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選專業
在我與林初雪分開后的不久我們就迎來了彼此在華城技校的第二個年頭,雖然她離開后的那一小段時間對我來說生活沒之前那般多彩,但那一年總體還不錯,日子不緊不慢的繼續着,身邊有熟悉的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高二的時候,五班的教室從教學樓的首層搬到了第二層,算是對我們高二階段的一個身份肯定。二樓與一樓的格局大致相仿,學生學習與老師們辦公的區域劃分也與一樓基本一致,所以所謂的換班也不過是一次水平遷徙,五班的位置還是在樓梯口拐角的位置,原教室的正上方。唯一的區別只是教室門口的牌子換成了高二五班。很多人剛開始還沒有完全適應自己身份的轉變,大都是在下一屆新生開學的時候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是高二學長的事實。直到那個時候校方組織大家迎接新生,做志願者的時候大家才開始試着擺起了自己作為學長的架子。
那個姿態完全一副暴發戶小地主的德行。
步入高二階段沒多久的時候,我迎來了自己學生生涯的第二次自主選擇,文化課成績不甚理想的我們到了選專業的階段。華城技校不同於其他職業技術學校的地方就在於是在學生們高二的時候才開始進行專業課分班的,高一階段對學生們的文化課抓的還算緊。這也就間接的給了學生們一個可以緩衝的機會。
職業高中與普通高中的教學制度不同,大部分人的學習成績沒那麼優秀,學習環境包括學習分氛圍沒有普通高中那麼好。來這裏的大部分學生都是為了混一本畢業證,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努力。大家大都選擇的是3+2的模式,在本校讀三年專科,然後參加省內或省外部分大學的單招對口考試,高考也只是參加春季高考,試題難度只有正常高考難度的百分之六十左右,所以躺平是大部分人的大部分選擇。但也有少部分成績還好的學生會選擇學校的普通高考班,學習文化課內容以備戰高考,爭取在高三的衝刺后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
我在高一的時候還是挺上進的,知道身邊的人並不能代表正常普通高中生的水平,基本每次大的模擬考試結束后我都會和當地普通高中學習的一些原初中的同學交流彼此的文化課成績,歷次的比較中也意識到自己的水平相對大部分人來說還是略顯羸弱。如果選擇普通高考去衝刺文化課內容的考試,放棄專業對口可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所以當那次選擇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我第一次動搖了自己剛去華城技校時候的初衷。
老師談話是學生時代必不可少的流程,尤其當迷茫的我們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選擇的時候,他們總會以過來人的姿態告訴你正確的方向,換句話說讓我們更輕鬆的方向,在經過老師的建議和自身實力的雙重考慮后我最終還是選擇了他們認為的對的選擇,自己本就天資愚鈍,按部就班或許好些。現在想想如果當時在那些關鍵時期我的身邊會出現一些更願意逼我一把的人會不會更好些。
我最終選擇了計算機專業作為自己日後要發展的方向,徹底放棄了自己的初衷。那個時候的好多人都覺得計算機是大的趨勢,這個領域是個不錯的選擇。當時的我對計算機的了解也只局限在怎麼打開遊戲,最基本的文件存儲,C盤D盤都不懂,生活中接觸的機會也不多,所以那所謂的不錯選擇也只是聽別人講的不錯選擇,自己還是處於一個懵懂無知的狀態。一無所知的領域去探索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相對那個比較難的選項來說還算不錯。
我姐選擇了幼教專業,她再三衡量以後做出的大部分人認為的明智選擇,或許其他人不知道,但我清楚她的初衷是想學習和美術相關的內容,很小的時候她就表現出自己對繪畫的興趣,談不上天賦,本子上時常寫寫畫畫著一些很幼稚的圖畫,之所以選擇幼教,我覺得只是因為她覺得學習美術相對來講太燒錢了。
藝術類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去學的,不是所有家庭都負擔的起那份除上學之外的額外開支。尤其對我們家來說,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要同時負擔起兩個高中生日常的開支,壓力本來已經足夠大了,如果其中一個選擇了一個相對燒錢的專業,那份額外的支出費用對這個家庭來講更多的是一種負擔,她深知其中利害,所以,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做了妥協,雖然她對很多人的回答都是自己喜歡和小孩呆在一起的感覺,但我知道並不完全是那個原因。
我從來都沒有刻意描述過她的存在,那個陪我度過整個九年義務教育的女生。她叫葉璇,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由於我們村子不大,學生不多,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小學的校長就做了合併我們那批孩子大小班的決定,這也就導致我們做了同班同學。
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不能體會那種身邊無時無刻有親人的感覺,我的九年義務教育期間,不敢做一件有損風化的事,同齡孩子的抽煙喝酒泡網吧我一次都不敢嘗試,就連和班上女同學說兩句俏皮話都擔心被對方看到。我很多課堂上的調皮事迹她都會在事後作出回應,所以我曾一度以為她成績的落後是為了監督我而造成的。
雖然她比我更早的步入了學堂,但學習成績從來都沒有好過,類似於林初雪那樣的學習能力,在整個小學六年,初中三年的九年時間裏她幾乎沒有一次超越過我,我們身邊所有親戚都知道我們老葉家的兩個寶,老二要比老大強,不過老二後來水了。或許是我們家的學習基因本就不是很強,兩個孩子雙雙落榜到了華城技校。不過我運氣不錯,終於在高一分班的時候擺脫了她,她被分到了三班。我發小趙兵就慘了,與我姐度過了自己的整個學生時代。所以當我母親試着與老師交流讓我換班的時候我選擇了嚴詞拒絕,高一的那段時間我身邊的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同屆的隔壁班裏有一個女生是我姐姐的存在。直到專業課分班以後,三班部分人的出現,大家才知道葉凡和葉璇是親姐弟的事實,有那麼幾個不要臉的甚至想做我親戚,男生之間總喜歡開那些令人作嘔的玩笑。
林初雪最後選了美術專業,她本就是個有藝術細胞的人,內秀的性格包括不輕易被世俗打擾的氣質挺適合那個專業的。這也就意味着我們要被分班了,因為美術專業的學生需要學習關於更多繪畫方面的課程,會與五班的文化課的學習安排有衝突,所以在專業班的基礎上又另外分出去一個美術班。
當每個人的意願都遞交上去以後,我們知道,要與一部分同學分開了,只是遲早的問題。與文理分科的時候一樣,舊人去,新人來,與上次相比這次我成了留下的大部分的存在,班裏至少百分之七八十的人員都沒有調動,但這次,沒有期待,只有無盡的失落,到這個時候我與林初雪的認識不過半年之久,但不知為何有了一種就要失去她的落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