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太子之心2】

第二百三十九章【太子之心2】

“殿下若能為離氏平反,我代離氏三百餘口亡魂拜謝殿下的恩情!”鐵肇跪地叩首,聲悶如石。

太子道:“當年的事,孰是孰非已經難察,你要公道,難如登天,就算本殿下應了你,誰又能保證那場混亂的屠殺下到底有幾條英魂是無辜的!”

“無辜與否,此為天定,非人力可控!”鐵肇鼓足心氣,又掏出一份冊子,上面清楚的記下了離氏受冤亡命者的性命:“殿下,當年朝禮之禍出於風言一諫,時逢離氏家主離陽受位於靖安侯,領職翎羽上將軍,掌北秦兗州翎羽軍,精銳三萬餘,如此大的實力,在風言諫奏之際,靖安侯甘願受縛入牢,坐等明察,可結果呢?靖安侯心藏悖逆,禮咒陛下,換來了百餘人的身死,千餘人的牽連,這些可曾有人去徹查過?”

聽着鐵肇的言辭,太子心中何曾不知道,換句話說,他當初也是朝禮之禍中行使監察拿辦事宜的人選之一,離陽一族的捉拿他可沒少參與,只不過那會兒所有的事還都是皇帝赫連拔拓做主,太子不過是秦王罷了。短暫考慮后,太子沒有理會鐵肇接下來的話,他直言問道:“案冊上的譽王消息,你都是從哪裏來得來的?”

“燕京城內有我的同伴!他已經躲藏多年,收集到的消息比大理寺、皇門司知道的都多!”鐵肇擺出了獨眼,之所以這樣,他是為了向太子透漏另一個消息,那就是底線實力,果然,太子的臉色又變了許多,想來在考慮其中的關係,但是鐵肇既然敢來,那他的依仗自然是有十分底氣,因此太子的反應只會讓鐵肇更有勢力的說出條件:“殿下,過去的事,很多人都不願意再提,可是我卻要說出來,否則那麼多冤魂永生難安,現在,只要殿下願意私令與我一奏本,等到日後殿下高登大寶之座,我鐵肇必定以死償還!”

“你好大的膽子!”太子聽到這話,頓時大怒,雖說他現在是監國,可論位置來說,皇帝赫連拓跋只是心生困頓之病,鬆懈了朝政,並非讓位,他赫連額勒也不是新皇,因此鐵肇讓他下私令旨意的承諾作為根本就是逼着太子謀逆,萬一事情敗露,太子後患無窮,但是鐵肇的態度和行為已經將事給落入死路,如果太子不應,那麼鐵肇就會立刻**在此,了結性命,留下迷霧般的境地纏繞太子周圍,反過來說,太子應下鐵肇的條件,那就是無異於向皇帝老子赫連拔拓宣戰,北秦的皇位他赫連額勒搶定了,一時間,太子陷入的沉沉的選擇浪潮中,與此同時,獨眼也來到譽王的府邸外,不同與太子的上書房宮殿,譽王府的守衛明顯稀鬆不少,但獨眼更有計謀,他不像鐵肇那樣悄悄潛入,而是大搖大擺的站在門口發話:“在下蕭無缺,有要事需要面見譽王殿下,還請速速通傳!”

譽王府的守衛見狀,只道是哪裏來的瘋漢子,直接上來驅趕:“混賬東西,你以為你是誰,深更半夜要見譽王殿下,您真是找死都找不對地方,勸你一句,趕緊滾蛋,否則我等的刀刃可認人!”

“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廢物東西,我手上的東西是譽王殿下急需的金貴物,快快給我去通傳,否則誤了大事,你們的腦袋必定不保!”獨眼厲聲嘲笑,那架勢完全拿捏了譽王府的守衛,奈何皇城腳下地位隨風漲,就是譽王府門前的守衛,那也等同於地方的九品官吏,因此他們根本不在乎獨眼的叫喚,還真就拔刀衝來驅趕:“不知死活的東西!那老子就成全你!”

厲聲唾罵,守衛的刀鋒直直落下,獨眼見狀,冷哼一聲:“真是腦子長在屁股上的廢物!”伴隨着嘲弄,獨眼反手一刀,快如流光,那守衛根本沒有覺察,胸前的甲胄竟然被斬斷了束帶,跟着獨眼以刀背打臉,二人接連撂翻在地,巨大的動靜惹來其它守衛,瞬間聚滿了門庭,但是獨眼並沒有繼續出手,他盯着一群驚蟄欲出的譽王守衛,厲聲:“我乃蕭無缺,身上有譽王所需的珍貴物,速速通傳,讓譽王來見面!”

如此強的氣勢還真就讓守衛鬧不明白獨眼的來路,恰好譽王的府中長史凌雲從外面回來,看到門庭處亂鬨哄的情況,他趕緊跑過來:“怎麼回事?”

“凌大人,這個混賬深夜突來,口口聲聲點名要見譽王殿下,說什麼他有珍貴物在身!我等受譽王殿下今夜的當值令,不得放外人入府,誰來都不見,所以就要驅趕他,結果他還敢動手,打傷了我們的弟兄!凌大人,您看這事該怎麼辦?”

凌雲聽完,看看地上兩個哎喲的守衛,再看看氣定神閑勢沉如山的莫生來人,他腦子飛轉后,道:“全都退下!”

有了這話,守衛們不敢異聲,趕緊散開,沒了旁人攪擾,凌雲走到獨眼跟前,上下打量他以後,問:“你是什麼人?竟然敢深夜來到譽王府邸門前攪擾,還打傷譽王的守衛,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胡亂尋了個閻王爺大殿鬧事,想把死字反過來寫,死到透透的傢伙!”

面對糟踐,獨眼倒也不爭不搶:“人生終有一死,何須害怕?現在我來這裏是有要事商討,還請你速速傳話譽王,接見於我,否則誤了大事,失去大勢,沒了大局,那譽王府恐怕就要變成旁人的府邸了!”

話中有話,威脅滿滿,凌雲的臉色瞬變不定,數息之後,他緩了口氣,道:“你就是想見譽王殿下,也得先報上名堂!”

“在下綽號獨眼,名蕭無缺,至於出身,我怕說出來嚇住你!還是請速速通傳譽王殿下,過後其它的再說吧!”獨眼賣了個關子,凌雲自認為是譽王殿下的府中長史,位居前三的關鍵人物,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因此他並不在乎:“少羅嗦,快報上名來,倘若是無名之輩,今夜就是你的死期!”雖說凌雲是個長史,看似文官,可腰懸長劍的他還是有一定的可戰之力,現在獨眼還在繼續耍弄,他已然手按劍柄,三步之內,足夠一劍刺來,奪了獨眼的性命,反觀獨眼,他冷笑數聲:“既然你有膽量聽,也罷,我來找譽王殿下商議,就不怕遮遮掩掩,聽好了,我叫蕭無缺,出身嘛...哼哼,青州景氏門客!”

此話落地,凌雲原本還相當有勁的氣勢突然如泄了洪的河塘,立刻軟力無比,只見他眼睛掙得老大,氣喘連連:“你說什麼,你是青州景氏門客,這不可能,你這個該死的混賬,你到底是何居心,來人,將這該死的混賬拿下!”

怒聲斥責,獨眼卻毫不在乎:“我說過你承受不起,你偏偏讓我說,現在你又不信,也罷,我就讓你相信相信!”不等凌雲呼聲叫來剛剛散去的守衛,獨眼從腰裏拿出一塊令牌,上面大大的景字實在扎眼,可凌雲身為長史,也算是見多識廣,知道景氏的名頭,更為甚者,他一眼就看出令牌絕非假貨,那上面的鍍金經過歲月摸錯,早就呈現出一片光暈,最終凌雲緩了口氣,道:“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混賬,老天為什麼讓你活下來了!”

雖然怒聲糟踐連連,可凌雲還是親自傳話給譽王,府邸卧房中,譽王剛剛起身,聽到凌雲稟告,譽王的睡意瞬間消失,人也意外的清醒幾分:“你說什麼?青州景氏的門客?你確定沒有聽錯?”

“殿下,屬下萬分確定,那個來請見您的混賬東西就是景氏門客,他手中還有景氏的門客腰牌,從紋落印記觀察,絕非造假,應該是當年景氏留下的餘孽!”凌雲說的氣急無比:“殿下,屬下有罪,還請殿下責罰!”

“責罰?你這又有什麼罪?”譽王起身,凌雲跟在身旁道:“方才那個混賬東西在門庭外大鬧,打傷了兩個守衛,起初我還沒反應,現在仔細想想,他就是為了挑起這場風波,向外界傳出消息,譽王與當年的景氏門客被屠殺一案有關,換言之,當年的朝禮之禍,殿下有不可磨滅的聯繫!”

“哼哼!”誰成想譽王並不在乎什麼,他沉沉一笑:“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多少人都在風波中死亡,餘下的那些又怎麼可能記着當年的事,現在景氏門客來見我翻舊賬,不外乎是想談些條件,做些事情,也罷。去傳他來見本王,本王倒要看看,那個苟且偷生的門客之徒有什麼能耐來與本王談條件!”

不多時,獨眼被凌雲引見進入譽王的後院府邸,離得數步遠,幾名帶刀守衛正在門外列隊,那股子殺氣換做旁人恐怕已經腿軟,可是獨眼是什麼人,多年來的苟且討生已經讓他練就了處亂不驚的心膽,再者當年的朝禮之禍所牽連的人成千上萬,殺掉的人數多到腦袋能夠堆滿燕京城的護城河,因此獨眼依舊悠哉哉的往前走去,進了屋子,迎面看了一眼,譽王正坐在主位上喝茶,獨眼也不行禮,他上前抱拳,道:“深夜前來攪擾殿下,還請殿下多有保函!”

再看譽王殿下,他自顧喝着茶水,並不理會獨眼,獨眼的請聲落了個寂寞,人也是有些尷尬的站在屋裏,稍作琢磨,獨眼突然笑起來,這讓喝茶的譽王意外幾分,眉宇微皺,餘光掃來,似乎是在打量獨眼的狀態,只見獨眼笑呵呵道:”譽王殿下,當前您最煩心的是莫過於燕京朝廷的形勢和西州豪族叛亂,這兩件事您要是站不住上風,接下來怕是要失去對敵太子的資本!”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凌雲怒聲:“太子面前你也敢胡言亂語,信不信現在就砍了你的腦袋!”斥聲威嚇,獨眼竟然笑出聲來:“砍了我的腦袋,有點意思,不過我告訴你們,我的腦袋不知什麼錢,就算被你們砍了,我本就是個孤魂野鬼的種,死就死,可譽王殿下你就不一樣了,眼下政務堂的右相司馬如已經歸順太子,成為太子派把控六部的關鍵力量,左相諸葛俊依舊保持中堅力量,不歸順任何一方,而且就在昨日,戶部的兩位大人同時被殺,這事譽王殿下心裏應該清楚,所以說,六部中只剩下兵部在手的譽王殿下確定自己有實力和太子相爭!”

一番話把譽王的底給撂的清清楚楚,譽王的臉色再也沉不下來,凌雲感覺不妙,更是拔劍頂在獨眼的面前:“誰讓你來的,你到底要幹什麼?說,否則你的腦袋一定要留下了恕罪!”

“恕罪?哈哈哈!真是好笑啊!”獨眼如瘋子的狂妄:“當年朝禮之禍中,景氏二百餘口被所謂的莫須有罪名殺的乾乾淨淨,若不是我苟且躲入河道憋了整整一夜,怕是我的命也在哪一日沒了!”

“景氏的門客逃脫活命,不想着好好尋一條生路,為何還要糾纏到當年的罪事中?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又想要什麼?”譽王明明白白的問,獨眼直接的回答:“我想要為家主尋一個公道,為當年那場屠殺掃清霧霾,不再做一個見不了光的孤魂野鬼!譽王殿下,你願意為我做主么!”

說話的功夫,獨眼從包袱里掏出一份手書,遞給了凌雲,凌雲打開一看,竟然是空白:“你這是什麼意思?”“那是一份密書,上面由我在燕京暗查多年得來的太子消息,想來對譽王殿下會有用,只不過需要火烤以後才能彰顯出字跡!”

聽到獨眼的解釋,凌雲看向譽王,譽王點頭示意,凌雲趕緊令人端來火燭,一片烘烤以後,手書上果然出現了不少的字跡,仔細看了以後,凌雲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譽王見狀,皺起眉頭:“怎麼回事?上面都寫了什麼?”

“殿下,這份手書上記載了太子在兵部、戶部的眼線,包括中書省有多少的跟隨者,全都清清楚楚,只不過再東山五風營的把控中,卻沒有了下文!”帶着疑聲,凌雲看向獨眼:“為何這上面的字跡只寫了一半,其他的應該還有,在哪裏,如何不顯示出來?”

“剩下的還要看譽王殿下的意思,我說過,我是為了討個公道,如果譽王殿下能夠滿足我的這份希望,我甘願為譽王殿下效力,否則今日不勞譽王殿下動手,我自己必定自盡在此,了卻餘生!”獨眼說的清楚,且他所表露出來的那股子膽氣絕對不是一般的說說,而是有着決死的志氣,因此凌雲沒有再跟着刺激,譽王殿下更是臉色難看至極,卻乜有多說什麼。稍作考慮,譽王拿過剛剛的手書,順勢扔到了火燭上,伴隨着濃煙,手書化作灰燼,這讓獨眼有些不解:“譽王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貿然前來,將這麼大的麻煩給我招惹上身,還拿出這些東西來挑撥我與皇兄的關係,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說罷,你想怎麼死,我立刻成全你!”

譽王如此說辭,實在超出了獨眼的心思,甚至於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譽王竟然是個這種態度,短暫的失神后,譽王起身:“來人,將這個該死的混賬拖出去就地正法,明日就將他的人頭送給我皇兄,以證明本王的清白!”

凌雲不明白譽王殿下得意思,一時間沒有敢動,譽王立刻瞪目:“怎麼著?耳朵聾了,還要本王親自動手不是么?”

”殿下息怒,屬下這就去做!“凌雲趕緊反應過來,說罷他就往獨眼的跟前走,只是獨眼會束手就擒么?自然不會,他一個健步拉開距離,怒聲:”譽王殿下,你這樣做就甘心么?太子已經在暗中佈局,西州豪族叛亂壓根就是他故意做出來的假象,只為誘惑你進入下井,現在我放着好的機會給你,你卻不用,我斷定你一定會被給太子殿下,成為階下囚!“

“放肆!”譽王大怒:“你個悖逆的混賬東西,真是找死不知地方在哪,來人,將他給我拖出去宰了!”

“殿下,你暗中抗逆太子,看似有力,實在已經被打擊成為弱勢,戶部的要員斃命更是損害了你的力量,在這種情況,我的消息會對你有力,而且你也只對當年的朝禮之禍並非面上看的那麼簡單,他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錯誤,你要是能夠為青州景氏正名,那麼你就是北秦的新一任英主,天下都會對你刮目相看,名留青史,這樣的事,譽王殿下難道就不想做么?就不想得到么?”

面對獨眼的強聲刺激,譽王殿下說不動心,那根本不可能,只是他不清楚獨眼的根底到底如何,今夜的事是不是圈套,他也拿捏不定,萬一出了差錯,豈不是給太子那邊留下把柄?毀了自己的一切,帶着這般念想,譽王殿下還是沒有應下,他示意凌雲動手,凌雲立刻衝上來,獨眼面對意外情況,只能火速逃離,可惜這裏是譽王府邸,不多時,獨眼就被抓住關進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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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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