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

第二章 初見

程瑾晏從小就冰雪可愛,和哥哥相差了十歲才出生,打出生起就一直是家裏的團寵,如今敏感時期不宜宴請,但是考慮到本命年有必要熱鬧一下,哥哥程寒還是堅持要給他舉辦一個小型的宴會,在家人朋友的小範圍內為他慶祝。

儘管最初準備的是小型宴會,但是他家的地位決定了這場宴會不會小到哪裏去。往來皆是權貴,逢迎者自然眾多。

楊沈星坐上程諾諾的車,一路上程諾諾都在給她報菜單,手指在腿上打着節拍:“我安排了表哥家的廚房做你喜歡的菜,都是星星你愛的!”

沈星看了看她的手指,節拍不夠整齊,點點頭:

程諾諾並不在意她冷淡的態度,事實上,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她以為楊沈星是故作高冷,也因此心生不愉,但隨着她對楊沈星了解的深入,她也不覺得冷淡是什麼問題了,相反,現在程諾諾很欣賞她一致的行事風格,永遠做自己的性格。

程諾諾又想起一事:“對了,星星你待會兒特別喜歡的菜記得告訴我,我回頭叫我家廚子過來跟着學學。”楊沈星依然面無表情:“好。”

從研究院到程諾諾表哥家用了一個小時,楊沈星一邊聽程諾諾嘰嘰喳喳,一邊思考手中項目的關節點,時間過得飛快。

車停在了一個類似機關大門的地方門口。還沒進去,楊沈星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肅穆和豪氣。她家也算是豪門,可是和這也無法相比。

庭院門外站着幾個站崗的人,像松柏一樣筆挺,眼睛如鉤子一樣逡巡着周圍的人,表情嚴肅,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程諾諾隨母姓,她是程瑾晏的親表妹,楊沈星跟着程諾諾進去,是不必過安檢的。

庭院乍一看普普通通,假山流水,綠化到位,楊沈星認出這裏眾多植被的稀缺性,她敏感地發現此處的空氣不同於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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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的人開始多了起來,程諾諾一路上都在打招呼,她知道楊沈星不喜外人,便也沒有和人介紹,別人也默契地沒有詢問楊沈星身份,於是楊沈星得以一言不發地走着。等二人進入中間大宅子以後,楊沈星看到了更多的人,她腦子裏只有一句話——“好多人啊……”。

庭院和別墅里都稀稀拉拉地放着一些精緻的點心,楊沈星拿了一些,嘗着十分驚艷,糕點香綿可口,入喉后還有餘味在舌根出漫開,她眉眼彎彎,程諾諾看見她笑,也跟着露出笑容:“你喜歡嗎?這些點心可是舅媽娘家廚子做的,那廚子祖上是皇宮裏做糕點的。”

楊沈星細嚼慢咽,默默點頭。

楊沈星跟着程諾諾進入了別墅。這裏風格並不張揚、處處透露着低調但又處處顯露出不平凡的家蘊,來往賓客觥籌交錯,眾星捧月般擁着一對中年夫婦,其中那位丈夫面相莊嚴持重,妻子則溫婉清麗,二人皆是不俗。

程諾諾低聲說道:“這就是我舅舅舅媽,星星你要跟我一起去打招呼嗎?”楊沈星搖搖頭:“不要。”

程諾諾也知道她不喜和人交往:“那你先逛逛這裏,累的話去三樓我房間休息,我房間在左邊,門口有貓咪地毯,密碼是6個6。”程諾諾在舅舅家裏也有自己的房間。

楊沈星不曾加入他人的對話,也不曾與誰主動搭訕,而是默默地品嘗着珍饈美饌,在心裏記下來待會兒和程諾諾講。旁邊突然遞過來一杯酒:“嘗嘗?你可能會喜歡。”

楊沈星轉過頭去,這是一個眉眼溫柔的男人,生得十分精緻,眼角還有一顆淡褐色的淚痣。

她平日基本不喝酒,但是今天用了不少美食,倒也起了興緻,接過來小酌了一口。

男人接著說道:“這瓶酒是程子他爹藏了好久的,法國那邊壓了好久才給。”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就像時鐘走動的聲音。楊沈星點點頭。

他唇角上揚:“你好,我叫沈自萊,是瑾晏的朋友。”

楊沈星平平道:“噢,你好。”

楊沈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繼續用餐,沈自萊的微笑凝滯了。

趙攀看見這一幕,笑出聲來,衝著沈自萊擠眉弄眼。沈自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程瑾晏賓客都沒怎麼見就被哥哥帶着去爺爺奶奶那處接受教導。他的爺爺,雖然年近九十,但仍然兩眼清明犀利,上過戰場的人看人彷彿刀子刮。

他雖然也寵着孫子,但到底看不慣幼孫成日不着調的模樣,每次見面都會耳提面命要他上進。程瑾晏連連點頭,心累不已。

好不容易爺爺教導完了,他被趙攀找上,趙攀要笑瘋了:“程子你不知道!沈自萊剛剛和美女搭訕,人家都不怎麼理他哈哈哈。我第一次看見他這蠢樣。”

程瑾晏也笑出聲來,眉眼間滿是嘲弄:“這逼王也有今天,什麼仙女啊——說到仙女,我的禮物呢?”

趙攀擠眉弄眼:“你生日會辦完回房就能看到了。可是花了大價錢大功夫才搞到的。”

程瑾晏噗嗤一笑:“我倒要看看。不過你咋給我放房間了?不乾不淨的東西被我媽發現我得叫她給廢了。”

趙攀連連道:“放心放心,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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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沈星不勝酒力,飲盡一杯便想休息,獨自走上三樓,只有最角落的房間門口有地毯,她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非常少女的房間,裏面的整體裝飾風格是黃色和粉色,和程諾諾的性格十分搭配,房間很大,東西卻擺放十分整齊,窗明几淨,粉藍色的牆上還掛着幾幅塗鴉油畫,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畫的,或許是程諾諾小時候的作品,唯一一個她能認出來的塗鴉是老虎。

楊沈星沒有藝術細胞,也看不出油畫風格,卻覺得十分喜歡。現在她暈乎乎的,和衣陷入柔軟的大床。大床有一股蜜桃的香味,這香味讓她想起了從前父親給自己削好的桃子,安心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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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瑾晏隨着自家哥哥和來賓都碰了一圈,喝了不少酒,不小心沾了一些在身上,就先告饒上樓換衣服。

他看了一眼房門口的貓咪地毯,得意地勾起嘴角,這地毯是程諾諾去年拍回來的,他很喜歡上面的小貓,趁着她不在的時候偷偷挪到自己房門口了。

開門后懶得關門,反正沒人來三樓,程瑾晏一邊脫衣服一邊向著大衣櫥走去,露出精壯的腹肌。沒走幾步,他注意到床上有人!

“媽的趙攀有病是不是,現在就敢送人來。”程瑾晏生怕被人發現,回頭去把門關上。這才過來認真看他好兄弟的“驚喜”。

床上的女孩似乎睡著了,她素麵朝天,面色酡紅,正在酣眠。被子搭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一截纖細白嫩的天鵝頸。她睡得很香,呼吸之間都是酒味,嘴唇嫣紅。程瑾晏試着喊了幾聲,她仍然沒有反應,可能被趙攀下藥了。

程瑾晏能聞見她隨着呼吸飄出來的酒氣,似乎還有一股香甜的氣味,他眯了一下眼睛。隨後掐掐她的臉蛋,捻捻手指,觸感溫熱細膩。

程瑾晏又颳了刮她小巧挺翹的鼻子,她輕輕地皺起眉頭。

程瑾晏並非急色之人,相反他十分挑剔,尤其在男女之事上十分挑剔和有耐心。儘管他遊戲人間,但並非來者不拒。他的教養決定了他不是完完全全的浪蕩子弟。

不過,這是一個不錯的禮物。

程瑾晏給趙攀發消息:“看到了,我喜歡。怎麼一直睡着?”趙攀沒回。

程瑾晏看楊沈星仍然還在昏睡,使勁搖了搖她:“喂——喂——你醒醒”。

於是楊沈星頭痛地醒來了,一醒來就看見有生人在近距離看着自己,起床氣加上醉酒,她忍不住一拳砸向程瑾晏的眼睛。

程瑾晏躲閃不及被狠狠擊中,痛出了眼淚來,他心想:“果然是被迫的,媽的趙攀,老子回頭弄死你。”

這個念頭剛出來楊沈星的攻擊就接二連三的來了。程瑾晏從小就被要求練安保防身的拳腳功夫,但是他怕吃苦怕挨打,多撒嬌幾次家裏長輩就應允不必學習了,不過身邊的安保人數又加倍了。

他平日雖然熱愛健身,但打架方面唯一的本事也只是來自於公子哥們打群架的經驗,而楊沈星卻不然,從小被逼着學各路武術,經常上賽場,不是挨打就是打倒別人,反應速度非常快。

沒過幾招程瑾晏就被楊沈星牢牢控制了,她反鎖住他的胳膊,將程瑾晏的頭緊緊貼地,冷冰冰地開口:“你是誰?”

她還沒徹底醒來,現在只是順應本能進行攻擊,甚至都沒有認出來程瑾晏是今天的主角。程瑾晏聽她講話,恍惚陷入了囈夢,他彷彿看見春天的冰湖裂開了一個小口,流水潺潺而過,清新的冷意隨着她的言語飄了出來,他腦子裏起了另一個念頭:“她不是自願的。”

這個念頭一出來,難堪的感覺湧上心頭,剛剛挨的打都沒有感覺了。

他左臉貼着光潔冰冷的地板,往後看楊沈星,能看到她整張面孔。俗氣的漂亮和不俗的氣質有着強烈的反差,彷彿是一個藉著人類軀殼下凡的仙人,她的眼睛澄澈乾淨,彷彿天上的星子,不帶任何雜質,這雙眼睛……這雙眼睛似乎有魔力,他光是看着就說不出話來了,骨頭也軟了,掙扎的念頭全無,由她死死壓住。

程瑾晏心臟好像要跳出來,這不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女人,她甚至也算不得他見過的屬於大美人的人,比起他的前任們也不是天仙,但不知為何他竟會心跳如鼓。

就在這一瞬間,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毀滅感,不是他想毀滅他人,而是他感覺自己快要毀滅,這是一種非常恐怖的感覺,他不受控制,心跳越快越不受控制,彷彿從此以後他的咽喉將會由其他人捏住。

但是奇怪的是,他並不厭惡這種感覺,相反,他有一種稀奇的期待感,他期待窒息的感覺、他期待不受控的感覺。

可是想到這是趙攀送來的禮物,他心裏又有一種扭曲的憤怒——禮物?多麼輕賤的字眼,為什麼會是由趙攀送來?她又被當成禮物送給過誰?帶給他毀滅感的女孩是不是也會被別人毀滅?

楊沈星看他不答話,卻似乎也沒有氣力反抗,便膝蓋壓住他的手和自己抓他的手,另一隻手拍拍他的臉:“說話啊。”程瑾晏不語,此時他的心跳太快無法聽清楊沈星的問話,她離得那麼近,可是聲音卻好像千里之外飄來的,他陷入了恍惚,突然緊閉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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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她,晴天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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