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思付君心

阿爹，就要要給我選新郎了，他會選一位怎樣的男子呢？

我是草原上長大的阿巴還，額吉總說，我們的阿巴還，一定上輩子就是草原上的孩子。

我小時候總覺得草原很大，達到我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我們的夥伴都是真誠而善良，純樸而強壯。

那時的我以為這世上所有如我們這般大的孩子，都是這個性格的，也都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直到我遇見了他。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和阿爹也不一樣，我覺得他就像風，看不見，摸不着，可是我還是會喜歡，因為我可以感受得到。

他第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是在馬場上，皇上帶着他的阿哥們，一起到草原上圍獵，我和哥哥們也和他們一起。所有的人都拼全力，想要拿一個頭彩，討個好兆頭。

我也想拿，卻不僅僅是因為好兆頭，還因為皇上說，誰拿了頭彩就有獎勵。我很想要那份獎勵，因為我也想知道，皇宮裏的東西和草原上的有什麼不一樣呢？

賽前我就悄悄地對額吉說，我要拿頭彩，但額吉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我不明白，那樣意味不明的笑，究竟是為了什麼。反正就算我不得，哥哥們得了，也都是一樣，反正獎勵總是給我的。

最後得了頭彩的，是皇上的太子，皇上很高興，賞了我們每個人東西，我拿到的，是一整套的頭飾珠翠，旁邊的小太監恭喜我，說這是太子妃才有的待遇。

晚上我偷溜進阿爹和額吉的賬房，他們見我來了，卻並不感到驚訝，畢竟這些事情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只是，他們臉上的憂愁卻是一模一樣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憂愁呢？

我看見額吉抬了抬手，讓我坐在他身邊。阿爹說，你想要個怎樣的男子做丈夫？

我說，草原上騎射的男子都很好。阿爹只是看着我，問我，太子又怎麼樣呢？

我說，太子的騎射也很好，長的也好看，是個很好的人吧。

阿爹和額吉都沒再說話，就叫我出去了。

應該是過了幾個月之後，我就收到了來自皇宮裏的聘書，我是有點震驚的，那個騎射很好的男子，就這樣要成為我的夫君了嗎？

額吉看着很捨不得我，但最後還是親自把我送進了馬車之中，我覺得我是可以騎馬的，雖然我騎術不精，但總要比這顛顛簸簸的馬車要好很多。

公立那位嬤嬤管的很嚴，她是不准我騎馬的，說這是不合規矩的。而且臨走前讓我一定要聽這位的話，我也只好答應了。

大約是到了皇宮之後，我按照規矩，沐浴齋戒了三日，再一併在良辰吉日，從皇宮轉到太子府，入了洞房。

明明是母親口中，神聖的不能再神聖的時刻，我卻沒有自己想像中的興奮。

我就坐在床邊，着筆狩獵時，皇上賜的一整套頭面還要重的鳳冠，披着紅蓋頭，按照這裏的風俗，靜靜的等待着我的夫君，當朝的太子。

我有點餓，還有點困，可是我不敢動，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又被嬤嬤們指出什麼錯處。

其實按照我們草原上的規矩，大婚當日是可以吃東西的，也不必戴這些繁瑣的東西，向天地父母拜過之後，以結為夫妻的兩人，就可以一起去賽馬，晚上還可以聚在一起炙肉，喝酒。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太子進來了，我喚他太子殿下，他挑了我的蓋頭，就衝著我笑。

燭光打在他的臉上，我看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哥哥在馬鞭上鑲嵌着的，最閃耀的那顆黑珠子。他什麼也不說，就沖我笑，他笑得真好看，和在馬背上騎射的太子不一樣，就像是兩個人。

馬背上的太子是好看的，可是就像風一樣，看不見也摸不着，可是我跟前的太子啊，他看得見也摸得着，就像我心上的人一樣。

我突然覺得，好像今天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此時此刻，我很想捏他的臉，可是這是規矩所允許的嗎？

我好像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掐了掐他的臉，就好像有波波一樣，很彈，就像草原上最好的牛乳膏。

他又沖我笑了，可是這個笑跟剛才的笑又不一樣，他讓我坐過去些，我想到額吉和嬤嬤都說你要好好聽太子的話，所以很乖的過去了。

可是，太子居然彈我的腦門，我最怕被彈腦門了，所以我沒忍住就哭了，可我又不敢哭出來，所以我很努力的瞪大眼睛，雖然我知道不可能把眼淚再憋回去，但是盡量想讓它不要掉出來。

太子又開始輕輕地拍我的臉，說怎麼跟原來一樣，一點點疼就委屈的不行，嬌氣！當了吾的太子妃可不能再這麼嬌氣。

他把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讓我抱住他的脖子，我想去草原上，經常抱馬的脖子那樣，用手簽輕輕地順了他的脖子，在輕輕地抱住他的脖子，我明白的，阿爹說，馬是通人性的動物，所以不能太粗糙的對待。

太子是人，就像馬一樣，也應該被平等的對待。

太子開始扒拉我的衣服，我有點懵，這個動作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就好像是出嫁前額娘給我看的畫冊，還有宮裏的嬤嬤給我看的畫冊，大同小異的，只不過一個較為粗略，一個畫的極為細緻。

我對他說，我懂的，我看過的。

然後太子殿下又笑了笑，問我你懂什麼？

我就把我的外衣脫了，說我看過的畫冊，裏面也是這樣的。

太子殿下說，你總是這樣憨，叫我拿你怎麼辦呢？

後面的記憶，我腦子暈暈乎乎的，只記得朦朧之中他喚了我一聲，阿囡。

可是，阿囡又是誰呢。