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喜歡
黃婉琳睡得正熟，他有點不好意思，可又不敢動。
他仔細地觀察着黃婉琳，她的臉近在咫尺。她的雙眼皮、長睫毛，翹翹的鼻子、櫻桃一樣紅的嘴唇。她真是好看，難怪自己喜歡她，他覺得曹正河說不定也有點喜歡她。
想起曹正河，想起不知道他現在正身在何處，曹正星又悲從中來，一泡眼淚又從丹田掬了出來，他趕緊閉上眼睛。他感到咫尺之處的，女孩的呼吸聲。就着這呼吸聲，他自己也再次睡著了。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睡在他身邊的女孩已經不見了。
曹正星把那封信看了好多遍，後來他給黃婉琳回了一封信。在信里，他問：「不知道你的樣子變了沒有？」
半個月後，黃婉琳的回信寄到了曹家，兩頁信紙，裏面還夾着一張她的單人照。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站在一個花壇邊。月季花開得正盛，可曹正星的注意力全都在照片上的女孩身上。
世景豪庭在當年曾經火過一段時間，廣告登得很兇，在電視台的黃金時段播演繹豪門世家內容的廣告，口號是「專為家族而生的建築」，還連續數月在各大報紙登整頁的彩版廣告。開放商的野心很大，立志要打造最火的房地產品牌。也許就是因為這野心太大，投資涉足的領域太多，一時間周轉不靈，資金鏈斷裂，世景豪庭竟然爛了尾。後來不是沒有人想要接手，可窟窿太大、產權太複雜，商人們紛紛知難而退。風吹雨淋之間年復一年，世景豪庭成了麒城有名的爛尾樓。
曹正星趕過去的時候，現場已經圍了不少人。死者為女性，面朝下俯卧在一樓的泥地里，目測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天。
法醫薛愷說：「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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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確定是機械性窒息，更具體的細節還得解剖以後再說。」王明廣問：「你看和前面兩起，像嗎？」薛愷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媽的，這王八蛋是殺紅眼了。」曹正星蹲下去，仔細看了看受害者。是個年輕的女孩，眼睛半睜着，兩隻手呈鷹爪狀，像是要抓住大地一樣。死者身分很快就查出來了，姓蒙，叫蒙歡，在一家ktv里當服務員。最後一次去上班是四天前，她和同事一起合租一間屋。失蹤前說是去見朋友，神色沒有任何異常，誰知竟一去不回。第二天她沒去ktv上班，老闆也沒太當回事。同屋的女孩也沒報警，說蒙歡愛玩，夜不歸宿是家常便飯。有的時候在ktv里遇見了看對眼的男孩，就能跟人家出去過夜。蒙歡上學的時候就是不良少女，還參與過一次搶劫，在少管所里待過兩年。這次能比中她的身分，全是因為她進少管所的時候，曾經被採集過血液樣本。屍檢報告很快就出來了，蒙歡被人用特製的繩索之類的東西勒斃，死前曾遭到過殘忍的性侵。犯人也許是使用了安全套，蒙歡的體內並沒有任何作案人留下的生物檢材，現場也沒有提取到任何指紋。基本可以確定，兇犯在施暴的全程都戴着手套。「蒙歡脖子上勒痕的花紋，與兩年前在業惺道水渠旁草叢裏發現的周姓受害者，以及年初東茵山上發現的譚姓受害者，脖子上的花紋一模一樣。三起命案的作案手法相同。」王明廣說：「這是一個連環殺手。除非被我們抓到，否則，他是不會停手的。」開會的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氣。曹正星本來還想周末的時候去找毛心婷談談，現在看來，別想了。會快結束的時候，他偷偷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短訊。
曹正星和毛心婷是大概四年前認識的。那個時候他還是派出所的小片警，一個周日的下午，他從家裏出來回單位宿舍，在公交車上看見了一個掏包賊。本來他不想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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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那被掏包的姑娘傻裏傻氣的，畫著精緻的妝，背着個名牌包，夾在人群間，個子不夠高，夠不到扶手，只好可憐地隨着公車的煞車轉彎東搖西擺。見義勇為了以後，那姑娘對他千恩萬謝，得知他原來是便衣警察以後，敬佩之意更是油然而生，非打聽了他的姓名。一周以後，一面錦旗送到了派出所，送錦旗來的是姑娘本人，旁邊還跟着一個中年男人。曹正星本以為那是姑娘的家人，可姑娘介紹的時候說：「這是我爸的司機錢叔。」姑娘自我介紹說自己叫毛心婷，在市三醫院裏當實習藥劑師。那天她有急事，可偏偏自己的車壞了，一時間又打不到車，所以只能坐公交車了。沒想到運氣好，遇到了在車上便衣執勤的人民警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曹正星沒有反駁說自己當時並不是在執勤，他不是要刻意隱瞞自己是個坐公車出行的窮警察的事實，而是根本沒有必要解釋。他和這姑娘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毛心婷說，當時自己趕着要去仲介那辦事，包里裝着辦簽證需要的護照和重要文件，如果丟了就麻煩了。曹正星接話問她是要去國外旅遊嗎？她搖搖頭，露出一臉苦笑：「我爸非要讓我出國深造，說留了洋、鍍了金，對我以後的發展有好處。可我英語四級都是勉強才過的。讓我一天到晚說英語，還不如殺了我算了。」毛心婷後來也沒有出國留學。她很快就對曹正星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好幾個周末，曹正星一身警服從單位里一出來，就看見毛心婷的車停在馬路對面。
她搖下車窗，笑着叫曹正星的名字，還對他招手，惹得路人紛紛側目。曹正星心裏明白，毛心婷也許是看上了他。可實話實說，單從長相上來說，毛心婷還真的不是他的菜。又一個雙休日，毛心婷開着車，載着他一起去郊區的一個度假村泡溫泉。泡完溫泉后，又找了足療師傅修腳按摩。足療室里有電視，省台正播放着午間新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