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弟子完全不明白
孟凡一邊做着猜測，一邊伸手把白琳琅身後的古琴取了下來。
“琳琅，你這體質太差了，以後還要多加鍛煉才是。”孟凡一邊語重心長的說著一邊將手放在白琳琅的後背輕輕地拍打着。
體質太差了？
多加鍛煉？
師父，您...
您說的太好了...
孟凡的話直接惹來了白琳琅內心的一陣糾結，但她卻不敢反駁，只能慢慢點頭應“是”。
但，就在孟凡的手在白琳琅後背拍打了幾下之後，白琳琅瞬間覺得自己的呼吸順暢了，而且四周的灼熱感也隨之變成了一絲清涼，更讓她驚駭的是，身上的汗水也直接消失不見了...
“多謝師父！”
白琳琅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她趕緊起身朝着孟凡深深一拜。
孟凡看到突然煥發神採的白琳琅，直接一愣：這就好了？！
到底是修鍊者啊！
“師徒之間何須道謝？不過，你真得加強鍛煉了，雖然你現在修習琴藝之道，但良好的身體才是g命的本錢啊...”
“弟子遵命！一切由師父做主！”白琳琅點頭道。
“既然沒事了，那咱們繼續走吧，為師還要挖點火山泥回去呢，這次咱們多挖點，以前是我自己一個人用，現在又多了一個你，哈哈...走！”孟凡說完便抱起古琴向著火山口走去。
自從白琳琅知道了火山泥面膜的好處之後，她也會經常得到孟凡贈送的面膜，而且她發現正如孟凡所說，補水保濕，還讓皮膚更加光滑水潤！
於是乎，四合院中經常會看到兩張大黑臉走來走去...
“汪汪汪！”
奔馳一邊叫着一邊奔向了一處泥潭之中，那裏也是它用來進行“沐浴”的老地方。
孟凡抬眼看了看奔馳卻是沒有說什麼。
站在火山口的內部，白琳琅卻是看着正在泥潭中打滾的奔馳有些發獃。
三個月來，白琳琅也熟知了四合院中的一切，但她更清楚生活在四合院中的一切生物都是異常非凡。
這隻叫做奔馳的狗，表面上看來人畜無害，實則是一隻深不可測的上古大凶，白琳琅甚至有種錯覺，這隻狗想要殺她，只需要抬抬爪子便可以做到。
雞舍中的九隻雞，明面上是普普通通的雞，但白琳琅卻感覺那是一群上古鳳凰的後代，它們的修為與那隻狗幾乎沒有區別。
水中的九條魚，以及桑樹上面的九隻蠶寶寶，那是素來最為低調最不顯眼的生物，但它們給白琳琅的感覺便是九條潛藏水底的巨龍和趴在樹上的吞天巨獸。
而讓白琳琅最驚訝的莫過於那頭名為蘭博的大黃牛，若不是走到農田，根本見不到它的蹤影，而且看上去憨態可掬老實巴交的。
但就這麼一頭牛，偏偏能讓奔馳最為忌憚，這就值得讓白琳琅深思了...
奔馳最怕的莫過於孟凡，除此之外，可以說它在四合院中橫行霸道。
因為，白琳琅有時候會看到奔馳蹲在雞舍那邊與雞群對峙，但雙方勢均力敵，誰也不怕誰。
奔馳有時還會趴在魚池上面對着水中的魚兒狂吠，但魚群總會浮出水面對着奔馳吐水，而奔馳卻無可奈何。
至於樹上的蠶寶寶，是奔馳唯一不招惹的，也許是因為蠶寶寶在樹上的原因，奔馳根本看不都看，但它會偶爾的跑到桑樹下面蹭痒痒。
儘管這裏的所有生物都懼怕孟凡，但白琳琅絕不會因為他是自己的師父便自感高人一等，相反，她會選擇遠離這些恐怖的存在，因為她明白，沒有一個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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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此看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孟凡突然問了一個讓白琳琅摸不着頭腦的問題。
“啊？”
白琳琅先是一愣，然後奇怪的看了一眼四周之後才道：“弟子看到了火山口，看到了泥潭，還看到了奔馳...”
“嗯...”
孟凡不等白琳琅說完，卻是直接搖起了頭，“你在看，然後告訴為師你看到了什麼。”
“這...”
白琳琅更加疑惑了，但她還是乖乖的將目光看向了四周。
數秒之後，白琳琅才轉過臉看向孟凡，然後小心的嘗試道：“師父，徒兒看到了藍色的天空，白色的雲彩，還看到了地面冒出的熱氣...”
“還是不對。”
孟凡背着手依然搖頭。
“這...弟子愚鈍，還請師父指教。”愣了片刻之後，白琳琅微微行禮說道。
“這裏什麼都沒有，沒有天，沒有地，沒有火山，沒有我，也沒有那條狗，這裏，只有你！”孟凡抬頭望天，說了一句讓白琳琅無比費解的一句話。
“沒有天，沒有地，沒有...”
正當白琳琅在心中揣摩着孟凡那句話的時候，卻聽到孟凡再次問了一遍。
“說，你看到了什麼？”
“弟子...弟子不知...”白琳琅皺着眉看向孟凡。
孟凡面色如水，看了一眼白琳琅之後便將目光放在了遠處，“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這...”
聽到孟凡重複的問題，白琳琅即使想破腦袋也沒有明白，沉思許久之後，她才說道：“弟子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對！”
“不對？？”
孟凡的回答差點讓白琳琅瘋掉，說看到了不對，說什麼都沒看到也不對？
剛才不是師父您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的嗎？
難道師父您健忘嗎？
就在白琳琅幾近崩潰的時候，孟凡終於轉身，“弦欲動，心必達，音欲動，弦必隱，音欲隱，則天不可窺。心如弦，音如弦，天地則無弦...”
“天地無弦，心亦有弦，風如弦，雲如弦，心亦無弦...師父，這是《琴藝精要》第三十六篇--意弦！”
孟凡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白琳琅接了過去，但白琳琅還是有些不解，這與師父之前所問的問題有何關聯？
孟凡像是看懂了白琳琅的心思，於是直接道：“琳琅，你很聰明，但又過於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懂嗎？”
“師父，弟子不明白您...”
“書中的東西固然重要，你可以選擇讀死書，但千萬不能死讀書！明白嗎？”孟凡的口吻有些嚴厲，但他的面色依舊平淡如水。
“讀死書...死讀書...”
白琳琅心中默念兩句之後，雙眼中頓時出現了些許喜色：“師父，弟子好像有點明白了！”
“不，你沒明白！”
孟凡直接搖頭，然後直接坐在了地上將古琴放置於雙腿之上。
“噔！”
琴聲驟然響起，卻只有短短的一個音。
“此音清脆但短暫。”
“噔...”
孟凡說完之後再次撥動另外一根琴弦，依然是一個音。
“此音沉悶，但卻悠長。”
“噔噔...噔噔...”
一語話畢，孟凡再次撥動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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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他卻連番撥動了七根弦。
琴聲消失，孟凡看向愣神的白琳琅，“七根琴弦，發出的聲音各不相同，或長或短，或高或低，或平或仄，但你可知，為何古琴琴弦為七根？”
“弟子不知，還望師父賜教！”
“七弦，乃人之七情，曰：喜、怒、憂、思、悲、恐、驚！弦，隨心而動，心，則隨音而動。”
“失敗的彈奏者，只會以琴聲抒發自己的情緒，成功的彈奏者，則是以自己的琴聲感染他人的情緒，而一個完美的彈奏者，則是可以控制他人的情緒，你可懂？”
孟凡說完之後雙眼直視白琳琅，而白琳琅此刻卻是內心澎湃，通過孟凡的一番話，她對琴藝之道的領悟就像看到了烏雲後面的陽光一般。
“師父，弟子聽懂了！”
經過數秒的感悟，白琳琅終於回神。
孟凡微微點頭，接著說道：“書中所記載的，只會讓你成為一個失敗的彈奏者，而為師不願看到你成為這樣的弟子。”
“弟子謹遵師傅教誨！”
白琳琅直接跪倒在地，腦袋深深地貼於地面。
這次的跪拜，孟凡沒有去制止，“但我也不願意讓你成為一個完美的彈奏者。”
“嗯？”聽到孟凡的這句話，白琳琅的臉上頓生疑惑。
“你的目標，是純粹的彈奏者！琴如你，弦如你，音亦如你！你如琴，你如弦，你亦為音！曲無琴，曲無弦，曲亦無音，你亦是曲，曲便是如你！”
“這，便是純粹的彈奏者！這，便是琴藝之道！你，便是琴藝之道！”
轟！！！
隨着孟凡最後一句話落下，白琳琅的腦海之中彷彿有萬雷炸響。
一語驚醒夢中人！
一語驚呆了醒着的人！
如果把孟凡之前的話比作撥開雲霧見陽光，那麼這句話就直接變成了...
撥開天地見星辰！
白琳琅現在也終於明白了孟凡最初的那個問題。
你看到了什麼？
空無一物，天地之間只有我！
你看到了什麼？
世間萬物！
你看到了什麼？
無天無地！無我無萬物！
我便是天，我便是地！我亦是萬物！
這便是道！
轟！
腦中再次炸響。
白琳琅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之中多了一些什麼，雖然修為依然保持在原地，但多出的那種事物，卻讓她的頭腦更加清明。
孟凡見白琳琅久久不語，但他卻沒有一絲不快，只是平靜的問道：“為師剛才所說，你可明白了？”
白琳琅跪在地上慢慢抬起腦袋，然後面帶喜色的答道：“回師父，弟子完全不明白。”
“嗯。”
如果換做別人，在聽到白琳琅的回答之後絕對會火冒三丈，大罵一聲：孽徒！朽木！
可，孟凡卻是滿意的笑了。
他的笑，不帶一絲虛偽，沒有丁點的嘲笑之意。
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滿意的笑。
他知道，她已然明白。
“為師給你彈奏七首不同的曲目，聽過之後，為師還有話問你。”
“噔噔噔...噔...噔噔...”
孟凡說完之後，直接雙手撫琴，然後連串的音符瞬間響徹九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