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遲到
顧曉剛踏進老可愛的四合院就被裏面的陳設吸引了,那些珍玩玉器遠不如那書架上的古書來得吸引顧曉,她看得入神,一直到了凌晨才肯睡,而老可愛也由着她胡鬧,以至於第二天都快中午了才急急忙忙地趕到教室。
顧曉站在教室門口好一會兒,才平復了自己的呼吸推門進入。
看着講台上一見到自己就變臉的張量,那個教化學的地中海,忍住翻白眼的動作,乖巧地站在門口,跟昨天打人的時候完全像是兩個人,微微頷首,“不好意思老師,我遲到了。”
本來前世就看不慣他的為人處世,拜高踩低那都不算什麼,最讓人不齒的是他總是對學校里沒有背景的學生動手動腳的,無論男女。但每次只要有人舉報都會被他針對,到後來再也沒有人敢出頭了。
顧曉再普通不過的說話語氣,落在地中海眼裏都成了挑釁,興許是因為他想碰顧曉的時候,被她故意踩了一腳,在學校領導面前出了丑吧。
“你們看啊,這學習好就是不一樣哈。”
張量指了指站在門邊的顧曉,那副油膩的嘴臉簡直跟前世一模一樣,嘴裏的話也還是和前世一樣不堪入耳,“你們班的顧曉同學每天遲到早退,還打架鬥毆,照樣能拿到學校的獎學金,你們中的某些人呢?為了獎學金學得那麼認真有什麼用呢?那麼認真都還考不過人家,你們慚不慚愧啊?”
他一番話直接就把顧曉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成為眾矢之的,更是讓本來就人緣不好的她雪上加霜了。
本來她在的這個班級里就是普通家庭里的孩子考成績考進來的,大家的成績基本全靠自己。但終歸是家庭條件好一些的佔先天優勢,哪怕資質平平,只要輔導老師請的好,超過他們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就像翻一條鹹魚一樣簡單。
更何況,顧曉沒靠別人輔導,還是個戀愛腦。
這怎麼能讓人不羨慕嫉妒恨呢?
顧曉沒理會他的話,只是雲淡風輕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了從老可愛那裏搶來的古書仔細地看着,彷彿他說的是別人一樣。
見自己被無視,張量臉上火辣辣的,比被別人扇了耳光還疼,於是咬牙切齒地看着顧曉,開始氣急敗壞地口不擇言:“顧曉,你不就是個破年級第一嗎?我們班上有多少原本可以競爭年級第一的好苗子,都是因為有你才從來都拿不到第一,你就不愧疚嗎?”
這番話一出,原本靜得只能聽到風聲的教室里多了星星點點的小聲議論,大抵內容就是:靠讓得來的第一他們不稀罕。
而顧曉聽這話,實在憋不住地抬頭笑了,但笑意卻未達眼底,不經意間瞄到了課桌上刻着的字,她眯起了眼睛,眼神里儘是對從前的自己的諷刺,忍不住在心裏嘲諷:這字可真扎眼吶。
一瞬間,筆袋裏的小刀就捏在了她手裏。
“顧曉,冷靜啊,要冷靜,雖然地中海很……”還沒等旁邊的同學的話說完,只見她手起刀落,那四個扎眼的字就消失在了課桌上,只是留下了一片不可磨滅的痕迹。
“嗯?你說什麼?”顧曉轉頭看向右邊的女生,一臉懵。
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顧曉知道自己認識她,但就是想不起來她的名字,好像語文還是英語很好來着的。
“談羨,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劈中了顧曉的腦袋,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花朵一般的女孩子,完全無法將她和那個前世從五樓一躍而下、永遠留在了高中時期的人聯繫在一起。
顧曉看着她因為被點名而煞白的小臉,心裏忍不住地心疼,伸手重重地一握她的手,彷彿在告訴她不要怕一樣。
她的手很冰。
這是顧曉碰到她的手的感覺。
顧曉面無表情地看向講台站了起來,雙手也學着他一樣撐在桌子上,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有什麼可愧疚的,我一沒作弊,二沒改成績,每次的年級第一都是我自己靠本事拿的。倒是你每次都故意多扣我的分數,我都能拿第一,你有沒有被氣到啊?”
這話一出,顧曉身邊的同學們都是一臉無語但沒辦法的樣子。雖然顧曉成績很好他們承認,但他們一直都以為她是偏科,誰想到會是被故意扣分,但還能拿第一,他們也是實在沒想到的。
這簡直就是完虐嘛。
而干出這件事情的人也只是眼神閃躲了一下,冷哼一聲道:“不愧是年級第一哈,小嘴巴巴的,顯得多能耐似的。我按評分標準給你扣分就是我故意的了?你有證據嗎?”
“那你說我每天遲到早退,你有證據嗎?”顧曉對上他的眼神,眼中的冷笑漸漸放大,“打我進這所學校開始,除了今天外我就沒遲到過一次。更何況學校有規定的,沒有課的時間段是可以離校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早退一說。至於你口中的打架鬥毆……我覺得只要不是個腦癱都知道是她顧心冉先推的我,我還手也是受傷之後迫不得已。”
“那鄭源呢?我可是看見他當時被你狠狠踹了好幾腳呢,他的家人該心疼壞了吧。”
像是抓住了顧曉的破綻似的,張量笑得猖狂,哪裏還有為人師表的樣子,根本就是個道德敗壞的偽君子。
“嗯,他家裏人有沒有心疼壞了我不知道,但你的眼睛肯定壞了。”顧曉淡淡地接話,但這話像是棉裏針似的扎得張量那城牆般厚的臉皮都疼,整句話里也就語氣聽着還算軟了。
她根本不在怕的,沒理還要佔三分,得理為什麼要饒人,更何況在這件事情上她本來就是受害者。
顧曉和那些被欺負的人的區別就只是她這個受害者還手了罷了。
“打鄭源完全是出於自我保護,是他先要打我,我才還手的。就算到法院,我頂了天也只能算是防衛過當。”顧曉覺着眼前的張量像極了盤踞在樹上伺機而動的毒蛇,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就等着她鬆懈就一口將她咬死。
要擱在前世,說不准她就怕了,可現在……怎麼爽怎麼來。
“怎麼?你前段時間為了舔顧心冉故意弄丟我的競賽准考證,現在沒舔上顧家,現在轉臉去舔鄭源了?”
此話一出,教室里像炸開了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