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風雨欲來]
強聲追問,米福並沒有理會。
於是蘇霓寧把目光轉到家奴身上,家奴深知小姐脾氣,瞬間嚇的跪地:“小姐!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奴才只是來傳話的!”
“什麼都不知道?可以!你就在這跪着吧!”
毫無道理的斥責如石墜地,家奴只能哆嗦着受下。
可旁邊的徐玉瑱看的心生不暢。
一念遲疑,徐玉瑱開口了:“小姐,他並無犯錯,你為什麼要遷怒責罰?”
意外聽到這話,家奴驚蟄轉望,丫鬟瑞芯嘴巴大張,就是米福也對徐玉瑱有了別樣的看法。
“你…說什麼?”
由於平日裏無人敢對蘇霓寧質問,現在出現個冒失小子,她的大眼立刻瞪來:“你個小奴才,姑奶奶救了你,你就是這樣謝恩的?滾出去!”
怒成厲聲,撲面衝來。
徐玉瑱心氣憋堵,沒再說一個字。
最後還是米福心清目明,為跪地的家奴和徐玉瑱擋住蘇霓寧的怒火。
“小姐,你日後是要接管大局的人,若不能寬慰立德,又怎麼服人?聽老奴一句勸,不要在這個時候任性!”
“米伯,你…”
蘇霓寧沒想到米福也當著下人的面斥說自己,縱然氣到臉色通紅,卻也找不到反駁的點。
須臾之後,蘇霓寧轉身坐下,氣呼呼道:“好…說的真好…即然這樣…那就都不要我管,往後我就是傻子,你們滿意了吧!”
呼聲撂出,米福心念老爺吩咐,無空勸慰,索性帶着徐玉瑱和家奴離開。
只不過這邊剛出庭門,那邊就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對此,徐玉瑱好似無意的說:“發泄施怒,要麼是為別人,要麼是為自己?小姐這莫名其妙的胡言發泄…明顯就是為自己無法出力家門而怒…故意引人注意…”
“你說什麼?”
米福聽的似乎,當即駐足皺眉:“你再說一遍?”
“額…沒…沒什麼!”
徐玉瑱想不到米福反應這麼重,頓時嚇了一跳,連帶語氣思緒都結巴了。
盯着徐玉瑱那張小娃臉,米福很疑惑,明明眼前的娃子只是個災民小兒,歷經家門覆滅的慘烈,本該慌亂無措怯怕一切,為何現在行事言辭沒有絲毫表露?反倒時不時的出人意料,這事…米福想不通。
也正是莫名想法的滋生,足足有個數息轉念,米福心底隱約勾勒出一個或許能夠幫助小姐執掌蘇氏的‘計劃’。
“那個…米伯…我剛才胡說八道…您別生氣…”
眼瞅着米福不動聲色,徐玉瑱還是太過稚嫩,忍不住開口解釋。
誰料米福突兀一笑,道:“徐玉瑱…往後你就跟着陳俊安一起當小姐的包衣奴才吧!”
“什麼?包衣奴才?我…”
意外再起,徐玉瑱內心抗拒,正要出口,米福卻招呼旁邊的家奴:“帶他去偏院找陳俊安,把我的話傳過去!”
家奴沒有二話,立刻拉着徐玉瑱走開。
再度回到偏院,離得十幾步外遠,徐玉瑱看到陳俊安正在院裏耍棍,那架勢相當像回事。
“小安子…”
家奴叫喚一聲,陳俊安立馬收棍回聲:“咋的了?”
“米伯交代,這小子以後跟着你,一塊做小姐的包衣奴才!”
“真的?”
陳俊安很是意外:“你確定米伯這麼說?”
“不信自己問去!”
家奴似乎有些煩躁,撂下硬話,也不理會徐玉瑱,轉身出去。
不過陳俊安一直是獨自跟隨蘇霓寧,現在有人陪自己,他很是高興。
扔下棍子來到跟前,陳俊安摸着徐玉瑱的腦門:“小老弟,以後咱倆就是一夥了!除了小姐,誰都不能管咱們!”
聽到這話,徐玉瑱很是不解:‘難道包衣奴才和家奴不是一回事?怎麼聽都是下人啊!’
瞧着徐玉瑱皺眉思量的模樣,陳俊安問道:“你想啥呢?咋一點高興勁兒都沒?”
“做奴才還得高興?我承認小姐救了我的命,可我會報答她的…”
“你丫還是太小,回頭我慢慢跟你說…現在陪我練會兒!”
說罷,陳俊安也不管徐玉瑱傷有沒有好,會不會功夫,直接一個虎撲上手,下一秒徐玉瑱嗷的叫出聲來:“疼…”
與此同時,正堂,府衙集曹左浮又來了。
面前,蘇靖州道:“左大人,這災情一日比一日嚴重,災民一日比一日多,單單靠我一人供給糧草,那實在是杯水車薪,難以支撐,況且朝廷賑災旨令也下達各州郡,若有批文交付到我這裏暫為依仗,我倒可以勉為其難,想法子籌措一些糧草送往府庫,以備郡守大人所需!”
聞聽這話,左浮沉聲:“蘇兄,看來你沒明白郡守大人的意思,這回大人是要征糧!”
“征糧?”
蘇靖州頓時一愣,雖然征糧與籌糧只有一字之差,可它所表達的意思卻是天地之別,足足有個半杯茶的功夫,蘇靖州才算開口。
“郡守大人要征糧,此事關係深重,在下不敢不從!只是有一事還得說明白,既然郡守大人要征糧歸公,我身為商人,自然要見憑證,否則日後如何讓大人歸還?”
“你...”
相互拉扯的意思越發露骨,這讓左浮很是不快。
但蘇靖州的態度已經明了,他再說下去就有些仗權壓人了。
於是左浮起身道:“既然蘇兄想要憑證,我這就去請見郡守大人,你呢,好好在府上等着!”
“那我就等着大人的您再來登門了!”
待左浮離開以後,守在門外的米福走到跟前:“老爺,官家又來催糧了!”
“那個混賬東西!”
一聲唾罵,蘇靖州滿腹怒氣的坐下:“米福,從現在開始,你傳話下去,所有歸屬我蘇靖州的商鋪,一律加強防範,另外去鏢局雇些人前往城外的莊園,尤其是臨河園,那是我們在雁門郡最大的糧食倉,萬一被破...”
“老爺放心,老奴這就去辦!”
話不說完,米福已經匆匆離去。
只是蘇靖州雖然預感自己抗逆郡守的命令會有麻煩,卻不知郡守翁離的心思有多麼奸狠。
郡府。翁離正在為近來的災民安置頭疼,集曹左浮來見。
“大人!下官有事稟告!”
“坐下說吧!”
“哎!”
左浮欠身理了理思緒,道:“大人,關於糧草籌措的事,怕是要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