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班師回朝
“將軍,前面二里一岔道處,後面的隊伍就要轉道而上,往金明池集合了。”一位士官從前面打馬回來,停在蕭律身側回稟道。
“嗯,朱赫你先帶隊過去,咱們南薰門見。”蕭律騎坐在一匹高大黑色戰馬上,一手握着韁繩,一手搭在腰側的劍柄上,側頭跟朱赫說道。
“好。”朱赫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去往後面整合軍隊。
衛斯在身後聽着,有些疑惑,策馬上前小聲說:“將軍,為何調開朱副帥?前面距金陵只有10公里了。恐怕鬼煞閣早已埋伏多時,我們多個幫手豈不多一份勝算。”
“他大婚在即,無需讓他冒險。”蕭律回頭看了一眼,衛城身背弓箭,騎着戰馬,和另三位暗衛正緊緊跟在身後。
“也是。聽說人家鄭小姐可等了很久。”衛斯笑笑,朝朱赫揮揮手告別。
不多時,軍隊已整裝完畢,在朱赫和幾位副將的帶領下,烏泱泱地邁着整齊的步伐消失在岔路口。
這邊,衛斯將一扇半臉青銅面具扔給蕭律,他帶上后,當先打馬而去。後面幾人也都帶着一模一樣的面具一躍跟上。幾匹高頭戰馬在前頭黑色戰馬的帶領下,揮着馬鞭,馳入了一片靜謐的紅樹林中。
“快一個時辰了,怎麼還不見有動靜?”周圍安靜得可怕,衛斯耳邊只有急促地馬蹄聲和樹葉的沙沙聲。
衛成馳至蕭律的左側,看了看四周,沉聲道:“別說話,快走!”
“小心!”蕭律突然橫手一把按下衛斯的頭,將他壓在馬上。只見寒光一閃,一隻利箭從衛斯頭上飛過,後面兩名暗衛齊齊側頭,躲了過去。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只見前面有數只飛箭,齊齊而來,速度之快,不容人多想。
衛斯當先,一踩馬鞍飛躍而起,厲聲道:“上樹!”眾人齊齊從馬上躍起,向著身側的大樹,翻爬而上。
“衛成,跟着我!”只見蕭律將戰袍一把扯下,將迎面撲來的箭羽齊齊攪起,用力甩回對面,只聽幾聲悶哼,前面的大樹上砸下來兩三個黑衣人。
“殺啊!”一瞬間,剛剛還靜謐無人的樹林裏,一下子不知從哪個角落裏衝出來幾十個持着刀劍的黑衣人,面目猙獰大喊着向著蕭律這邊衝鋒而來。
蕭律與衛成三兩下已翻爬上了一棵粗壯的大樹,隨即兩人隱在其樹枝后。青銅面具遮住了他一半臉頰,看不清表情,但緊皺的眉頭還是彰顯出這場戰役敵眾我寡的情勢非常嚴峻。衛斯帶着三名暗衛從樹上一躍而下,生生將幾名衝鋒在前的殺手砍到在地。頓時,一群黑衣殺手將他們四個包圍起來,因都帶着面具,殺手們有片刻的遲疑,隨即便像得了什麼指令一般,直接向四人發起了圍攻。
衛成不說話,將身後的古銅大弓迅速舉起,搭箭,發射。如同機器一般,一發一發的長箭雨點般地向前方的地面飛去,沒有絲毫停歇。轉眼,箭筒的箭已去一半。而地面上正和衛斯他們廝殺的殺手,轉瞬已倒下了大半,個個身中長箭!
似乎是發現了蕭律二人,只見其中一個頭上梳着細小髮辮,粗眉黑臉的男人,猛地抬起頭看向這邊,突然只聽他大笑一聲:“讓我好找!哈哈,走!”便帶着幾人脫離廝殺的戰場,朝蕭律奔襲而來。
蕭律一身鎧甲,手握長劍,不等黑臉男人上樹,當先揚起長劍刺下,劍勢凌厲,力道狠辣。黑臉男人見狀抬手一揮大刀擋住了蕭律的長劍,但因對方由上而下的力量非常兇猛,一時避之不及,只得生生被蕭律從半空中壓制在地!黑臉男人就勢一滾,脫離招式,拉開了兩人距離。
蕭律提着寒劍,森然地立在他對面,冰冷的風從他的鬢角吹過,渾身縈繞着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黑臉男人冷然一笑:“堂堂蕭大將軍,躲在暗衛後面,算什麼英雄好漢!”言畢,騰空而起,一個猛撲,刀鋒已至蕭律面門!蕭律不屑地冷哼一聲,一擊防禦后,像一匹獵豹,兇狠暴起。一時間,刀劍撞擊,寒光閃耀。黑臉男人飛身而上,霎那間已劈下數刀,而蕭律不退反進,招招迅猛,幾十招交鋒下來,兩人卻勢均力敵。
當下,黑臉男人忽然面色一變,神情頗為陰狠。驟然間,一道白光順着他的右手而出,閃電般刺向蕭律的腹部。蕭律眼光猛然一寒,電光火石之間,一把擒住他的右手,側身一避,隨即一肘撞向他的胸口,力量之猛,黑臉男人悶哼一聲摔趴在地,右手上鋒利的小匕首,掉落地面,閃着寒光。
蕭律冷冷看着他,不屑地冷笑一聲:“果然是你,煞年。論陰狠毒辣,你乃人中龍鳳。”
“廢話少說!拿命來!”煞年一撐地面,凌空躍起,右腿旋風般猛踢而來。蕭律手腕嫻熟翻動,二人近身肉搏,再次交擊了數十下。
煞年遲遲抓不住蕭律的弱點,面容頗顯惱怒。只見他一個轉身,從懷裏射出一枚三角飛鏢。蕭律萬萬沒想到他還有第二次,一時不防,只一瞬間,便已無迴轉之地!
“叮!”忽聽一聲尖利地聲響,飛鏢和一隻長箭撞擊,滾落在地。蕭律煞年兩人,齊齊抬頭,往樹上一看,只見衛成已搭上第二支箭,脫手一放,急速朝煞年飛射而來。煞年驚恐一睜眼,欲抬手之時,已被長箭瞬間刺穿了他的胸腔,他不甘心地緩緩扭頭,張口欲說,卻轟然倒地。
蕭律走至他的身體旁,見他睜着雙眼已說不出話來,胸腔上的鮮血汩汩而流。
煞年的手下見閣主已死,一時全都愣在當地,有幾個殺紅了眼的男子提着刀衝過來欲報仇,衛成見狀從樹上一躍而下,而一旁滿身是血的衛斯也提着劍朝蕭律身側迅速靠攏,二人齊齊迎戰。
一時幾人刀劍交擊,衛成招招致命,不多時,已將他們盡數殺盡。遠處剩下的一些人如同落難老鼠般四處逃竄開去。
衛成欲追,被蕭律一把攔住:“別追了,先將煞年的屍體帶回,交與督察院。我估計午門的獻俘典禮快要結束了,時間緊迫,先回城。”
“將軍!”遠處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衛南帶着十幾名暗衛疾馳而來。
衛斯拖着受傷的手臂,笑了笑:“你們來的可真及時。”
衛南翻身下馬,來至蕭律幾人跟前,見衛斯和其他三位暗衛都身負重傷,滿面愧色,作揖抱拳道:“將軍,屬下來遲了!”
蕭律看到衛南身後,有個暗衛正牽着自己的黑色戰馬在旁等候,便朝他揮手示意,又側頭吩咐道:“衛成,你先帶衛斯他們速速回府醫治。衛風你帶幾人將屍體交回督察院。衛南你跟着我,去南薰門。”
蕭律一面說著,已一面上了馬。
“是。”眾人抱拳應聲,各得其令。
紅樹林的出口處,有一匹黑色戰馬一躍而出,後面緊隨着幾匹棕色戰馬,一行人在林蔭道上掀起了巨浪般的塵土。午後燦爛的陽光灑在他們翻飛的戰袍上,山風吹過,吹散了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帶來了陣陣清香。而被馬蹄聲驚擾的鳥群,紛紛從枝頭上飛遠而去,似乎是去告訴金陵的人們,他,回來了。
......
“還不快些,等會都沒有位置了!!!”
方府的大門前停駐着一輛馬車,一名妙齡少女正掀着車簾,探着頭,不顧形象地大喊。
“我知道了!別催啦!”芝璐正提着裙擺,一腳邁過高高的門檻,往馬車奔去。蘭溪蘭芳在後面追着道:“小姐,你慢點!小心摔着!”
芝璐撐着馬車,一抬手便被沈婉兒一把拽了上去。剛鑽進馬車,沈婉兒便催促道:“小武,快走,快!”
“哎,等一下,小姐你.......”蘭芳抱着披風,看着已經遠去的馬車,呆站在台階旁喃喃道:“你的披風呀。”
“催命呢?!急什麼呀!”車內芝璐剛坐穩,馬車就起步跑了,她無奈地朝沈婉兒翻了個白眼。
“你不知道,像這種日子,你再晚去一刻鐘,南薰門的大門,你都進不去!”
“那你不會早點來接我?”芝璐說著打量了一下沈婉兒,只見她穿着一襲嶄新的櫻桃紅薄綾紗裙,頭上插環簪翠的,旭日初春下,看起來十分清麗可人。但她卻扯扯沈婉兒的裙擺,抿着嘴,假裝一臉嫌棄道:“你看看你,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知道的你這是去看典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那相看男人呢!”
沈婉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嗔道:“你胡說什麼呀!我哪天不是這樣子穿的!等下人多,你得好好跟着我,我在薛家酒樓已經定好了位置。別瞎跑!”
“哈哈,你今日這麼漂亮,等下被別人拐跑了,我上哪兒去跟着你呀!”芝璐看着她窘迫的樣子,大笑道。
冬香和蘭溪坐在一旁只抿着嘴偷笑。沈婉兒懶得理她們,自顧自掀了帘子看窗外去了。
芝璐坐在馬車裏,心情也十分澎湃。一來她為能看到這個時代的重大典禮而興奮,二來,她倒要看看那位以德報怨,恩將仇報的蕭大將軍是個什麼玩意兒。
外面車來人往,不一會兒,就到了南薰門門外。門外圍得水泄不通,馬車也四處亂停着。門內卻是一條特別寬闊的街道。聽說那是金陵城的御街,是趙國每年舉行各種典禮,接待各邦各地的外來賓客的主街道。它約寬兩百餘步,御街兩邊都豎立着兩排紅漆杈子,行人車馬禁止入道。平常百姓只允許在御廊下或旁邊的酒樓上,駐足觀看。
二人剛下馬車,沈婉兒一把抓住芝璐的手,擠開人群,一前一後,就往南薰門內的薛家酒樓而去。二人剛到三樓,便見有幾名丫鬟婆子圍簇着一個明媚嬌艷的少女坐在外間露台上,悠悠喝着茶。
“真是冤家路窄!晦氣!”沈婉兒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芝璐一瞧,那不是趙玉嬋是誰?
“走,這邊。”芝璐被帶着往露台左邊的空位而去。剛坐下,馬上就有小廝端着茶水上來斟茶:“沈小姐,你可來了,再晚些,這位置可留不住了。”
“留不住,小心薛家也留不住你了!”沈婉兒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
“是,是。”小廝笑着又給她滿滿斟了一杯。
“喲,我說是誰這麼大火氣呢,原來是沈大小姐!”趙玉嬋起身,伏在露台欄杆上,看着這邊輕輕地笑。沈婉兒朝她一揚杯,皮笑肉不笑地道:“郡主好興緻,今兒怎麼也得閑來這魚龍混雜的地方了,小心可別被衝撞了貴體!”
“沒事兒,多謝妹妹掛懷,我這人多,不要緊的。倒是你們兩個小丫頭子,可得好好看着自家小姐,出了什麼事兒,小命可就不保咯。”趙玉嬋輕搖着團扇,瞧了眼一旁的冬香和蘭溪后,就笑了笑探着身子朝南薰門門外看去。
也是,這趙玉嬋無論走到哪,都是烏泱泱地一大群人圍着。沈婉兒一口怨氣憋住,只得低頭喝茶。芝璐揚聲笑道:“郡主,他還沒來呢,小心晒黑了臉可就不好看了。”
趙玉嬋俏臉一紅,冷哼一聲,回身坐下。
呵呵,婉兒上次跟自己說,趙玉嬋愛慕蕭律多年,原來是真的。這邊沈婉兒正扒拉着菜單跟小廝點着一些糕點,吃食。芝璐站起身,來至露台上,四處看了看南薰門的風景。
南薰門北側有東西兩座鐘鼓樓,鼓樓上正有兩名年輕官員手持象牙皮錘侍立在旁。隨兩邊階梯而上是一處十分寬闊的大露台。此刻露台上正站着很多名身穿各種名貴官服的男人,官服胸前的圖案,顏色都有些不一樣。他們此刻全都手持着朝笏正在各處忙碌。露台中間擺着皇帝的儀仗,有信幡,龍旗,金絲楠木圈椅等等。
看來一會兒還能目睹天顏,芝璐光想想都激動得不行。
街道的正中心與御廊之間,遠近並排站着許多禁軍士兵。他們都全副武裝,手持長矛,一動不動。放眼看去,似乎將整個南薰門都包圍地嚴嚴實實。
南薰門外有一群頭戴錦邊小帽,里穿紅色錦袍,外罩一身輕便盔甲的士兵,他們手持號角,站在一扇扇畫鼓旁邊,看樣子應該是儀仗隊了。
沒過多久,突然從兩側角門處衝出一群拿着一根銀頭黑漆木棍的禁軍,呼喝着圍觀的百姓,將他們趕至道路一邊。這時,只聽鐘鼓樓上猛地擊鼓了九下,露台上的官員們,頓時都在皇帝的儀仗左右整齊排列成兩列。有三五太監簇擁着一個身穿金絲黑底龍紋圓領長袍的中年男子從左側的台階上來。
距離太遠,陽光刺眼,芝璐看不太清楚,只聽到南薰門裏裡外外都吵嚷起來,百姓們也開始騷動。看樣子這位就是趙國的皇帝趙正南了。
趙帝走至儀仗中心,微微朝下揮了揮手,便在楠木圈椅上坐下了。此刻又有官員擊鼓奏報時間。一時,南薰門外開始騷動,有武士大聲呼喝,畫鼓先被敲的震耳欲聾,隨即號角齊鳴,高低頓挫,鼓聲號角聲互相呼應,整齊而有節奏,百姓們都不說話了,氣氛突然十分莊嚴。
酒樓里的人,都齊齊趴在露台欄杆上,你推我擠,好不熱鬧。沈婉兒激動大喊:“璐璐,你看!他們來了!”
順着沈婉兒的手看過去,南薰門外的寬闊大道上,一批批武士,兵士訓練有素,步伐一致朝南薰門而來。他們身上穿着各種顏色的盔甲,前頭一批士兵手舉金邊黑底大旗,旗上正中綉着一個威武霸氣的雄獅。後面的則是手持各種兵器的士兵,有長矛,有畫戟等等。每種士兵人數都不算太多,但排列的十分整齊,一個方隊接一個方隊,慢慢地走進了南薰門。轉眼間,第一個方隊便到了芝璐所在的薛家酒樓之下。
這時,芝璐便看到了方隊前面並列騎着幾匹戰馬,其中兩匹走在最前面,一匹黑色一匹棗紅色,毛髮油亮,膘肥體壯,看起來十分矯健。馬上坐着的兩人,都身穿盔甲,背系披風,腰別寶劍,頭戴盔帽。芝璐站在露台上,往下一瞧,只能看見他們帽子頂部,樣貌卻無法看清。但只看趙玉嬋紅着臉,興奮地瞧着他們倆,便可知這兩位便是蕭朱二將了。
後方隊伍已停,二人騎着戰馬,又策馬往前走了幾步才立定。只見大露台上的趙帝站起身,走至欄杆前,向兩人揮揮手。蕭朱二人一同利落翻身下馬,脫下頭盔,抱至胸前,低頭朝趙帝鞠躬。
這時有兩名士兵各牽着一頭大象,從左右兩邊而出。大象的身上搭着各種文錦,金蓮花的座位安放在它背上,上面都坐着一位身着錦衣的馴象師。
兩名馴象師從大象背上下來,接過從士兵手上遞來的白瓷碗,來至蕭朱二將身前。蕭朱二人,微微低頭,馴象師便將手指蘸了白瓷碗裏的清水,輕輕灑在他們倆的發上,胸腔上。儀式莊嚴,肅穆,芝璐不禁看呆了眼。
隨即不知哪位官員高聲唱了一句什麼,蕭朱二人便將佩劍卸下,和頭盔一併交與身邊的士兵。然後隨台階而上,來至露台。
距離稍遠,芝璐聽不見他們說什麼,更看不清樣貌,只見幾人站在一起,有官員給他們端來一托盤,上面放着一些物什。隨即又有另一官員手捧詔書,走至欄杆前,大聲唱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蕭律,朱赫兩員大將,率軍征討雁山關以北,大敗叛軍李國均,以解朕憂,以排國難。朕心甚慰。特封蕭律為鷙鷹大將軍,朱赫為綏遠大將軍,賜珠帛二十萬,大將軍府兩座,享正二品俸祿,黃金百萬犒賞全軍。即日起,入朝議政,欽此。”
芝璐是聽不懂這是得了多大的獎賞,但聽到每人得了一處宅子,便心生羨慕。也不知阿寶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隨即,群眾里爆發出熱烈的呼喊聲。芝璐看向下面的群眾,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笑容。為著這一戰的勝利,為著將軍們的平安歸來。大家都互相歡呼雀躍!芝璐也被他們感染着露出了笑容。儀式接近末尾,儀仗隊,士兵方隊都陸續撤出了南薰門,眾禁軍也在有條不紊地疏散百姓。等她再回望露台,趙帝和蕭朱二人已經不見了,只剩幾名官員圍在一起說著什麼。
沈婉兒開心地說道:“朱公子做了將軍,舒音姐姐嫁過去便是將軍夫人,這下她可放心了!哎,她今日沒來嗎?”
芝璐一聽,四處瞧了瞧,這邊除了趙玉嬋,也沒見到有其他熟人,奇了怪了。
“在那!”沈婉兒大喊一聲,芝璐一瞧,只見對面酒樓的二樓露台,鄭舒音和徐雪嬌正站在一起,旁邊鄭舒蘭也在。大家互相笑着揮了揮手,沈婉兒則大叫:“舒音姐姐,舒音姐姐,你快過來!!”
芝璐一把捂住她的嘴,這小妮子一叫,樓下好多人都抬頭看,真是丟人。趙玉嬋冷哼一聲,嫌棄地看了一眼沈婉兒。
“將軍,上面那位應該就是方家大小姐方芝璐了吧。”衛南靠在馬車旁,抬頭看着薛家酒樓的三樓露台說道。
蕭律正欲上車,一聽這話,撩起車簾的手頓了頓,也轉頭望去。
“眾所周知,方芝璐沈婉兒兩人形影不離,那位在沈婉兒身邊的黃衣少女應該就是她了。沒想到她長得倒還不錯,可這溫婉的氣質看着不太像是會女扮男裝的樣子啊!”衛斯環着胸一邊打量,一邊饒有趣味的說著。
蕭律撩着車簾的手並未放下,他看着站在三樓露台上的她,正捂着沈婉兒的嘴,在淺淺地笑。周圍人聲嘈雜,人來人往,腦海里卻一閃而過那晚她穿着小廝服飾,畫著粗黑的眉毛,蹲在自己身側的樣子。想到她微涼的手指觸碰着自己的皮膚,忽然感覺到腰腹處湧起了一股灼熱之感,令他深感不適。
他皺了皺眉,回頭道:“別把心思用在不該用的地方,上車。”說完,徑直鑽入了馬車。
“啊.....,我們去哪?”衛南愕然,連忙回過神,緊隨其後。
“兵部。”
而趙玉蟬從三樓跑下來時,蕭律的馬車已經走遠,她懊惱地扯了扯手帕,還以為他剛剛在樓下看到自己了呢。
而同一時間,芝璐站在露台上,發現下面人群里有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正想是誰,誰知他轉過身朝自己笑起來,芝璐臉頰不由得滾燙,忙點頭回以笑容,是他,慕容復。二人上下相望,中間隔着溫暖的日光,芝璐只覺得自己的心也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