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放棄掙扎吧。”畫皮妖叫着。

面前陸元卿的藍衣也已經滲滿着血，那是黎千歲流的。

眼眸突然變成淺藍色，如同一隻冷冽的野獸，隨後一把扇子從袖中飛出來，打的自大的畫皮妖一個措手不及，那骨瘦如柴的手直接被打斷。

“魔扇?！”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畫皮妖心想不妙，這魔扇可是魔界絕無僅有的。

身如鴻毛，命如野草。

但也要交代個明白，扇子既出，那就將離咒解了吧。

那曾是千瑤宗的噩夢。

雙眸的藍快要滲透出來，身體有一個霸道的力量橫衝直撞。

突然一個塔將畫皮妖收入囊中，來這便是顧青，陸元卿將扇子收回。

那股力量被他壓下去了，吐了一口血。

現在的能力還不能使用。

入了四方塔畫皮妖心想，總比死了好。

好在顧青看山上的情況不妙，便將林聲放到一邊，上去幫忙。

黎明已至，山頂亂糟糟的，一片狼藉。

為陸元卿擋刀的黎千歲。

顧青看見一襲藍衣的少年抱着沉睡着的紅衣少女，少年的眸中並沒有感情，也沒了之前的羸弱，林聲的話讓他半信半疑，但是現在一看，顧青是信了，陸元卿一個人在這，這畫皮妖早就灰飛煙滅了。

畢竟剛剛到樣子還是看在眼裏的。

“千歲她沒事吧。”顧青走上前想要從陸元卿手裏接過黎千歲。

他只是看陸元卿手腕上受的傷，想幫他減減負擔。

但是陸元卿拒絕了，他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可能就是不喜歡顧青雨露均沾的樣子，就非要每個女的都以他為中心嘛。

“聲聲呢？”陸元卿抱着黎千歲問着林聲。

饒是顧青也明白了陸元卿對林聲的感情，他聞到那種若有若無的硝煙味，原來真的盡數在他身上

二人無言，顧青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其他意思，但是想到陸元卿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樣子，面上沒有那麼多溫柔的表情，有的只是看破世間的淡漠。

但林聲身邊的人，總歸不是什麼壞人。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農莊。

黎千歲夢中看見一個小乞丐，一臉可憐相，雙手捧着銅碗，面對着她，那雙眼睛和陸元卿很像，應該是他小時候的模樣，只不過身上破舊，眼神也和現在看到的溫柔不一樣，這是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眸。

關於她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是系統給她看的，為了更好的攻略男配，從了解過往下手。

黎千歲伸手在陸元卿的眼前試探，但手只是穿過他的額頭。

緊接着一個石頭扔向陸元卿的碗裏。

“看那，這就是那個小野種。”

幾個小孩笑着走過來，靠在樹上的陸元卿面色表現得似是習以為常，只要他不抵抗，他們玩膩了就走了。

為首的胖小孩，一身綢緞，似是富貴人家，雙手掐住陸元卿消瘦的面頰。

“嘖，就這模樣，和你娘差遠了。”

面前小小的人兒面容俊秀，他的娘又是何等的姿色，黎千歲心中想到。

那小胖舔了舔嘴唇。

看着被壓制的陸元卿，黎千歲很想幫忙，可是她只有看的份，真的好慘啊。

面前瘦弱的陸元卿被壓制，他不做動作，但還是會引來他們的聯合暴打。

只是受着。

其實可以反擊的，可娘親不允許，因為娘親也覺得我只是一個野種。

他抓着袖子，那些小孩不依不饒，他那件原本破爛的衣服更加破爛，碗也被踩扁了。

那些孩子似是已經玩累了，在陸元卿的碗裏撒了一泡黃黃的液體，揚長而去。

他靠在樹上，明明沒有掙扎，為什麼比上次挨的時間還長了那麼幾分。

笨蛋，可以反擊的。黎千歲眼淚都看出來了，主要是面前只是一個六七歲樣子的小孩子，為什麼小孩子對小孩子的惡意也可以這麼大，他變成現在這樣當時的這些人也是“功不可沒”。

那破爛的身影以及面前的場景都緩緩的消失在黎千歲的視線。

“可以反擊的，陸元卿。”

懷裏的黎千歲喃喃着，陸元卿也不想聽到。

“反擊？”自言自語的呢喃着，她以前認識他嗎，為何要替他抱不平。

心中為何就是有一股暖流湧上來，可他偏偏不知道為何物。

很快回到了村莊。

黎千歲的汗滲透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那根針上含有劇毒。

時而感覺到冷，時而感覺到熱，感覺被拉入無盡的深淵，黎千歲剛剛觸到陸元卿的記憶碎片，碎片崩塌了，她便時而處於寒冷的冰面，時而處於火上內部的火種，身上無法動彈。

“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但眼睛還是緊緊的閉着，關於呢喃完那句話，就沒有發出聲音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

顧青看着唇色發白的黎千歲，一臉痛苦。

塔內的畫皮妖發話了，“我救得了她，你們把我放出來。”

那畫皮妖只是伺機想要逃跑，顧青眉頭緊皺着，他已經將身上能用的草藥都用上了。

陸元卿把黎千歲放在床上以後，便去陪林聲了。

“值得嗎。”顧青看着面前昏睡的黎千歲，心中想到，他早就該猜到黎千歲對陸元卿的感情。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但是，郎無情，妾有意。

“你要知道我們能把你放出來，也可以把你抓到，我們該怎麼相信你。”之前畫皮妖針對的就是黎千歲，現在還把她弄傷了，這句話是警告，但是也是想要試着去相信它。

“你們有得選嗎，這根針是我親手弄上去的，我自然有辦法。”畫皮妖承認自己是想試試能夠逃跑，但是想到陸元卿今天甩出的那個魔扇，顧青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陸元卿坐在林聲的床邊，林聲悠悠轉醒，以為是顧青。

“阿青，我沒事。”

可抬頭一看，是那熟悉的側臉，林聲的聲音更住了。

陸元卿的心中說不上的酸澀，他只是短短不在了那麼幾個月，林聲對於顧青的感情就這麼深厚了，那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

那便裝沒聽懂好了。

“聲聲沒事就好，顧青他在照看黎千歲。”

陸元卿如實的說到，林聲剛想躺下來，卻又猛的起來。

“我去看看千歲。”

強忍着不適，林聲在陸元卿的攙扶下從床上起來。

也罷，不勉強。

腦海中閃過黎千歲為自己擋的模樣，那身雪紅的嫁衣，也染上了艷麗的紅色。

“你可以反擊。”

心中很亂，陸元卿捂着胸口，只是疼痛，還不如不擋，這樣或許就沒有那麼多事了，可是他娘親不允許，林聲也說這樣不好。

他已經甩出了魔扇，那場景，林聲幸好沒看見。

思緒片刻，也聽到裏面顧青和畫皮妖的對話，話中也沒有透露魔扇一詞。

“阿聲，畫皮妖說。”顧青將剛剛的話重複給他們聽。

林聲的眉頭緊皺着，陸元卿聽着，面上還是那副溫柔如水的表情

“放它出來吧。”

畫皮妖聽到陸元卿的聲音，身體只是一顫，但強忍着內心波動的漣漪。

它現在也元氣大損，逃跑可能真的不可能，唯一的籌碼，或許是面前那個昏迷的女人。

顧青念着咒語，緊接着，一股濃濃的黑煙從中出來。

面前的黎千歲面色蒼白，雙唇無意識的抖動着，樣子很是可憐，林聲看着面前的黎千歲，心中非常的愧疚，顧青看見了，拍了拍林聲的肩膀，表示安慰。

陸元卿看着面前的黎千歲，說不上是什麼感覺，頭別了過去，不願再看。

開始施法，一股黑煙鑽入黎千歲的身子，夢境中的她，身上已經被凍住，就只剩下意識沒有泯滅，緊接着，一股暖流湧入身子。

一口黑血吐出來，黎千歲疲憊的睜開了眼睛。

“我沒死？”

面前又是熟悉的陽光，黎千歲的眼裏被曬的都是淚水，自然反應。

“千歲。”

林聲走上前抱住黎千歲，此刻她終於忍不住了，黎千歲聽到林聲的低泣聲。

“聲姐，你不用自責的。”黎千歲閉上眼睛，她貪戀着此刻的溫暖，貪戀現在滿滿回暖的軀殼，面上一笑，淚落下來，那是幸福的。

顧青看着兩人相擁，不由得笑了。

畫皮妖看着兩人相擁，面上是複雜的表情。

陸元卿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這畫皮妖，就擔心它做出對林聲不利的事情。

“我救了你，你還不謝謝我。”畫皮妖咳了咳，語氣有着些許的不自然，又或許是剛剛的場景讓它想到了什麼。

兩人鬆開手，黎千歲看着面前的畫皮妖，滿臉寫着不可置信。

“你？救了我？”

這畫皮妖不扒了她的皮已經是很好了，怎麼可能會救她呢。

在夢中經歷的場景她可真不想再經歷一遍，還是始作俑者救了她，算了她想不通，不過這世界上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

黎千歲摸摸自己陷下去的臉頰，她現在一定挺嚇人。

看着顧青和林聲都點點頭，黎千歲才接受這個消息，陸元卿這是啥意思啊，她救了他，為什麼不是他，好感度不是有了嘛。

宿主，這麼點好感度。

輪到某系統三條杠。

陸元卿盯着畫皮妖的時候，畫皮妖正在朝黎千歲這邊過來。

黎千歲往後收縮。

“你，你幹嘛，不是又饞我身子吧？”

畫皮妖長相真的很可怖，但是她見習慣了竟然也沒有那麼嚇人了。

黎千歲看着面前的妖怪。

畫皮妖似是陷入了沉思，又不知不覺的嘴角翹起來。

“為什麼和她那麼像。”

低語着，她看着面前的黎千歲。

這讓耳尖的黎千歲聽到了。

“和誰像？”

“一位故人。”

畫皮妖的嗓音還是挺正常的，就是長相有些不正常，也不是惡意貶低的意思，就是實話實說。

黎千歲深吸一口氣。

“讓她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