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孤獨的太子妃
李靖注意到了李二陛下的目光，隨即颯然一笑，蒼老的臉龐上，和煦的春光如沐新生，眼中的明亮也說明了他的意願。李二陛下，也再次收回了口中的話語...
明明李承乾在朝堂上毫無根基，但..硬是通過算計和部署引導，將朝堂諸公全部繞進了他的圈套，按照他的意願來行事。李二陛下也明白，是時候要壓制一下李承乾了。不然...睡覺不踏實。
但隨即覺得不對勁...李承乾都沒發展過自己的朝堂勢力，他該怎麼去壓制？李二陛下懵逼了，真的懵逼了！他要打壓，打壓誰？李承乾有什麼可以打壓的？他手底下除了東宮的一堆六率親衛和太監、宮女們外...還能打壓誰？！
李承乾壓根不給你李二陛下拿捏他的機會，他能做到讓朝堂臣子們如此按照他的意願來，是因為算計和刻意的引導，屬於...個人的能力！不是依靠外力或是自身擁有的任何資源和勢力。拿掉他的太子之位？這最簡單和有效...類似剝奪他的參政之權...可，這...不說沒有理由，就算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壞處一堆！
李承乾給李二陛下的感覺很奇怪...彷彿..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身旁沒有任何多餘的人。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熟悉...
‘難道...這就是天生的統治者嗎？’
李二陛下不禁如此想到，李承乾的成長簡直太過妖孽了。在諸多方面，無師自通...若是算為仙人託夢，也說得過去。但...這般的機遇，放在任何人眼中都足以羨慕。李二陛下如今也不敢說自己做皇帝毫無缺漏，只能儘力小心翼翼的做事，反身仔細觀察自己的作為，總結出屬於自己的帝王心術。
李二陛下看着一眾目光期盼的武官們，也明白一切無法挽回了。
“如此，便依太子之令。李靖、侯君集、段志玄率軍出征，太子...便作為督軍，輔佐李靖老將軍即可。”
“臣等謹遵聖諭！！————”
下朝後，李承乾佇立在太極殿外，李靖老將軍一來，李承乾就扶着他一同離去了。這一幕，都被百官們收入眼中。
杜如晦神色捉摸不透，悠然道：“看來...土谷渾一戰，不只是表面這麼簡單啊。”
房玄齡撫了撫鬍鬚，點頭：“嗯...只是，還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長孫無忌也來到兩人身後：“二位都是東宮三太，難道也不清楚？”
杜如晦神秘一笑：“你這當舅舅的都看不透太子，我們怎麼可能看得清？”
房玄齡悠然點頭：“恐怕最想了解原委的...應該是...”
三人會心一笑，看向了太極殿之中。就在百官們還在琢磨太子真面目的時候，這幾位老狐狸早已注意到了李承乾更深的目的。
李二陛下呢，此時此刻也在御書房內，看着大唐疆域地圖...目光死死的鎖定在土谷渾地域上。但...無論如何，李二陛下都看不出來，土谷渾究竟有什麼意義？竟然令李承乾打算直接誅王滅國！那個地方位處高原，地勢險峻，最多放牧，人口也不多，而且發展程度也不高，實在是一片荒蕪地區，有什麼意義？有什麼價值？
李二陛下比長孫無忌等人還要了解李承乾的為人，逮不着兔子不撒鷹的主。一旦獵鷹出擊，必然要有獵物。可...這獵物...究竟是什麼呢？
“嗯...究竟是什麼呢？”
李二陛下沉吟自問道。
“陛下，太子妃求見。”
李二陛下被拉回現實，納悶的想到這太子妃找他做什麼？莫不是李承乾下手太狠了？直接給了她一頓好果子吃？
“准。”
武處換上了太子妃的裝束，加之自身姿色不俗，相貌奇異也有一份皇室該有的威嚴和姿態。不過，李二陛下畢竟是個**湖了，這是自己的兒媳婦，再驚艷也就是看一眼罷了。（所以徐惠小蘿莉是怎麼回事？）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免禮。太子妃來此，有何要事？”
“回稟父皇，是這樣的。兒臣今日對東宮熟悉了一番，了解到東宮食官署有許多奇特佳肴，初次見到有所新奇，因此令人做了一些帶來懇請父皇品鑒，若是可以兒臣想要將其多備，孝敬母后以及其餘后妃娘娘。”
李二陛下看着武處那一臉乖巧的模樣，聯立她說的話和目的...呵呵，這就開始為自己在皇宮內部結緣了。拿着東宮的東西來結緣後宮妃嬪，以此鞏固自身的地位。關鍵，這次李二陛下還真不好拒絕，因為...百善孝為先。這道理，哪怕是李二有些胡人血統，在漢人的這種根深蒂固的傳統面前，都必須折服。
李二陛下沉吟了一會兒：“嗯，食官署的這些佳肴長樂公主已經盡孝過了，太子妃有心了，不過此事多少應該和太子提個醒才是。”
按理說...東宮的內務歸太子妃管是很正常的。李二陛下多少對武處那功利心和心機過重，有些成見。因此，怎麼看武處怎麼覺得不順眼。
“對了，成婚之日承乾可曾說過什麼？”
武處眼眸黯然，轉瞬即逝，回道：“殿下曾說...可以習慣兒臣在身邊...”
李二陛下也瞬間明白了...李承乾沒有放空話，而是切實的做到...無情真丈夫。習慣..多可怕啊？妻子這種角色，並非愛意容納而是習慣來容納。而人...會變！習慣，也自然能夠改！對於李承乾這種人，改變一個習慣...不是難事。
李二陛下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勸慰道：“安心吧，太子處事周全，你若安分守己、恪守本職...這輩子不會有什麼波折的。”
武處雙眸顫抖，心中不禁一笑...不愧是親生父子啊！李二陛下和李承乾的話，如出一轍！果然，這對父子都是天生的統治者，但...也是天生的薄情之人。
“兒臣告退！”
待到武處離去，李二陛下才轉身看向地圖...沒錯，武處剛才的那凄慘氣息，他壓根沒在意。比起武處，他還是更關心李承乾對土谷渾的目的。
武處神色恍惚的回到東宮，回過神來已經來到了麗正殿之前。她頻退了一眾隨行太監和宮女，自己到寢殿撲倒在床榻之上...漸漸地，雙手死死的抓緊被褥，兩行淚水滑落...低聲抽咽，死死的壓抑着自己心中那妄想哭喊的悲鳴。
人會變，但至少武處眼下還是個十歲的少女...但，如今她沒有退路了。沒錯，沒有退路了，她不想死，她也有屬於自己的倔強。或許...經歷過無數波折與打擊后，才造就了那位武則天吧。
李承乾有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還有軒轅紀的支持和幫助...而武處，孤獨一人身處這座冰冷的權力之地。她唯一能夠依靠的，是自己，以及這個地位不穩的太子妃之位。
李承乾和李靖，正在後花園品茶閑聊，商議有關出征的事宜。待到送別李靖，李承乾才折返麗正殿，看見殿門緊閉，有些疑惑。
“怎麼回事？”
駐守的六率親衛回稟道：“回稟殿下，太子妃殿下方才返回，看上去有些沉悶，自己一個人進去了，而且頻退了隨侍們。”
李承乾思索了一番，隨即點頭，推開殿門自己進入。李承乾來到後方寢殿內，武處的身影就出現在床榻之上。
軒轅紀悄然間來到李承乾身側：“再有心機城府，終究只是一個十歲的少女。承受能力，自然有限...或許，可以趁機抓一抓她的心思。”
李承乾點頭：“嗯...那..不知陛下有何建議？”
軒轅紀捏着下巴：“嗯...朕和寒姐的話...倒是沒這些...或許，承乾可以考慮和她以...另一種方式來相處。朕和寒姐之間，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志同道合的情侶，愛情反倒是副產物。這女孩缺乏安全感，如今能夠給他安全感的只有你，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自然...也能更容易接受你的安排。”
李承乾：“將她塑造為一個類似衛后一般的賢內助？”
“你自己打算，畢竟不是朕的女人。寒姐算是緣分，能力、氣魄、膽識俱備，算是送的。這個武處...需要雕刻一番，不然...未來不好說。”
“嗯...不若，將真元商會交給她試一試？”
“出征在即，交給她也未嘗不可，興許也能當作一道考驗呢？畢竟...這要命的東西，你的父皇和母后着實不適合替你把持。”
“嗯，承乾了解了。”
“另外，這女子吧...武處這名字，不好聽。改一下吧，武媚娘。”
“武媚娘？媚娘...也是，天生媚骨嘛。”
“另外，此次出征，你可有什麼打算？”
“嗯...有關這方面的事情，承乾還是希望能有陛下操勞一番，畢竟..論起行軍作戰，陛下之能幾乎與九國亂世軍神並列啊。”
“嗯，咱們出去聊吧。”
兩人來到前殿，李承乾展開土谷渾的地圖...軒轅紀掃視了一番，隨即點頭...
“土谷渾位處高原、戈壁、沙漠、山地居多。嗯...承乾，土谷渾最大可用戰力，你推測多少？”
“嗯..可以用於戰力的頂天不會超過八萬！哪怕臨時徵召了民兵，也不會超過十二萬的。”
“嗯...如此，就好對付了。按照之前的計劃，率先出擊，迂迴偷襲敵軍前鋒部隊，轉而進入陣地戰，隨後對其三軍進行士氣打擊，結合後方運作迫使土谷渾後方起火，引得敵軍首尾難顧，待到敵軍妄圖強行撤離之時，派遣少量精騎潛行用以備用，如何運用...到時候再說吧。”
李承乾皺眉：“陛下，您就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