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四 無盡梯
一路踏着沿階碎石，連心等人大踏步走上了體育館二樓。
完全沒什麼意外的，這裏發生了異變，二樓這裏放眼望去到處儘是一排排書架，縱橫錯落，井然有序。只是書架上面卻全空空如也，地上也是乾乾淨淨，偌大一層擺滿書架的樓，居然一本書都難以找到。
大剛滿臉的糾結“怎麼又是這種怪東西？不會又連個樓梯都沒有，最後搞出個解謎吧？”
他也不是不相信連心，他也不是不想看連心秀。
他就是單純覺得這傻XXBOSS實在是太磨嘰了。
明明就差臨門一腳，嗯，可能是臨門好幾腳，怎麼就非得搞一堆有的沒的出來，跟這兒玩闖關遊戲呢是吧。
已經趕上來的連心抬起手拍了拍大剛的肩膀，算是安慰了一下他，然後微微俯下身，透過書架之間格子背後的空隙，指了指左前方“別擔心，樓梯就在那。”
“那就好那就好。”大剛舒了一口氣，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準確來講，他其實更覺得難受的是，在這種地方他是半點忙都幫不上。
誰願意當個廢人啊。
狗都不當好吧。
走在連心跟霍恩之間的陳章元隱約間感受到了一絲惡意，鼻子癢了幾下后最終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TMD，誰在背後念叨我。”陳章元揉了揉鼻子，乾瘦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忿的表情。
幾人邊說邊聊，越過層層書架，在走到第三排時，終於有個書架上出現了一本斜倚着的書。
“嗯？那邊有本書。”霍恩沖幾人說了一聲，轉身快步走向那個書架，其他三人也趕緊跟了上去。
書的封皮是墨綠色的，書脊上有一行燙金文字，但似乎並非第七區的文字，而是某種古老的象形文字，四人全都沒能認出來那文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霍恩率先拿起了書，在指尖觸碰到書籍表面的瞬間，他突然愣了一下。
“這本書……是溫熱的？這個觸感好奇怪，跟普通的書不大一樣，有點像是……”
他皺着眉頭拿起書，一邊緩緩翻開封皮，一邊嘟囔道：“我怎麼感覺這觸感像是活人的皮膚？”
“說不定這書是人皮做的。”大剛瞥了霍恩一眼，略有些嘲諷的說道：“慫個屁啊，膽子怎麼這麼小？”
霍恩有點無語，心說自己什麼時候慫了，這不是在認真的反饋自己的想法嗎，這破書摸起來真的很像是活人的皮膚啊。
出乎意料，卻又完全符合情理的，一如既往，書裏面空空蕩蕩，只有一頁頁發黃的紙張，連半點墨色都無。
“好傢夥，又屁用沒有。”霍恩翻了個白眼，將書重新扔回了貨架。
陳章元上前半步，用自己完好的那隻手把書捧進了懷裏“別啊，既然你都說這書觸感奇怪了，說不定會有什麼用呢。”
霍恩無語的看向陳章元，卻發現陳章元眼中隱隱略過一抹貪婪之色。
難道真是什麼寶貝？
霍恩撓了撓頭，下意識望向連心。
連心也在看他，一與他對視，便莫名笑了笑，並輕輕搖了搖頭。
這又是什麼意思？
霍恩撓了撓頭。
他怎麼覺得……氣氛這麼詭異？
“既然什麼都沒有，那咱們就直接走吧，趕緊上樓。”大剛催促了一聲，風風火火的直奔樓梯而去。
沒人提出異議，大家都跟着大剛，步履匆匆的上了樓梯。
轉過轉彎。
又是一段樓梯。
再一個轉彎。
還是一段樓梯。
“是不是走錯了？”大剛煩躁的拍了一下樓梯扶手，力道極大，漫長的樓梯扶手直接嗡嗡響着晃悠起來“怎麼看不到出樓道的門？”
陳章元嘆了口氣“你說你，明明莽的要死，非得沖那麼狠幹嘛？估計十有八九是走錯了路，要不咱轉頭下去吧。”
大剛既詫異又不爽的看向陳章元，直接開口懟了回去“這尼瑪的也能怪老子？這個樓梯口不是連心指出來的？老子走在最前面給你們開路還成了老子的錯？要不是老子走在最前面，你個斷了一條胳膊的廢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還他X的在這兒叫，叫尼瑪呢？”
霍恩眼見兩人這副模樣，趕緊出來做和事佬“好了好了，這點小事兒就別吵了吧，不就是走錯路了嗎？回去再找找有沒有別的樓梯就好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拉愈髮針鋒相對，幾乎就要正面對上的大剛和陳章元。可手才剛伸出去，就被大剛一把推開。
這一推，大剛可一點都沒有收力，霍恩雖然也在肉體屬性上分配了不少屬性分配點，可又哪能比得過大剛？被大剛一把直接推的倒退了好幾步，險些直接踉蹌着摔下去。
一巴掌推出去后，大剛也懵住了。
他是不是太激動了一點？
要不是霍恩平衡性好，即時穩住了身體，那他這一推可多少是要叫霍恩吃點苦頭的。
可他轉念又一想，就算讓霍恩吃點苦頭又能怎麼樣呢？
這一路能過來的這麼順利還不是靠他和連心？霍恩不就是個純純的鐵廢物？
除了開開弓射射箭他還幹什麼了？
就在大剛正糾結於兩種想法時，霍恩啐了一口，先翻了臉“什麼意思啊你，我好心好意拉架還成了我的錯？MD，那要不你倆在這兒打一架？打死一個少一個得了唄？也別去找什麼BOSS，也別想着什麼通關了，直接在這兒整個TMD斗獸場，我給你鼓掌助威行不行？”
本來還在糾結着的大剛一下子就爆發了“怎麼的，不就推了你一下？又沒怎麼著你，你在那叫個***呢？老子還沒說你呢，出來跑團帶尼瑪的一背包玩具是吧，你特么是來跑團的還是來度假的？幼兒園大班畢業了嗎你？天天就會舉個破弓在後面縮着射射射，一點忙都幫不上，要不是老子先前及時趕到你跟這個姓陳的廢物早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當初怎麼不見你開口閉口這麼不爽啊？”
他一邊罵著，一邊捏着拳頭，顯然已經做好了上來兩拳直接幹掉陳章元和霍恩的準備。
陳章元斜眼看了一眼大剛，嗤笑了一聲“喲，救了別人一次真就說個不停了是吧，你可真英勇，那怎麼當初被那個什麼大冢正士那麼容易就給控制住了，跟條狗一樣別人說什麼就要做什麼啊？我真是瞎了眼，當初就該讓那個大冢正士直接控制着你找棟高樓甩開膀子跳下去。狂什麼呢在這兒？真當自己是戰神了？”
“行了，都打住吧。”聽着三人片刻不停你來我往的對罵，連心有些不耐煩地斥了一句，臉上滿是寒意“吵什麼吵，再吵自己滾，沒完了還。”
大剛和陳章元本來都到了嘴邊的話一下子停住，霍恩倒是直截了當的反唇相譏起來“喲，這不是連大能耐嗎？再吵自己滾？怎麼著？我們都走了你好一個人獨吞獎勵？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真覺得一路上都是他自己在孤獨carry吧？不會真有人覺得他一個人能通了這個模組吧？笑死我了，要不是我們一路上出力，你能走到這兒？卸磨殺驢當代典範是吧？還真給你狂上了？你跟那個B大剛真是尼瑪一個德行，難怪是一路人。”
地上的黑影開始蠕動起來，隱約之間透着一股躁動之感，連心的面部也開始出現了一些極其輕微的起伏，彷彿就要向無面的瘦長鬼影轉變過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着情緒的穩定，又再度說道：“我再說最後一遍，都閉嘴，要是都不想繼續走，你們直說，我懶得管。要是想繼續走，那就全給我停下。”
霍恩還想再說些什麼，陳章元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制止了他。
他瞪了一眼陳章元，本來還想再罵兩句，可轉念一想之後，卻又閉上了嘴，只是不爽的看了看連心，眼裏隱約帶上了幾分殺意。
沒有人再繼續說話，四個人按照先前爭吵時說的，開始向下走去。
原先的隊形已經被打散，四個人各自為戰，彼此之間都疏遠了許多。
一層樓梯。
一個轉彎。
一層樓梯。
一個轉彎。
一層樓梯。
再轉過去，期待中本該存在於這裏的門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依然向下的樓梯。
大剛爬到扶手上向下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段又一段的扶手和樓梯，盤旋着不斷向下、向下、向下，彷彿永遠望不到、更走不到盡頭。
沒有終點，沒有休止，沒有停歇。
在大剛之後，其他三人也依次往下看了看。
全都是一樣的結果。
“現在怎麼辦？往上走？往下走？”陳章元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徵詢意見，可語氣中卻只有無盡的嘲諷之意。果然，還不等其他人回答他便繼續說道：“要不大剛你直接把牆砸穿吧，另闢蹊徑，你不是向來引以為傲嗎？就差沒把老子拆過門老子特牛X這幾個字刻臉上了。”
“你他X的你什麼意思？”大剛怒目一對，抬起手一把抓住了陳章元的衣領，將這個乾瘦的中年人提起來狠狠按在了牆上。
劇烈的撞擊影響到了陳章元的左肩，劇痛讓他的面部有些扭曲，但他卻笑了起來。
“嘿，嘿嘿，你不是牛X嗎？怎麼這會兒只會拿隊友泄憤了呢？接着牛X啊。”
“可以啊，我滿足你。”大剛獰笑着，抬起手一把抓向了陳章元的胳膊。
下一刻，鮮血飛濺，一條手臂就這樣被扔在了樓梯之上。
——
今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