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孰是孰非

外面的陽光正好，窗戶外一看便是奪眼的油菜，金燦燦的，一股刺鼻的味兒飄進來，風也有時候不經意的打進房內，時而涼爽又時而溫暖。這種似春似夏的感覺最讓人喜歡了，黎千歲看着外面的風景，覺得其實和自己在原本世界看到的沒有什麼區別，要是在種田文中，她的聰明才智肯定能得到發揮。想到她為陸元卿擋刀才換來那麼點好感度，真的是心中還是些許感到不值。

屋內就黎千歲一人，顧青三人去盤問畫皮妖了，這畫皮妖作惡多端，九十九張人皮，可都是無辜的少女啊，可是就是這個邪物，剛剛在救治她，但是後勁還是有的，害的她只能趴在床上，胸前硌得慌，背後又有刺痛。

系統啊，告訴她，她是可以好好休息的。

沒有回應。

輕輕嘆了口氣，真是天降大任於斯人，黎千歲身在其中，盡想不到用什麼詞語形容現在，雖然同在身心，好在她不用看到陸元卿那隻笑面虎啊。

救他，是因為看他可憐，居然連道謝都不道，真是個無情的男人。

說什麼男二是屬於大家的，其實黎千歲感覺正是因為是男二，所以對女主的愛更加堅定。

平復了一下思緒，黎千歲可不敢睡覺了，她怕自己又一睡不醒，背後的刺痛還是有的，她趴在床上，不過這下女主他們可以接受她了應該，林聲剛剛的舉動也是真情流露的樣子了，黎千歲心中想着。

“能知道好感度是怎麼來的嘛？”

黎千歲很想知道，這樣後面的行動就可以按照這樣來。

可是沒有得到系統的答覆。

她也是自討沒趣吧，為什麼感覺來了這個世界，自己還是好孤獨，自己的身世就和書上描述的那樣，一個耍壞，沒有家人的小炮灰。

可是那又怎麼樣，她就是要在這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說不定延伸出來的主線可以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感覺身子一陣的酸麻，準備伸個懶腰，便聽到推門而入的聲音，那股困勁立馬沒了。

“聲姐，我不吃拉，我想睡會兒。”

以為來人是林聲，黎千歲大白腿正隨意的漏在外面。

“黎千歲。”

黎千歲只感覺身體一震，抬起頭，果然是陸元卿。

她使勁從床上爬起來，她現在應該挺丑，可抬眼卻移步開眼了。

他手上端着一碗粥，面上也沒有剛剛眾人所看到的溫柔，面若中秋之月，眉若刀裁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生得風流韻致，少年坐頭髮黑玉般有光澤，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美瓷。

恰好站着的地方有塊陰影，一半眼睛沒入黑暗，讓人感覺陰沉沉的，讓人移不開眼，那鼻子直挺挺的，棱股分明的下顎線，簡直就生的比她現實中在屏幕里看到的男明星都好看。

這是玉面修羅嗎！！皮膚比她一個女性都好。

“發什麼呆呢”

被他的帥氣所迷惑了？除林聲還真的沒有哪個女孩子對他有抵抗力，還真不是他自戀，所以每次做任務都喜歡去一些光線不好的地方又或者帶上面罩。

陸元卿看着面前發獃的少女，從床上起來，頭上還有根呆毛，着實有些傻乎乎的。

為什麼會想這些，還有這飯明明是可以讓顧青來的，罷了，他也只是想弄清一些事兒。

“啊！”

黎千歲反應過來，給她送飯的嘛，林聲逼的吧。

“謝謝你送的飯，放桌子上吧。”

應該只是簡簡單單送個飯吧。

聽到門光上的聲音，但來人似乎沒有走的意思，黎千歲心下一涼。怪叫人害怕等我.

“你是什麼目的，為什麼替我擋。”

“什麼什麼目的，因為我們是朋友啊，就算在場的不是你，聲姐，顧大哥我都會替他們擋。”

就是想問清楚這些，她不能讓他看出她喜歡他，不然攻略的難度可能會加大，而且這才剛開始，還是不那麼明顯了。

“如此便多謝姑娘，好好養傷。”

陸元卿心中雖有很多疑問，但還是關門拂袖而去。

莫名其妙的善意在他看來總是帶着幾分的虛偽。罷了，只要她不妨礙到自己，一切都可以接受。

看着桌上的粥肚子實在有些餓，剛剛都不叫，偏偏在這個時候叫起來，她想爬起來，但發現身體沒啥力氣。

看着前面推門即將拂袖離去的陸元卿。”

“等等，我有個目的。”

哦，果然是么，陸元卿收回抬出去的前腳，面上掛着幾分不屑，他還沒有想了解呢。

“什麼目的？”

“喂我吃飯！”

“什麼。”

看着面前的少女，柔柔弱弱，面上沒有血色，那雙骨節瘦削的手抬起來指着粥，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沒有力氣嘛。”黎千歲試圖撒嬌，她真的好餓，可是沒有力氣。

模樣甚是可愛，如果再胖點就不錯，為何腦子裏有這種想法，更可怕的是，腳步已經在朝她那邊走去了，那雙笑眼，那聲音就好像有股特殊的魔力，引領着他向前。

為什麼呢，這麼簡單么，陸元卿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經意間除林聲以外的女子也入了他的眼，他見過很多目的性強的人，面前的人為何會讓自己有一種被少量清水潑過來，微微挑逗的感覺。

“就這點目的？”

“是啊。”

“那便滿足姑娘。”陸元卿露出了溫柔的神情，但那溫柔絲毫沒達到眼底。

陸元卿居然沒有拒絕自己，更讓人開心的是，好感度到10了，蕪湖，黎千歲心中一陣暗爽，果然男人都抵抗不了女孩子撒嬌。

拿起桌上的碗和勺，準備給黎千歲喂飯。

可是看着這張臉就感覺自己吃飽了，近距離看更帥啊，真是少年好顏藝，但是給躺着的她喂飯，會不會嗆死啊。。

“可咳咳咳，喂能扶我起來嘛。”

突如其來的一口粥塞的她整個胸腔都劇烈的震動。

會不會喂飯啊，不是林聲的大師兄嘛，按理說應該很會照顧人。

“你給.....聲姐餵過飯么....咳咳。”黎千歲心情複雜，剛剛進入食道的時候真的是劇烈的排斥，她居然還心大的張開嘴。

眼前這個男人不害她已經不錯了。。或許不應該叫他這樣子，屬實強人所難了。

“沒有。”林聲不會就為了這種事情麻煩他的。

陸元卿抬手欲將黎千歲扶起來，黎千歲擺了擺手。

“我自己起來自己起來。”他把她扶起來，指不定要搞斷她的肋骨。

“粥放那吧，太勉強你了。”黎千歲可不想拿走他的第一次喂飯，萬一這個記仇鬼記上怎麼辦。

看着少女面上緋紅，眼中還帶着濕淋淋的淚，剛剛在嗆壞了，嘴角還有吐出來的碎渣，但黎千歲還是渾然不覺的管自己講話。

可心不知道就一動，手先抬起來，想要替她擦去唇邊的殘渣。

黎千歲看着伸過來的手，雙手扶着床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點。他要掐死我！！！！！救命我就不應該作死。

她往後退，陸元卿的手往前伸，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終於以黎千歲的頭撞到牆上為結尾。。

陸元卿湊近，清冽的蘭香輕輕的靠近，兩人就差一點碰到鼻子了，距離也已經越過了安全距離，但剛剛的兩人各有所思，完全不覺。

逗她的樣子甚是有趣，陸元卿也后意識到自己行為舉止的不對勁，好不容易達到眼底的笑，又漸漸暗了下去。

黎千歲悶哼一聲，好疼那。

吃痛的她並沒有看到陸元卿的異常。

“嘴上擦擦。”陸元卿從袖中拿出一塊帕子，放到黎千歲的手上。

“自己吃吧，你都能起來。”丟下這句話，甩袖離去。

那塊手帕帶着他身上獨有的味道。

原來是嘴上有東西啊，那也沒必要靠那麼近吧，黎千歲後知後覺，臉早紅的不成樣子了。

隨後又聽到推門聲。

“我么”

林聲和顧青都睜大眼睛，不能起來的黎千歲受了驚嚇似的蜷縮在一邊。

這是咋回事。

陸元卿出去正好碰到迎面的林聲顧青。

“聲聲。”

“師兄，快去吃飯，怎麼給千歲送飯耗了那麼久。”

陸元卿沒再回應，他的思緒如同琴弦一般被撥亂了。

本想着試探出她的目的，可剛剛拿一下，心也不動聲色的凌亂了。

林聲喂着黎千歲，粥雖涼，但可溫飽。

“千歲，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心悅阿聲的師兄。”

黎千歲一口粥要吐出來。

“怎麼。。可能。。”黎千歲支支吾吾的，她感覺自己此刻真的好尷尬，退燒下來的臉蛋，又燒了上去。

舉動是騙不了人的。

林聲也像是想通了啥，但還是在為黎千歲說話“顧青，別打趣千歲了，讓千歲吃完先。”

之前恐男，但這次任務因為又陸元卿，所以她義無反顧的上了。剛剛進去看到黎千歲緋紅的面頰，好像一切有了答案。

林聲不知為何鬆了口氣。

看向黎千歲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柔和。

“怎麼會，哪裏看的出來，他明明喜歡的是聲姐那。”

說漏了嘴，那大魔王在場，不把她嘴巴撕了。

大漏特漏，此時的黎千歲只是感覺自己非常沒有情商。

面前的兩人面色驟變，論好好的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但是氣氛真的尷尬到極點。

顧青莫名的一股煩躁的情緒，但在林聲看向他的時候，他很快的將情緒收斂了回去，林聲不明所以的嘆了口氣。

場面一度安靜了好久。

這裏本來是男女主感情升溫的節點，怎麼她到這，就變成這樣了。

“那個畫皮妖為什麼害人啊。”

黎千歲扯開話題，扯的很自然。

“還沒有問，不如現在問問吧。”

午睡的畫皮妖被顧青放出來，因為救了黎千歲，而且沒有逃跑的意思，便也就有了那麼一點信任的基礎了。

被放出來的畫皮妖也是懵的。

它是當真張的不凶么，他們就這麼隨意的欺負它。

但是面前的人，它確實不想打。

黎千歲心裏也想，真是實在草率。

畫皮妖環顧了一下周圍，沒有陸元卿的身影，那氣味還沒消散。

它想着逃跑，但是身子耗損太大，只能任憑眼前人處置。

那塔待的體內靈力越來越稀薄，它出來的時候甚至沒有了力氣，只是坐在地板上。

“你們愛過人么？”

場上嘩然。

畫皮妖自顧自的說到：“我只是想讓她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現在九十九張皮只剩下寥寥幾張。

那日煙雨朦朧，初遇，納蘭玉打着油紙傘，走在路邊，看到一個受人欺負的女子，那是剛剛畫完皮的我，那日我靈力稀薄，肚子又是及其的飢餓，便去路邊拿了一個包子，沒想到引來的毆打，臉腫起來，腳後跟也崴的老高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被打有些神情恍惚，納蘭玉將傘收起來，朝他們打去。

於是我倆一起被毆打了。

兩個人頂着腫了老高的腳後跟和對稱的腫臉走在雨中。

納蘭玉面中含笑，從袖中拿出葯，蹲在一戶人家家門口替我上藥。

其實我不疼，我是妖怪，再大的疼痛也忍的了，倒是她，平白無故為了我受了不少的傷。被打的時候她把我壓在身下，為了我能少挨點打。

傘爛了，衣服破了，心動了。

“可是如果她在的話，也不希望你傷害別人啊。”

這樣的愛太自私了，可是為愛自私一回又有何不可。三人看着面前的妖怪，彷彿是一個有感情的人類。

“可我只想讓她活，而且這裏的女子都是曾經欺辱過她的人，我又為何不能殺。”悲慟的聲音聽了也讓人傷心。

林聲啞然，她現在有些不分正邪，熟正熟邪，這又是一個什麼情況。

但畫皮妖沒有說下去，它的眼睛四周已經微紅，若再說下去，它可能真的會受不了爆體而亡。

門外春光燦爛，門內氣氛凝固。

畫皮妖早已回到塔里。

三人也散了。

林聲腦海中想着畫皮妖的話。

如果哪一天顧青沒了，她會瘋嘛，答案是等她不知道，她是千瑤宗的希望，她不能因為愛而把放棄大局，畫皮妖的做法太自私了。

孰是孰非呢，誰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