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莊周夢蝶，今夕是何年？
第2章，莊周夢蝶，今夕是何年？
“喂喂~醒醒。喂喂~同學，醒醒啦…”
耳邊傳來一個清澈悅耳的聲音，在一陣輕柔地推搡中，李晟強忍着頭痛欲裂的不適感，迷迷糊糊間拍打了一下一直推搡着自己身體的手臂。
“啪”的一聲清脆聲響起，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地響亮。
李晟艱難地睜開雙眼，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誰呀！瞎吵吵瞎嚷嚷什麼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李晟話音剛落，周圍頓時傳來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步驚呼聲，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
‘等，等等，不對勁…’
李晟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看着周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一下子整個人都懵了，腦子昏沉沉，一團糟，對眼前的一切，明顯理解不能。
楊姍姍看着被打得有點輕痛的小手，眼睛微微泛紅，眼中似有水霧翻滾，心中委屈萬分。
她，一位優秀的實習教師。竟然，讓一個學生給欺負了！
看到李晟一副還沒睡醒，神遊天外的獃滯表情，楊姍姍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舉起了捧在手中的課本，重重地拍打在了李晟的課桌上，小臉氣得通紅，沖他大聲叫道：
“李晟~~！”
聽到有人大聲地喊自己名字，李晟如夢初醒，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身穿着白色毛襯衫，扎着一個清爽高馬尾，看起來十分大方端莊的美麗女生。
看着眼前纖纖倩影，李晟眼神一柔，心中萬般思憶湧上心來。
楊姍姍，是他高三上半學期教導他們班級語文的實習老師，一個比他大四歲，即將師範大學畢業的大四應屆生。
因為她在校學習成績優越，做事認真幹練，待人態度熱誠，第一次教育實習就被安排到了高三的畢業班上。
是一個容貌俏麗，性情溫柔，又略帶點孩子氣，初出校園，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有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神清澈明亮，有若繁星，加上一對彎長的綉眉，一顰一笑間，會露出淺淺的小酒窩，更顯嬌羞可人。
看着眼前洋溢着青春活力的青秀佳人，想起往昔種種，李晟不由有些痴了。
楊姍姍被李晟大膽直勾地眼神盯着，感覺俏臉微微發熱，臉色泛紅，心中嬌羞懊惱不已。
‘李晟同學今天是怎麼了？一直盯着我看幹嘛，又不回我話，讓人好生尷尬啊。’
李晟遲遲沒有回應，聽着周遭的同學們開始三三倆倆發出竊竊私語，楊姍姍心中更是惱羞異常。
‘李晟同學今天到底怎麼了？平常上課睡覺被叫醒了，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呀，剛剛發獃完，現在又直勾勾地盯着我，搞得我在同學們面前沒有台階下，丟死人啦唉…’
楊姍姍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異樣氛圍，嬌哼了一聲，再次舉起手中的課本，狠狠地拍了兩下李晟的課桌，發出了“砰砰”的響聲。
回憶被拍擊聲打斷，李晟心中千思百轉，最終恍然回神，把心思放回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上。
看着楊姍姍頂着氣鼓鼓的腮幫，亮晶的眼眸瞪得大大的，裝出一副‘老師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模樣，和記憶中的倩影漸漸重合。
李晟的心情十分複雜，對楊珊珊有追憶有愧疚有釋然，最終微微一笑。
“真是，好久不見了，楊姍姍！”
聽了李晟的話，
周圍的同學們傳出了陣陣地不解之音。
“咦唉~”、“矣~”、“啊~？”
楊姍姍也覺得有些詫異，感覺今天李晟整個人都怪怪的，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聽着李晟那懷念十足的語氣，包含多種情緒的深邃眼神，楊姍姍有些不明所以，被他看得心裏有些發毛，不過那笑容倒是挺好看的。
看到李晟已經清醒過來，加之周圍的同學們，有些吵鬧過頭了，楊姍姍不得不再次用課本狠狠地拍擊着李晟的課桌，弄出了較大的聲響，將同學們的聲音壓了下去。
“好了，好了，安靜！沒事了，我們繼續上課吧。”
看到教室里同學們都安靜了下來，楊姍姍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小得意，心想自己還是挺有威懾力的嘛。
想到現在是上課時間，楊姍姍立刻將心中亂七八糟的小心思壓下，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端正好自己的態度。
楊姍姍稍微湊近李晟耳邊，和藹地說道：“李晟同學，要好好聽課哦~”
說完也不等李晟有何反應，捧着課本，踏着小碎步向講台上的黑板走去，開始了今天的教習課程。
…
“叮鈴鈴~~”
一陣悅耳的下課鈴聲響起。
“好了，今天的課程就講到這裏了。同學們回家后也要好好複習功課哦，畢竟現在已經是高三了，不能太過貪玩了呢。”
楊姍姍將手上的課本合攏，有些語重心長地對同學們叮囑道，說完還有意無意的瞪了李晟一眼。
“好了，下課~！”
“全體起立！老師再見~~！”
“同學們再見~”
楊姍姍話音剛落，教室里瞬間傳出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叫喊。
“蕪湖~~”
楊姍姍輕笑着搖搖頭，任由他們肆意喧鬧，邁着清脆地小碎步，離開了教室。
班裏的同學，整理着桌面，收拾好文具，或背上小書包，或兩手空空，三三倆倆聚到一起，準備離開。
李晟現在整個人還有些茫然，哪怕經過一堂課的時間調節自己的心情，但仍然感到不知所措。
‘傳說中塔克拉瑪干沙漠中的時空石門是真的？我這是在做夢嗎？還是說我其實已經死了，這一切不過只是我臨死前的幻想呢？’
“啪！”李晟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李晟發散的的視焦匯聚，回過神來，轉過頭看着身後拍打着他肩膀的來人。
只見對方是一個身材高挑，戴着一副黑邊無框眼睛，看起來斯斯文文卻有些懶散的大男孩。
男孩對着李晟眼前一陣揮手亂晃，一邊動手一邊對李晟說道：“李晟，回神，回神了。”
李晟看着眼前這個年輕親切的熟悉面孔，不由得露出了衷心的笑容。
“呦，學義，好久不見。”
趙學義聽着李晟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又想起了剛剛李晟對楊姍姍老師說的話，又是“啪”的一巴掌拍在李晟的肩膀上。
隨後大手一伸，一把摟住李晟的脖子，將他拉扯到身邊來，關切道：“咋了，真睡迷糊了？我們天天都見面好吧，還好久不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我和你去醫務室看看？”
李晟任由趙學義拉扯着，也不抗拒，只不過他看着趙學義年輕稚嫩的臉，眼神卻不由自主的把視線瞄到趙學義的頭髮上。
看到趙學義滿頭黑光油亮的秀髮，再和自己記憶中那個中年地中海大叔的趙學義形象重合。
“噗哈哈~~”李晟再也忍不住，笑出來聲來。
趙學義被李晟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盯着，不禁有些頭皮發麻，再看到李晟莫名其妙地發笑，更是不明所以。
不過他也沒想那麼多，也跟着哈哈笑道：“你小子，古古怪怪的。一起走？”
李晟點點頭，看着周圍熙熙攘攘，追逐打鬧的人群，一時之間，恍如隔世。
…
李晟跟趙學義同窗六年，很多事情，其實對方不用開口，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李晟明顯有心事，但沒有說，趙學義看得出，也沒有問。
每個人都會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是無法向別人述說的。
有時候，當朋友遇到困難，什麼都不做，安靜地陪在身旁，也是一種最佳選擇。
兩人走到學校不遠的紅綠燈路口，停了下來。
李晟和趙學義默契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分道揚鑣，各自歸家。
其實，趙學義是騎着單車來上學的，而李晟，其實也是。
不過趙學義家離學校近，走路跟騎車，也就相差幾分鐘而已，沒啥區別。
李晟的家離學校遠，不騎車單靠十一路公交，可能需要半小時才能到家。
正好他現在心亂如麻，需要一點時間平復心情，整理頭緒。
行走在僅存於記憶中的水泥路，大口呼吸着難得一見的清新空氣，李晟依然有一種置身夢中，一切皆是泡影的感覺。
“滴滴滴…滴滴滴…”急促的鬧鈴聲響起，打斷了李晟的感慨。
聲音是從他褲袋裏傳來的，同時還伴隨着一陣強烈的震動。
李晟將兜里的東西拿了出來，好奇地打量着手中這銀白色長方塊狀的新穎物件。
此時機器正‘嗡嗡嗡’有節奏的震動着，不斷發出“滴滴滴”的響聲，方形屏幕一閃一閃，似乎在催促着它的主人快來查閱它。
機器的造型小巧精緻，屏幕佔據了機身三分之二，右上方是一個顯眼的M字鍵，右下方是一個類似十字的圓盤鍵。
看着手中的物件，李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一時也說不上來是什麼。
隨着腦海里塵封的記憶被不斷喚醒，李晟終於想起，這個曇花一現的老古董，叫MP4。
望向屏幕，原來是一個定時鬧鐘：
2011年10月12日，星期三，18：00，備註：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