前……
這是一座地下城市，發達程度顯然連普拉蘭特城都不如。但別有一番特色。雖然沒有陽光照射，但由於鑲嵌了許多明亮的夜光石，因此這裏並不黑暗。街道上人來人往，而在城市中心的廣場中，人流最為密集。很明顯，這裏是這座城市的中心廣場。而斯莫蘭特此時就如同一個第三者一樣，在一旁看着這裏所有的景象。很快，他的目光就集中在廣場邊緣的一個雜貨商店門前。
這個商店本身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正在商店門口挑選東西的人，是一對長着深藍紫色頭髮的夫婦。與斯莫蘭特的發色幾乎是一模一樣，而這對夫婦身旁各站着一個看上去還稚氣未脫的孩子，男孩同父母一樣，也是一頭藍發，而女孩則長着一頭紫黑色發。這時，一個淡紫色頭髮的女人走到他們身邊，而她的右手正牽着一個深紫色頭髮的小女孩。
斯莫蘭特眼前突然一陣恍惚，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的意識居然躺在那個婦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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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這個婦人的臉龐與身邊成年同樣有着藍紫發男子的臉，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哎呀，塔娜，你也來逛街啊。”長有深藍紫色頭髮的婦女看到那個淡紫發女人，驚喜地說道。顯然，他們兩人的關係非常要好。叫塔娜的婦女點點頭，說道：“這幾天小米拉的身體一直不好，今天總算是沒有什麼大礙了，就帶她出來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咱們都是在地下，哪來什麼新鮮空氣……”站在一旁的藍紫發男子輕笑道，“依我看，你剛才應該是在家裏看到我們兩人出來，就像帶小米拉出來看看未來的丈夫是什麼樣吧。”
“開、開什麼玩笑……”塔娜一愣，有些尷尬地說道。“不過，多利亞，咱們兩家關係那麼好，我們家的小米拉本來就十分喜歡你們家的修瑪，多見見沒什麼壞處，如果他們倆長大以後真的能……”
“哎，可惜我們家的小艾麗了。”叫多利亞的男子佯裝悲傷地嘆道，“修瑪這麼小，終身大事就已經定的妥妥的了，小艾麗比他大卻還沒有着落呢……”
這一幕僅僅持續了不到十秒，就瞬間變成了碎片，旋即消散在斯莫蘭特的腦海中，而接下來的畫面地下雖然一樣，但已經變得十分血腥，原本還熱鬧的人群，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具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廣場上。而就在此時，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那座搖搖欲墜的雜貨店前，赫然就是普拉蘭特城的城主——薩塔爾！
薩塔爾手裏正握着一把帶血的刀，走到雜貨店的內部，那對藍紫色頭髮的夫婦此時已經倒在地上，背上都有着十分明顯的刀痕，而血液還未凝固，顯然是剛剛死去。而那個孩子當中由多利亞抱着的那個紫黑髮女孩的背上，也有着一道明顯的血痕。
“哪個王八蛋居然把小孩都傷到了……”薩塔爾罵罵咧咧地說，“這樣就賣不出好價錢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將這兩個孩子拎起來，裝進兩個已經準備好的布袋裏，就這麼提着走出了商店。
“娘，你醒醒啊！”
薩塔爾一轉身，正好看到那個叫米拉的紫發小女孩正在店外，搖晃着一句早已涼透的屍體，不斷地哭叫着。顯然，她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這女娃一定能賣大價錢！”薩塔爾眼中露出貪婪的光芒，走到米拉的面前剛想要將她拎起來，卻沒想到米拉直接撲到了他的腿上，並且狠狠地咬了一口，嘴裏還喊道：“你還我娘！你還我娘！”
“小兔崽子！”
薩塔爾剛才已經殺了許多無辜的人，此時已經紅了眼。完全不計後果，再加上此時腿上的劇痛，一怒之下，手中的刀連續起落，幾秒之後，米拉便躺在了血泊中，生死不知。
“切，我居然給忘了，可惜了！”薩塔爾吐了口唾沫，轉身拎着兩個布袋，越走越遠。
畫面再次消失了，而斯莫蘭特的心神也回歸了正常。自然，劇烈的痛苦瞬間再次充斥他的全身。從最初的痛苦，到完全放鬆，又再次變得痛苦，差點讓斯莫蘭特沒有堅持住，否則必然會落一個直接爆炸的凄慘結果。而這一反覆也把其內心世界中的普爾普斯嚇得不輕。畢竟他的意識是依靠斯莫蘭特的身體存活的，一旦斯莫蘭特死去，他必然也完了。
然而普爾普斯試圖進行第二次壓制時，卻發現斯莫蘭特的意識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但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他也說不上來。
“這小子究竟怎麼回事，剛才差點把我嚇死，現在又在搞什麼……”
普爾普斯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原先的記憶覺醒之後，斯莫蘭特的大腦中又多了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是他根本無法感應到的。
原來我還有個姐姐，也曾經有自己的父母……
斯莫蘭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孤苦伶仃的人，了無牽挂，然而現在，他孤寂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絲火焰。
希望的火焰。
“我絕對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我必須要成功！
斯莫蘭特此時的意志突然變得無比堅定。因為他知道，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堅強地活下去的理由。雖然他對這個姐姐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了解，但剛才的記憶完全證明了這個姐姐的存在，此外，那個叫差點成為自己未來的妻子，卻已經凄慘死去的小女孩，也給了他內心極大的觸動。
一個人如果沒有目的，別說是做事，就連活着都會覺得累。而有了目的和牽挂，就可以在成為逆境下不斷鼓勵自己克服挫折的動力。斯莫蘭特此時正是如此，他咬緊了牙關，強行忍住身體因膨脹產生的痛苦，同時繼續努力驅使兩種自然能量在體內流動。當時在後者即將再次爆發躁動時，斯莫蘭特心念一動，其中綠色的氣流之力突然掉轉了方向，順着脈絡向相反的方向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